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冥很快便从大殿走到了青云子的雅舍之前,敲了敲门。
“弟子陈冥前来拜见师傅。”
青云子则隔着门说到:“进来吧。”
推门进入雅舍,陈冥对着前方端坐在蒲团上的青云子拜道:“弟子陈冥,拜见师傅。”
青云子抬了抬眼皮,仿佛不经意似的,扫了陈冥一眼。
陈冥登时心中一凛,这眼神饱含深意啊...
“坐下吧。”青云子手一挥,摆给陈冥一个蒲团。
陈冥顿了刹那,拘谨地做了下去。
接着一开口,青云子便开门见山,一如阁主一般,问到:“司马上师是你杀的吧?”
虽然是疑问,但陈冥听得出,青云子语气中的几分确定。
不过,一如回答阁主一般,陈冥恭敬地摇了摇头,回应道:“禀报师傅,阁主也这般问过我了。此事却是非弟子所为。”
青云子闻言,两只眼睛盯着陈冥,在陈冥的脸上看了好一会,发现陈冥面色如常,毫无异状,轻轻一笑:“也罢,姑且相信此事不是你螓首所为吧。”
陈冥闻语,心中却是一凛。“姑且相信”,“不是自己亲手所为”。
自己这个师傅的说戏,却是大有深意。
听完青云子的话,陈冥低着头,一言不发,顿了片刻,而后抬起头道:“弟子却是和司马上师有些恩怨,但是出手谋害上师这样的事,弟子却是有心无力,况且也未曾这样想过。”
青云子听了陈冥的辩解,摇摇头,说到:“你不必多言,这司马上师是你杀的怎样?或不是你杀的又怎样?
委实,不会关心这些小事。只是这司马上师若真是你杀的,善后之事可要考虑周详。
阁主虽然许诺了你,但是其他人并没有许诺你。作为被怀疑的对象,阁中的上师们,对你的态度你之后自然明白。”
陈冥听着,心想已经不必之后了,从那传唤自己的中年上师来的表现来看,自己估计已经被上师们怀疑了。
“些师傅提点,弟子省得。”陈冥恭敬道。
“为师知道你心性谨慎,从这几次会面来看。你看似与我亲近,实则暗中戒备,有所保留。
不过着一点为师理解,这也是为师看中的地方之一。你要切记,这诸天万界,尔虞我诈,稍有不慎便灰飞烟灭。
便是昨日于你把酒言欢之人,今日或许就握着取你人头之剑;往昔的同床共枕,或许就是未来的夜半惊魂。
你若留下了首尾,最好自己清理干净,为师虽然是你的师傅,但是我只传道法,只解迷津,你若身死,我只会去向杀你之人所要赔偿,替你报仇,却是空想。”说着青云子断了已被茶,品了起来,微微眯着眼皮,对陈冥道:“你明白吗?”
陈冥当即拱手道:“弟子明白。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青云子闻语,眼前一亮,大小三声:“哈哈哈,不错,不错,当真不错。没想到你还有这番文采,怪不得要加入文渊阁。为师可是捡到宝了!”
陈冥闻语,微微愣神,突然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不经意间说了前世的千古名句。
心中则是苦笑:“自己也要做文抄公不成?”
“弟子不才,师傅谬赞了。”陈冥谦虚道。
“不必如此。你身上的这种谨小慎微既是有点,也是缺点,如这般自谦,却也不必,各种的度,你自己把握。”青云子放下茶杯,缓缓说道。
“是,弟子谨记师傅教诲。”
青云子从蒲团上站起身,走到身后的太极图面前,背对着陈冥,缓缓说道:“其实,今日唤你过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了解凡你的修行情况,毕竟作为师傅,这样我也好对你的修行加以指导。”
陈冥点点头,这倒是和陈冥的想法不谋而合,这些时日,陈冥也感觉到自己在修行路上有些问题。
虽然有欲骨这个昔日的准帝器的器灵知道,但是陈冥要走的的道路却是欲骨不曾走过的,无论是帝王之道还是魂体分离的修炼方式,都是欲骨不曾熟稔的。
虽不知自己这师傅是否也了解,但是以天机阁的博闻强识和渊源的典籍储备,怎么着也能给陈冥剔除出一些意见。
于是陈冥便点点头,开口道:“弟子近日来却是在修行之路上有些疑问,正因这些问题,弟子才不敢贸然提升境界,以免踏错一步,满盘皆输。”
青云子笑着宽慰道:“不必如此小心谨慎,须知那刚开始修炼的第一批人,有哪里有前人的经验可循,不一样走了出来,说又能说谁的路是合乎道的?谁的路又是不合乎道的呢?
