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军队,还要我替你开口?”战王本就是军武立身,涉及到这方面,自然敏感一些。
陈冥思忖片刻,还是如是说道:“师侄窃以为死去之人,不应陪葬奢靡。呢些世家大族和宗门秘境之中,往往强者坐化会将自己的一身道统带入墓中,其中宝物功法数不胜数。
师侄想要建立一支军队,专门法诀遗迹古墓,将这些前辈的道统重见天日发扬光大。此事还需大魏首肯,师侄才好当手去做,不过师叔请放心,师侄这支军队小蛮也是首领之一,大部分所得都会用来建设公主府,经营公主府手下的势力。”
战王闻言,眉头一皱,倒不是觉得此事有什么不妥,只是这主动发掘遗迹和古墓,难免会受到墓主人所在宗门势力的敌视杀伐,而且容易引起他人的觊觎之心,不过却是一个一本万利的好方法。
想了想,战王便说道:“我可以同意帮你说话,但是你要知道,一旦本王替你开口,这样的军队大魏之内就不会只有你一个,你也不可能全部吃下,必然会有人跳出来和你争抢,甚至是大打出手。”
陈冥点头道:“师侄明白,只要师叔帮我得到允准,至于其他什么事,我师侄自有准备,绝对不会输于他人。”
战王盯着陈冥,良久之后笑道:“好,既然你有信心,本王便助你一臂之力,不过有一事你必须答应本王,否则就算本王是你的师叔,我也不会替你多说一句话。”
陈冥当即拱手恭敬道:“师叔请说。”
“你可知道当今我大魏的太子?”
“可是被近期被幽囚的二皇子,怎么师叔是要我扶保太子吗?”陈冥疑惑道,毕竟战王可是从来不涉及夺嫡事宜的。
战王摇摇头,叹了口气,而后语气惆怅地说到:“唉,本王不用你去扶保她,她不过是......不过是一个可怜人罢了。本王的意思是,来日无论是新主登基也好,还是大魏倾颓也好,你都要护住她,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她的性命。”
陈冥疑惑不解,怎么小蛮死心塌地地要保护太子,就连战王也开口微启寻求庇护呢?
“师侄不解,还请师叔言明。太子虽然被幽囚在府,但是依旧是太子,哪怕是无缘大宝,也是魏皇的儿子,又怎会遭到杀身之祸呢?宗室骨肉虽然夺嫡凶残,但是尚未听说会有人在登基之后大开杀戒啊。”
战王却是苦笑一声,摇头说到:“你不懂,若是大魏倾颓之际,不必你说,小蛮也会拼死保护太子的,相信你也不会袖手旁观。可若是她被废了,用不到新主登基,恐怕就......”
陈冥见战王语焉不详,皱眉追问道:“就如何?虎毒尚且不食子,难不成当即的魏皇会下手杀子不成?”
战王当即眼神一凛,面色微寒,利剑一般的目光直射陈冥,半晌后见陈冥一脸坦然,方才幽幽说到:“怪不得你师父和阁主都愿意 相信你,将重担交付于你,你确实是个心思敏捷的人。你说的不错,她被废之日 ,便是她屠刀悬颈之时。”
看陈冥欲言又止,还欲追问战王只好开口说道:“也罢,看样子要你真心保护她,不告诉你真相是不行了,但是你要记住,今日所言,出我之口,入你之耳,倘若使第三人得知,我必不留情!”
“师侄定当守口如瓶。”言罢,陈冥做洗耳恭听之状。
战王顿了片刻,而后将一段尘封的往事,一桩深埋的隐秘缓缓道来。
原来,当今的大魏太子,并非男儿,而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公主!
