“嗯,我记得、我记得,我会按计划时间照办的,你跟他说一声。”林县长在办公室与翁竖民通话时并不知道翁竖民是因伤住在医院里,他大约知道了我和翁竖民的私人关系了,今天不似上次在双春见到我时一样前恭后踞。
看过仓库,林县长留我晚上在县府吃晚饭,我谢绝了,说中午就跟他们吃过饭了,这就回组里看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当前形势下,监督当地驻军比别的事都重要。
林县长也不强留,说下次来仍欢迎我前去检查工作,我等他们上车离开后,自己开车回情报组。卢勇告诉我,昨晚的彭维民和陈宏贵带走的十一个军士被“处理”了。我问卢勇是接到电话通知?还的电报?卢勇让译电员将178师87旅的电报给我看了。
彭维民在电报中说他们当众“处死”了两个班长,另外九个士兵责罚后留下戴罪立功,正告我和情报组,178师士兵“哗变”的事平息了。
殊不知,此事从头到尾都是翁竖民和管如清策划的,目的是为测试我对178师的管治决心,他还是担心我和我负责的情报二科出问题。在178师师部当众枪毙的“陈思清”并非真的陈思清,而是一个杀人犯,是准备处决的,只是让他给予配合而己,另外两个“排长”也是河匪之首,被当“兵变”军士“处决”了。
我和卢勇沟通昨晚的枪决情况后,卢勇反而发现了其中疑点,一是执行人彭维民是如何发现“陈思清”要带人“反水”的?二是87旅422团团长陈宏贵平时是很爱护自己的士兵的,他手下的连长陈思清可以说是他的把兄弟,出了这事,陈宏贵的反应不正常。
“既然你有疑问,那打捞军火的事过后,就让黑马同志抽出两人接触一下陈宏贵,看陈宏贵是否知道此事,如果他不知道,那我们就要更认真地追查那九个士兵。”如果我昨晚看到的陈宏贵并非陈宏贵本人,那这事就是一出假戏,好在我当真的处理了。
下午四点半,我从河阳出发去双春的高县,经近三个小时车程,晚间七点二十分到达双春情报组,组里的人除了雷鸣和宋毓兰,吃饭的吃饭,休息的休息。
我进去后,宋毓兰让雷鸣出去吃饭,叫他给她带晚餐。雷鸣对我一笑,出去了。
宋毓兰让我看一份由一个新的秘密电台发出的电报,从内容上看是个生意往来电报,结合夏天普与外界不再有电报往来,我问宋毓兰对此有何看法,宋毓兰说:“过去那个频率不再出现了,会不会是由这个频率发出的电报替代了?”
“何以见得?”我在市内时猜测敌人是为了回避我军的侦测。
“因为发报人的指法几乎跟那个老频率一样,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电报仍然是那个人发出的,只是换了电台频率和发报规律时间段。”宋毓兰果然有发现。但是我不知道这个新的频率其实就是过去李县长用过的商业电台,双春警署的译电员也是能够知道的。
“你先盯着这个频率,告诉雷组长,我迟点再回来。”我今晚的任务是见左山海和迎春。
从情报组出来,我急奔高县大酒楼与左山海见面,告诉他说卢勇和黑马已经在两阳做了套了,黄五仔最迟明天中午就会得到消息,对黄五仔下的套是个连环套,第一步两个环节在两阳,第二步的两个环节在高县的鉴江中、上游。左山海要做的事是备好与“鱼鹰”相关的“罪证”,让雷鸣和小骆去黄五仔的办公室和家里搜查,明、后天晚上就要落实。
为避免左山海对我的安全的担心,昨晚发生在178师“兵变”,我没有告诉他。但是左山海却也知道了,原来,易健华和陈更烈今天下午向高雷地区全部驻军通报了此事,借此要求各地驻军无条件配合保密局情报人员的监督和管治。
左山海告诉我,宋珂和李生的小妾都还在他们身边当“佣人”,看来是我们这几周查得紧,让他们反而不敢转移了。宋珂和李生的小妾是他们的软肋,一如陈荣华的父母,一旦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小妾到了我们的手里,他们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他们不做转移,我们就没有机会,黄五仔的事过后,下周再做调整,到月底还有十天呢,确实不行,就让双春商会的同志给宋珂准信,要他做出选择。”我和左山海还是想将144师51旅宋珂部策反过来,这样的话,加上144师52旅陈荣华部与145师54旅陈煌部,整个双春地区的高、宜两县与新庆地区就有一个师一万多人,有他们战前调转枪口,我四野二纵就可以对粤、桂边切“西瓜”了。
“到时‘鱼鹰’已经‘死’了,你得过来,双春商会的同志,宋珂未必信的,哪怕我们控制了他们的小妾,他们也会观望的。”左山海担心宋珂这个墙头草。
“策反宋珂要放在总攻开始前四十八小时内,到时我亲自控制他,对黄五仔的处理你还有什么不同意见吗?”我边吃饭边问。
“我方的假情报和‘鱼鹰’的罪证我已经备好了,到时一份放在他办公室,一份放在他家里,关键是你的第一套第二步实施,黄五仔是否上当,如果他真上钓了,我这边没有问题,还有就是苍鹰游击队的同志,估计得有一些牺牲,敌人才会相信‘鱼鹰’真是黄五仔的。”左山海接着问:“三个旅策反过来的话,我野战部队首长最快也要两天才能到达,这个时间里,三个旅得有个临时指挥官,才能统领他们分兵抵御三面之敌,你想到这事了吗?”
