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陈冥感觉自己进入这件店铺,实在是有些鬼使神差,仿佛是被冥冥中的什么东西指引一般,不由自主地便走了进来。
知道进得店铺之中,陈冥恍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若是缺少炼器的材料,大可与赵无极开口,更何况自己已经开了口。
来此间小小店铺,不是显得多此一举吗?难不成这小铺子中,还能有好过赵家大少的的东西?
陈冥迈进门槛,便有些疑惑,顿住脚步观察起铺子里的情形。
脑海中不断翻涌这方才进入店门是,那一闪而过的门上的牌匾。
上面写的什么来着?陈冥思忖到,但仿佛那牌匾的内容,被可以模糊了一般,难以记起。
知道陈冥体内的铜棺微微一震,一股情欲之力流淌而出,仿佛瞬间泼下了一头冷水一般,陈冥一个激灵,脑海中登时浮现出三个大字——博望斋。
“博望斋、博望斋、博望斋?”陈冥心底不断喃喃这三个字,仿佛这三个字蕴含着某种特殊的魔力一般。
眼中倏忽闪过一道精芒,陈冥突然抽刀侧身,微微下腰,朝着前方就是一刀,狠狠劈了过去。
“叮——!”一声金铁相交地声音传出,只见一杆铁笔,死死架住陈冥劈下来的长刀。
一个脑袋圆滚滚,眼睛圆滚滚,肚子圆滚滚,浑身上下都圆滚滚的,留着八字胡,暮色狡黠的中年男子,正一手抓着铁笔,一边开口道:“嘿嘿,小孩子不要那么大火起嘛,我这老人家的身体可比不上你。”
虽是这般说着,右手却是轻轻一动,便将陈冥焦灼的长刀轻易划开,退向一旁。
圆滚滚则从容地收了铁笔,悠然一跃,仿佛土豆成精,啪嗒一声坐在身后的一把椅子上,椅子看起来也圆得很。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并不相识,阁下为何引我前来?”陈冥面色凝重,开口问道。
从这一刹那的交手来看,这家伙能够轻易挑开自己的轮回刀,而令自己反应不及,最起码也是登天境顶峰的强者,而且还是那种同阶无敌一般的登天境。甚至更高,长生境也说不定。
故而陈冥并没有轻举妄动,面对这般强者,由不得陈冥不夹起尾巴。
“嘿嘿,小家伙倒是个识时务的。不过,有件事,你可是说错了,并不是我引你来的,那可是你自己一步一步走进来的,与我可是没有半分关系。”圆滚滚把玩着手中的铁笔,眼神飘忽,捉弄似的说到。
陈冥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圆滚滚的道人心中忌惮不已。
趁机暗中问到:“欲骨,你可知这博望斋,是个什么东西?”
欲骨也正纳闷呢,听了陈冥的询问,没好气道:“你当本座是百晓生啊,什么都知道?自大上古一役,本座不见天日,与外界隔绝,除了上古的一些秘辛,你以为我会比你知道的多吗?”
陈冥叹了口,欲骨的言下之意便是他也不知道。
看来这博望斋,并非上古势力。不过话说回来,上古时期的实力到如今又有几个能够长盛不衰呢?
就连巍巍皇朝,都不免有倾覆的一天,何况世家宗门。
想了想,陈冥压下心中的忌惮,收了长刀,对着圆滚滚修士,拱手一礼:“晚辈见过前辈。不知晚辈这番不请自来,可有什么能够帮到前辈的?”
自大进了这博望斋,陈冥就感觉自己仿佛与外界隔绝了一般,而等到这圆滚滚出来之后,陈冥更是一点都感觉不到外界的气息。
此番怕是真的落入彀中,若这圆滚滚真是敌人,自己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小子,你可要小心了,这老胖子怕是有些门道,你在其手上,恐怕走不过几招。这博望斋已经被布下了结界,除非本座全力出手,否则你是破不开的。”欲骨暗中提醒到。
陈冥心下了然,暗道:“暗中寻找机会,看看能否破开结界。”
就在陈冥和欲骨二人密谋之时,圆滚滚不知从何处端来一盏茶,品了几口,朝地上猛地吐了出去:“呸呸呸!什么烂茶,难喝之极!”
说着,便朝陈冥笑眯眯地问到:“小兄弟方才说什么?在下没听清。”
陈冥继续坦然而恭敬地说到:“不知前辈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若是晚辈力所能及,必然效犬马之劳。”
“呦呵,那感情好,我正确一匹代步的宝马,你要不要为我效这宝马之劳?”圆滚滚转着手中的铁笔,调笑一般。
陈冥登时面色尴尬,言语噎住,顿了片刻才缓缓道:“前辈,前辈说笑了。”
圆滚股果真眯眼一笑,道一声:“看茶。”
一盏冒着热气的浓茶,便凌空慢悠悠地飞到陈冥面前。
陈冥望着这盏茶,面色变换,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圆滚滚见状,笑眯眯地说到:“放心此茶无毒。你若能饮下这杯茶,我就放你走,如何?”
陈冥面露精光:“此话当真?”
“所言不虚。”
说时迟,那时快,圆滚滚话音一落,陈冥便突然出手,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两只手掌刹那之间打出四道手印。
独钴印,大金刚轮印,以及两道不动明王印。
圆滚滚则是惊喝一声:“好小子!”