当年,有五个皇子和当今的魏皇争夺帝位,场面之激烈令人心惊,其中之凶险更是令人胆寒。当今的魏皇虽然有号称“战必胜”的战王在军中支撑,还有“谋必中”的纪王为之谋划,但怎奈唯一的儿子被人谋杀,膝下无子,故而形势并不乐观。
而后魏皇迎娶异族女帝,也就是小蛮的母后,诞下一女,为谋皇位,魏皇以大手段逆天改命,将这位公主生生变成一个皇子,躲过了众人的耳目探查。
从此之后,魏皇的唯一短板终于补齐,放开手脚,终于一具成功夺得皇位。
在这之中,女帝和那位女扮男装的公主,作用极大。怎奈当今魏皇是个寡恩少义的帝王,可共患难而不可共富贵,登上皇位的第三年,便以女帝暗中图谋不轨的罪名,将其幽囚废黜,第五年则以女帝心怀怨愤图谋刺杀的罪名,直接将其斩杀。
当世,这位女扮男装的太子本是在劫难逃,但是魏皇念在自己仍旧无子,不能走漏风声的份上,继续留下了她,同时也将女帝生下的不满周岁的小蛮交给了太子照料。
而后几十年里,这位太子为了让小蛮躲过自己的牵连,直接动用女帝留下的一些底牌,将小蛮冰封血肉,延缓其成长的速度,并将小蛮交给宫中的嬷嬷抚养长大。
也正因如此,小蛮才能够躲过那么多的明枪暗箭,安然无恙的长大成人。
只不过,如今魏皇已经一手遮天,膝下无子的境遇也变成了九子夺嫡的境况,这个男扮女装的太子就显得不尴不尬了,尤其是这个太子还是女帝所生。
故而在魏皇的有意无意的纵容默许之下,其余八位皇子各自对着太子穷追猛打,已然是领会了圣意,要将整合为战战兢兢几十年的太子拉下马,令其悄无声息的消失世间,才好掩盖魏皇那一段并不光明的历史。
小蛮虽然不知道这段隐情,但是天然和太子亲近,再加上心地纯良,当然不会任由皇子们欺凌太子,甚至为了太子和魏皇据理力争,因此才失去了好不如容易得到的恩宠。
如今,恐怕朝野上下都明白,这位几十年的太子已经走到了倾覆的末路,等待他的是魏皇冷漠的威严和兄弟们刀光剑影的杀意。
这个当口,又有谁敢明着站出来为太子说话呢?
陈冥听完战王所言,面色如常,始终是无动于衷。
战王则盯着陈冥,疑惑道:“怎么,你就部位小蛮感到不公?不觉得这件事有些不近人情?不认为太子无辜吗?”
陈冥既不应答也不否定,而是缓缓开口道:“师叔,师侄我从始至终都明白一个道理,也将其奉为圭臬。
弱者,别人施舍什么,他就要什么;而强者是要什么,自己就去拿。
阴谋诡计,施舍得来的不见光的太子之位,从始至终这位太子的解决就已经注定了。至于魏皇或者其余皇子是否不近人情?
弟子斗胆,只说一句话无情最是帝王家!这也是我敢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底气所在,狡兔死走狗烹,鸟尽弓藏之辈,在师侄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空有实力,却无与实力相配的心智。
如今这大争之世汹涌而来,大浪淘沙,有些人恐怕不是师叔想要保,就能保得住的。”
战王并未因陈冥的不敬而恼怒,只是说道:“这个道理,我有何尝不知道呢?但终究是能保一分是一分。
而且,这位太子,虽然是女流,可是却不是什么‘土鸡瓦狗’。若是一朝走脱藩篱,他日必然有化龙之威,这也是我想要你保她的原因。”
陈冥闻言,点头道:“师侄可以答应保护她,但我也只能量力而为,若是超出了我的掌控,我恐怕也无可奈何。”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本王不便插手的许多事,都会交给你来做,希望你不要辜负本王的期望。”战王言罢,挥了挥手,打算让陈冥退去。
陈冥则脚步一顿,对战王说到:“师叔能否将意见保留着您气息的法器交给我?”
战王眉头微皱:“怎么?你要这东西有何用处?”
犹豫片刻,陈冥如实回答道:“大争之世,便是强如大帝都难免身陨,师叔虽然是千军主帅,但难免又不测的风险,倘使师叔遭遇不测,师侄便可凭借这件东西,为师叔争得一丝生机!”
“如此说来,你师父师伯和阁主,也是这样救下来的?”
陈冥点头:“虽有所区别,但殊途同归。还请师叔相信,师侄并非信口开河,我确实有这个能力。”
出乎意料,战王并未犹疑,听完陈冥解释,直接取出一枚玉佩交给陈冥:“拿去吧,说不定本王有一日还要真的要靠你这个冥王来保命呢!”
听着战王师叔的调笑,陈冥腼腆一笑:“师叔说笑了,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
“哦?真的只是一个虚名吗?......”战王看向陈冥的目光之中,饱含深意。
“额...”陈冥顿时一噎,不知如何接下去。
战王并未为难陈冥,而是挥手说到:“好了,回去吧。进来多时,难免会令一些人感到不快和不安,回去安排吧。放手施为,你若杀得了魏鬼,便是天大的责任,师叔也能替你扛下来!”
陈冥当即拱手抱拳。朗声恭敬,中气十足道:“多谢师叔厚望,师侄定不负所托!”
言罢,躬身退去。走到庭前路过那株铁木槐树之时,一截新鲜的枝丫turnaround掉落,直直落入陈冥的手中。
战王悠远的语气传来:“带好他它,这株铁母已经有了灵性,倘若有朝一日我王府倾覆,你便将其种入土中,像救我一样,救下它吧......”
陈冥闻言,点头离去,心中却是纳闷不已:“战王师叔...好像真的有种在托付后事的感觉......” 狱火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