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推杯换盏,酒酣耳热之间,便相谈甚欢,从大胡子口中陈冥了解到。
原来大胡子名叫王虎,乃是山海宗刀剑峰的首席大弟子,一身修为早已滞留在丹海境多年,为了寻求突破,特地下山历练。
王虎此人之名号,在原主的记忆中还是依稀有一些的,只是不曾亲眼见过而已。
据说这王虎曾在内门弟子大比中力压伯玉和清雪,一举夺得魁首。这王虎在还是凡人的时候就善使一口虎头大刀,曾经以一己之力屠灭了袭杀自己村子的山匪,生生凭借凡人之躯领悟出杀戮刀意。
后因山匪背后的贪官出手追捕,无奈逃亡。
后被山海宗的长老所救,长老见他资质非凡,便将其收入门下。
王虎自入门后,每天除了喝酒就是练刀,不多时便练就一门刀术神通,杀气盈天。一年前征得长老同意,下山历练。
“哎呀!原来是王虎师兄,久仰大名,一直无缘得见,不想今日相逢,来小弟先干为敬!”陈冥说着举起满满一杯烈酒,一饮而尽。
“哈哈哈!好,我也干了”
接着陈冥再次出言问到:“王虎师兄一年前下山历练,如今想必早已突破到神宫之境了吧?此次回来莫不是为了在狩猎上大显身手?”
“哪里哪里,师弟说笑了。突破神宫谈何容易,这可是修士之间的分水岭。我也不过是回到宗门才刚刚突破的,我忍护法却是不敢突破。
至于那什么鸟的狩猎,关我何事。实不相瞒,此次如此匆忙回来突破是另有隐情。”说着,王虎径直饮了一碗酒。
“哦?是什么事使得师兄匆忙回归?不知方不方便与小弟分说?”
听得陈冥如此发问,王虎眼光一转,开口便道:“有什么当不当讲的,不过是大魏皇朝起了风雨。”
原来,此世界人族所占领的地域由于前朝大秦二世而亡,一时间天下大乱,烽烟四起。无数修士能人争相出手,逐鹿天下,欲问鼎神器。
而后两位不世强者,横空出世,分别对峙南北,建立了大汉和大魏两个皇朝,陈冥所在正是居于北边的大魏皇朝。
而半年前,大魏皇朝的文渊阁阁老,占卜得出:不久十大禁地之一的帝丘将要出世,彼时将有帝星横空降临,一同天下。
于是一时间大魏皇朝这尊巨大的机器急速运转起来,四处搜寻所谓有帝气之象的人。
由于皇朝和个大宗门关系复杂,大多是相互对立,相互牵制,虽然皇朝可以覆灭一宗,但天下宗门何其多也,一旦联合,怕是强如皇朝也要被掀翻。
正因如此,各大宗门怕大魏皇朝乘机出手,便将门内在外历练的弟子纷纷召回,一来是加以看护,而来么怕是也对那帝星有所觊觎,没准儿自家弟子中就有一同天下的人也说不定。
山海宗因为是小宗门,面对如此轩然大波,更是谨小慎微,将山下的弟子纷纷召回,以免受到波及。
毕竟那文渊阁阁老可是前朝留下的一方巨臂,曾经成功语言了大秦的覆灭,听说此次就连南边的大汉皇朝也被此消息震惊,着手查询这所谓的帝星。
听闻王虎所言,陈冥沉思良久:
“看来此间世界,皇朝的威能不可小觑。自古以来修炼莫过于‘财侣法地’四字,自己便是避祸暂且离开山海宗,修炼到神宫虽是不成问题,可没有资源支撑往后却是越来越难。散修之路,纯粹是痴人说梦,没有支持,在修行路上只能是寸步难行。
相比加入大门大派,这加入皇朝倒不失为一条康庄大道。况且以我前世所学,在朝廷体质内部想来不会太差。”
如是想着,却是不敢显露出来,因为加入皇朝在宗门看来无疑是背叛。
“师兄不愧是弟子中首屈一指的存在,所见所闻真是远高同辈,小弟开眼了。”陈冥举杯道。
王虎只是哈哈一笑也不应承,反而开口询问其陈冥今日那鼠目长脸的小人是何缘故。
陈冥便将自己在门中遭人陷害,屡次被袭杀的经历讲给了王虎。
那王虎本就是性情豪爽、嫉恶如仇之辈,又与陈冥交谈之间兴趣相投,当即将手中的酒碗狠狠地摔在桌上,开口便骂:
“好贼子,当真阴险不堪。不曾想我下山不过一年,宗内就如此巨变,连大长老也步宗主后尘莫名失踪,真是多事之秋!