“这事你来想呀!排兵布阵你不熟吗?我看重点会在桂军和52旅赵安南部的反扑,何军长和邱参谋长他们对52旅的部署,应当就是赵旅长的部署,到时我会安排人进去督战的。”我想雷鸣一直想策反宋毓兰,黄五仔的事过后,该让他行动了,但是宋毓兰是不能外派督战的,只能派雷鸣,宋毓兰得守电台,监控敌人的动向。
“178师昨晚出的事,你不打算跟我讲吗?”左山海笑了笑问。
“这事吧!我当真的做了,但是它是不是真的,我和两阳的同志有疑问,所以我不想现在就说这事。”178师所在62军过去在守武汉时就出现过松动,有些士兵随兄弟部队投降了,翁竖民现在却放开了,从来不叫我去督军。当他们意图寻找我两阳地下党外围组织时,我让卢勇反向卡紧了此事,坚决不入敌人的圈套,昨晚,我犹如过后坚决处决了三个“军人”,得到了翁竖民的盛赞,其实,这根本就是一出假戏,正是翁竖民用以测试我的。
左山海“哦”了一声说:“这么说,178师一点策反空间都没有了?如果他们到时得到我们这边起义的消息,他们会首先给派过来攻击我们的,一个师对我们一个旅,三野的部队到时最快还在江门一带,我们一个旅三千人会面临近十倍于我们的兵力,这才是我忧虑的。”
“178师也不是一点策反空间都没有,但是我们要慎重,两阳的地下党过去几乎全被叛徒出卖了,现在的一批同志还欠缺对敌斗争经验,太过重要的任务暂时还是不派给他们。你说的178师即使知道这边有部队起义,他们也未必倾巢而出的,最多派两个旅,甚至一个旅。如果这个旅当中有一个团不给予配合,我看压力不致于那么大的,另外,陈荣华部到时拨出一个团给宋珂他们,兵力方面不会是绝对的,何代军长能否动动脑筋?你的意见如何呢?”
“诶!别提何代军长了,他还在做梦,劳军长没办成的事,正是因为有他和罗厚财与劳军长同床异梦。罗厚财被俘了,现在的第7军,就算他最老资格了,军事上的最高机密,就他和邱健与几个旅长知道,陈荣华不跟我讲,我还不知道,他的家财早就随他老婆、孩子到了台湾了,他是要在这里对他的党国尽忠的。”
“既然这样,那就放弃了他和邱健,先把黄五仔的事处理好了,下周我们再讨论如何处理他们。”何孚安身边是军、师参谋机关和一个警卫营,与宋珂的51旅相近,解决了宋珂的起义问题,拿下代军长何孚安和参谋长邱健就不难。
左山海先行离开后,我买了单,在酒楼坐了一会才去吊脚楼找刘兰。此时还不到我与迎春的接头时间,刘兰告诉我,就在昨天下午,有个从来没来过这里的军官在吊脚楼外停车观望了很久。我问穿的是什么军衣?是否看清楚了人?
“军衣颜色很深的那种,跟你以前说的那个军人和黄河青、黄五仔一样。”刘兰说的是宋珂的副官,我以为是宋珂本人了,但这是个好消息,至少说明宋珂在寻找他内人可落脚的地方,他并没有完全相信我的话,也不可能完全按我的意思办?怕上了我的套。
“嗯,我知道了,给我打点水,我洗洗脚。”我支了刘兰出去。
宋珂为何迟到今天才有此行动呢?原来,第7军出了袁福清、陈辉两个“叛将”,他们所在军军长劳承武和参谋长李梅南才给解押去了台湾,这个事出来后,宋珂也是上周才知道真正原因。他就是据此判断出我的身份的,但是他没有证据证明我的身份。 谍战俏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