一切尽在道之中,无论合理与否,已然被道所容纳,你若是小心翼翼束手束脚,难免会失了先机。”
“是,弟子谨记。”
“好了,把你的问题说出来,为师参详一番。”
接着陈冥便将自己要修炼帝王之道的事情和青云子详谈了一番,至于咒术和魂体分离的事情,陈冥则一字未提。
听完陈冥的话,青云子摩挲着下颚的小胡子,眉头紧锁,脸色略有沉凝,思忖了片刻,而后说道:“看来你在帝丘之中,机缘不小,竟然自创了一步帝道功法,而且还为降下天阶毁灭,可见这是一步正确的帝道功法。
只是如你所说,你这功法,最多可保你修炼突破到登天境初阶,甚至贸然突破登天境还会有根基不稳的风险,这倒是一个大问题。”
“是,弟子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近些时日,一只分心在这功法之上,想要经历完善作为本命功法,只是弟子云顿,人力有穷尽之时,这一部煌煌的帝道功法,弟子却是难以为继,后续部分还需博览天下帝道功法,或可创出。”陈冥缓缓说道。
青云子一捻胡须,笑道:“好小子,原来你是打得这番主意。不错,我天机阁却是典籍无数,不过我天机阁主修的却是卜筮之道,其他的典籍,与那些大宗门也几乎一样。
帝道功法倒是有几部,虽然威力不凡,单弱论起新意和宏达,却是还不及你自己的功法。
也罢,我将这几部书拿给你看看,参详一番。”
说着青云子交给陈冥三枚玉简:“这里便是那三部功法,看过之后毁了便是,有一部功法的主人,和当世的大派慈航宗有些恩怨,不可外露。”
陈冥结果玉简,点头称是。
接着青云子说到:“自古以来,帝王之道,多出禁忌,有些事情为师不能明说,还需你自己好生探查。
不过有几人的帝道你可以参详一番,如人族之伏羲大帝,妖族之娲皇,这而为都是帝道大成者,于天地有大功德,气运加身,就连与之同辈的大帝都不敢说敢与这二位争锋。
当然,还有速度哦帝道的大能前辈,我就不一一赘述。
只是有一禁忌,你需谨记,黑色——黑色的帝道功法切不可轻学。
据说,这一位乃是和第九剑帝一般的禁忌人物。
而且,天地之间,黑色力量的帝道功法唯有这一部。据我的师傅,也就是你的师公所说,当年这一位禁忌人物,将所有和黑色沾边的帝道功法付之一炬,一时间,一人之力,力压万古。”
说完,青云子怅惘一叹,也不知是在感叹什么。
陈冥听得出,自己师傅语气中的一丝敬仰,心道:“师傅,你可不知道,这位禁忌不仅仅毁了所有和黑色沾边的帝道功法,更是毁了所有的黑色帝血,只不过天下人都不知道罢了。而且,这位‘仁兄’还极有可能就是自己的便宜老爹....”
想了想,陈冥便保证道:“是,弟子谨记。历代帝道如剑道,人间之难莫过此。弟子定小心谨慎,远离那些禁忌。”
青云子停车陈冥的保证,笑了笑:“哼!不必再次含糊师傅我,该怎么做,你自己估量就好。
我可不信你这一身的咒术是在除了帝丘才学到的。连咒术这种禁忌,你都敢修行,可见你虽心性谨慎,但是也胆大包天。”
陈冥闻语,腼腆一笑,没有说话。
“好啦,下去吧。”
青云子和陈冥说了许多,看着川外日头开始下坠,便吩咐道。
陈冥点头称是,回退几步,一只脚刚刚推出房门,却同青云子突兀地说到:“记住,好好善后,那几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陈冥身形顿时一阵,立刻片刻,二手拱手一拜:“是,弟子明白......”
推出门外,陈冥叹了口气:“唉,果真瞒不住这些强者,如师傅和阁主,恐怕早已确定此事乃是我所主使的。”
抬头看了看天空,几多天上几处极薄的云,有的白得像新摘的棉花,有的则被日光的色泽染成金黄。
“看来,有些事情害得早些提上日程。”陈冥喃喃自语。
手中摩挲着一枚金色的古朴铜钱,一边摩挲,一边向前走,不紧不慢。
突然,陈冥发现自己铜棺中的玉简发出一阵微光,一股讯息从中传来。
陈冥嘴角渐渐露出一抹微笑:“该去处理一下了......” 狱火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