哼!原来我还道伯玉是个君子,哪里想他是这般蛇蝎小人,忘恩负义之辈!当真无耻,狩猎时好叫我遇见,一道结果了他的狗命!”
陈冥听着王虎义愤填膺的喊骂,当即苦笑,不禁感动,自己被人冤枉尚不曾这般恼怒,看来这王虎真是个嫉恶如仇之人,值得深交。
伸手拉住王虎的衣袖:“师兄还请慎言,隔墙有耳。此事乃是师弟的私事,若是因此使师兄交恶二长老,倒是在下的罪过。”
“嗯?师弟此言莫不是瞧不起我!我‘刀狂’王虎岂是那般欺软怕硬之人!”王虎不仅不领情,反而对着陈冥呵斥到。
苦笑一声,陈冥急忙道:“哪里哪里,实在是些许小事,不足劳烦师兄。”
“什么劳烦不劳烦的,你我二人一见如故,不如你我今后以兄弟相称,我痴长几岁,便做兄长,贤弟你看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陈冥正有此意,当即举杯附和。
“哈哈哈!好,今日你我兄弟二人,一醉方休。狩猎之时便由愚兄我与你同行,我倒要看看谁敢在内门如此放肆!”说着,王虎竟然瞪了一眼陈冥:“你可不许推脱!”
陈冥苦笑,看着架势,自己这刚认的大哥却是拿自己当一个弱小之辈了,境不容自己拒绝,只好点头称是。
在王虎热情的劝酒和询问下,陈冥又相继与其痛饮了半日,将自己如何入得云霞峰也详叙了一番。
觥筹交错,美酒解忧,眼花耳热,光阴水流。等到二人喝得尽兴,已然是日垂西山,薄暮冥冥,云霞出岫,鸟倦投林。
丹鼎等整个笼罩在一片灿烂的余晖之中,宛如云雾中屹立的纯金宝塔。
付账时,陈冥是在争执不过,只好由王虎付了酒钱。接着,王虎竟是提了两坛酒。拉着陈冥往外走去,说是痛饮不足,再来月下对酌一番。
走出店门,微风清凉,铺面一吹,便将满身的酒气稀释了几分,两人皆是清醒了些。
好似想起来什么似的,王虎顿下脚步,止住陈冥,问到:“白天我看你在摊位间穿梭寻找,后来看上我的铁母,不知是有什么急事?白日吃酒,可曾耽误?”
“师兄放心,不过些许小事,谈不上耽误。至于搜寻材料吗,却是为了炼制我的一柄苗刀。”陈冥应声答道。
“哦...不曾耽误便好...等等!你说什么?什么刀?”
听着王虎语气突然身高,陈冥也是一惊,便如实说道:“苗刀。乃是小弟所用的法器,,正需要祭炼一番。”
王虎闻言却是大喜,大笑两声:“莫非贤弟也是练刀之人?当真有缘,不若趁着此番痛饮,你我来必过一场如何?”
陈冥暗道:“‘刀狂’的称号真不是白来的,居然听得就要与我比试刀法。”将那推迟道:“哎,小弟修为低微,刀法粗浅,恐怕不是大哥的对手。”
“无须担心,你我比试各自封住修为,纯粹来试试刀法。你可不要推脱,莫不是瞧不起我?”
陈冥闻言,哪里还容得自己拒绝,自己这大哥未免太过热切了些。只好点头同意。
见陈冥点头,王虎也大喜,立马带着陈冥往一处开阔些的树林走去。
......
闲话不讲。二人径直来到林中空地,迎着初生的月色,各自饮了一坛烈酒,相持站立。
王虎抽出自己的虎头大刀,此事细看之下陈冥暗暗称奇,这口虎头大刀竟然是奇重无比,势大力沉却锋利莫名,隐隐有宝光浮现。
“贤弟你看我这虎头刀如何,这可是玄阶中品的法器!来,将你的刀也亮出来看看。”
陈冥也不啰嗦,直接取出了自己的苗刀。
相比王虎那口气势非凡,宝光绽放的大刀,陈冥的苗刀无疑显得太过纤细,太过平凡,也是有那长长的刀柄有些奇特而已。
“贤弟,你这道是什么刀?未免太过小家子气了,剑不像剑,刀不像刀的,我怎么从未见过?”王虎见陈冥苗刀奇特,出言问到。
“大哥未曾见过也是正常,这是小弟自己研制的苗刀,还未经祭炼,今日比试还请大哥手下留情。”
“好!今日便让我来领教一番贤弟的苗刀!”