慌忙操纵着茶杯躲避。
嗖嗖嗖,你来我往,茶杯看看躲过了三道印决,
只听啪嗒一声,陈冥的最后一道印决——不动明王印,正死死攥住了茶杯,化作金色的大手,将茶杯包裹严实。
几个呼吸的角力之后,陈冥的开始喘息,明显乏力不支。
圆滚滚眼中闪过一道精芒,面色变了变,突然松开了力道。
陈冥则趁机,将杯子摄取过来,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
茶水一下肚,陈冥登时只觉得自己喝下的不是茶水,而是一座火山,一座苦极了的火山,仿佛是世上左右的苦都倾倒进来,加以煮沸。
茶水如同岩浆一般,在陈冥的体内翻滚汹涌,陈冥只觉得自己的胃,要被融化了一般。
陡然之间,陈冥浑身一震,体内的铜棺发出一道氤氲的光芒,包容了陈冥那正在深受煎熬的胃部,陈冥仿佛解脱一般,大汗淋漓,单膝跪地,大口喘息,久久回不过神。
而圆滚滚此事看向陈冥目光已经有些就惊讶,同时也有些赞赏。
“不错,不错。不仅出其不意用得好,心性也足够坚韧,竟然耐得住悟道茶的神力。小小年纪,就走出了自己的道。
这番修为虽然差了一些,却也并非不可取,好生锤炼一番,说不定真的赶得上那些个天骄子弟。”圆滚滚看着陈冥的样子,心中暗道。
走上前,一只手掌轻轻搭在陈冥的肩头,微微发力,一股清凉的法力,便源源不断地输送向陈冥的全身。
陈冥此事虽得铜棺之力,镇压悟道茶,但是体内却是灼热无比。此事一股清流入体,恰若久旱逢甘霖,当即汩汩吸收起来。
连带着铜棺也贪婪地吸收着这股力量。
而陈冥体内那暴动的悟道茶的力量,也在这股法力的加入之下,缓缓平息,由滔天洪水,化作涓涓细流,汇入陈冥浑身上下的各处经脉。
体内的力量,差不多平息的时候,陈冥也恢复了清明,睁开眼,便看到圆滚滚的一只手正搭在自己的肩头,微微惊诧,却是提不起力气。
接着,圆滚滚继续给陈冥灌输力量,片刻之后,陈冥才恢复了过来。
圆滚滚撤去法力,陈冥则直立起身,对着圆滚滚拱手拜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此番机缘,晚辈感激不尽。”
圆滚滚则摆了摆手,态度不复先前,略微正色道:“无妨,你能喝到此茶,是你的机缘。不必谢我。
不过老夫观你出手,四道印决,兼有佛家之奥妙,又有道家之飘逸,着实不凡。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等法诀。
不知可否借我一观?”
陈冥脸色一沉,歉然道:“前辈所求,晚辈本不应拒绝,只是,只是......”
圆滚滚见陈冥面露难色,摆了摆手,笑道:“不必如此,若是不便,我也不强求。”
“多谢前辈体谅,敢问前辈威名?”陈冥恭敬地说到。
“威名不必,老夫姓袁。”
“是,晚辈见过袁前辈。”陈冥拜道,接着则欲言又止,说到:“不知,不知...”
圆滚滚自然知道陈冥的意思,爽快说到:“好啦,不必紧张,你既然喝到了茶,我自不会为难你、
这里有一枚玉简,你且接着,若是有难,便可以此玉简传讯,自会有人救你。只是救你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陈冥闻语,惊诧莫名,瞪大了眼睛,心中暗道:“时间还真的有这等好事不成?不仅请我和悟道茶,还要出手保护我?”
当即有些难以置信,犹豫着接过玉简,试探着问到:“前辈真的没有什么要晚辈做的?”
圆滚滚大气一笑:“哈哈哈,不必如此谨小慎微,老夫说话从来算数。既然说了放你走,便不会留你哪怕你想留来都不行。
放心,我已经说了,使用这玉剑也是有代价的,这便是当做你的代价吧。
日后你自会知晓的。”
陈冥纳闷不已,世间真的有这等好事不成?
摩挲着手中的玉简,陈冥知道,自己应该立刻抽身便走,以免这圆滚滚反悔。
可知这种诡异的事情突然发生,令陈冥的心似猫挠,怎么也静不下来,左思右想,就是一动不动。
圆滚滚假装,有些气急而笑:“快走,喝了老夫的悟道茶,小心老夫打你!”
说着,便一挥衣袖一道劲风吹去,直接打在陈冥的身上。
陈冥顿时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天风吹起,吹得飘摇不定,直接飞了起来。
在奉上打了个旋,径直被刮出了门外。
一出门,陈冥顿时只觉得自己仿佛身处星空之中,背后是漆黑一片的莽莽虚无,以及寂寥点缀的寒星点点。
而面前,是越来越远的博望斋。这博望斋的门,就仿佛这虚空中的灯塔,或者囚笼,是这般显眼,这般突兀。
不由的,一剑小屋和无尽的虚空,竟有了一众相抗衡的力量,仿佛是无数岁月前,人类手中的一盏火把将黑暗照亮。
蓦然间,这博望斋竟显得那般高大,即便是这无尽的虚空也难掩其伟岸。
随着被天风一吹而起,陈冥便犹如虚空的孢子,距离博望斋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望着博望斋那已经缩成一点的埃尘,陈冥不觉有种由衷的震撼.....
“轰!——!”待到陈冥从仿佛坠入虚空的感觉中恍然惊醒时,却睁眼发现,自己挣站在街道一侧,便对着一方塌圮的土墙,一方闹事中的土墙。
眼前,哪里还有博望斋的影子...... 狱火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