言罢,二人军事凝神屏气,各自提防,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
月出东山,辉满松林,一缕微风,穿林送响。
刹那间,二人均是齐齐出手,两道耀眼的寒光陡然绽放。
刀光一落,只见二人交错站立。
陈冥一脸平静,浑身上下,毫发无伤。
反观王虎却是满脸惊讶,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左袖的一道狭小的开口,语气不解地问到:“我自认沉淫刀术数十载,观你出手,与我也不过在伯仲之间,可是为何我落败呢?”
陈冥暗道王虎大哥真是沉浸刀道之人,竟然首先想到的是开口询问,便如是回答到:“我刀无势。”
“何解?”王虎问到。
“但凡修士出手,皆有功法限制,需大多不自觉地预先摆出姿势,而我未曾练过刀术功法,不受势的限制,直接便是劈砍刺削,故而我的刀先伤你。”
王虎闻言,眼前一亮:“好,再来比过!”
二人又是分立,同时出刀,刀芒一落,王虎的衣袖被划开一道口子。
“为何?”
陈冥答道:“我刀为伤,妳刀为杀。”
“何解?”
陈冥又道:“刀客对战,解释力求一道毙命。而我不然,只求伤敌便可。两相比较,你为一道毙敌,我只求伤你,自然我出手快些,心中所求愈少,束缚便越少。”
“贤弟好境界,我们再来比过。”王虎还是不服,再次出言道。
两人又是对立同时出刀,刀芒落下,王虎的衣袖再次被划开一道口子,陈冥依旧毫发无伤。
“贤弟,此次我既无势也不求一击毙命,为何还是如此?”
陈冥道:“无他,我刀弯。”
“何解?”
陈冥解释道:“大哥虎头大刀虽然势大力沉,威力无比,但刀身过直,不用法力时需刻意变向,而我的苗刀则抽到便削,无需变向名自然更快一筹。”
王虎此事已经换了眼神,不再是难以置信,而是若有所思,比试也变成了请教。
“来,贤弟,再来比过。”
二人又是对立同时出刀,不出意外,王虎的衣袖再次被划破。
这次王虎直奔主题:“贤弟何解?”
“我刀轻。大哥虽然修为高深,但不用法力,挥舞如此沉重的虎头刀,自然不必我这小巧的苗刀来的容易,故而我刀先到。”
王虎长吐了一口气,平静了一番,再次道:“再来比过。”
二人再次出刀,王虎的衣袖再次被划破,陈冥依旧毫发未损。
“贤弟,何解?”
“无他,我刀快。”
王虎闻言却是变了脸色,不服道:“贤弟先前所言,我皆尽同意,但唯独这次却是不信,我这虎头刀锋利无比,如何没有你那苗刀快?”
“大哥可曾听闻,锋利的宝刀置于溪流中央,上方漂以草芥,草芥遇刀则断为两截?不如弄我前去一试。”
陈冥话音一落,王虎便急不可耐地往林中的溪流走去:“正有此意。”
二人来到溪边,只见王虎径直将虎头刀插在溪水中央,扯了一根草芥,顺着溪流上方飘下。
那草芥碰到虎头刀,果真一分为二。
“如何?贤弟,我这虎头刀可算得上锋利?”
陈冥微笑答道:“算得上,师兄莫急,且看我的。”
陈冥同样将苗刀插进溪流,取了草芥顺流而下,然而那草芥碰到苗刀却向两旁弯折,挂在那里,并未断开。
“哈哈,怎么样?贤弟,还是我的虎头刀锋利吧。”王虎好像终于找到了自己比陈冥厉害的地方,当即孩子一般出言炫耀道。
“大哥不急,看我的。”只见陈冥话音刚落,一根手指便轻轻地弹在了苗刀的刀柄之上,那根挂住的草芥当即一份为二。
看着若有所思的王虎,陈冥说到:“大哥,道锋利与否还在其次,关键是刀是否听话。主人让它锋利,便要削铁如泥;要它蛰伏,便要不伤肌肤。”
王虎闻言,怅然若失,久久站立。
吐尽胸中浊气后,王虎感叹道:“今闻贤弟一言,我知刀道。贤弟一言,胜我十年苦修。”
一言落尽,王虎周生顿时寒光乍现,一股冲霄的杀意凝结如同实质一般。
陈冥见状,不由惊讶道:“这是...这是突破了?” 狱火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