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和我们的对话仍在继续。既然他让我向他发问，我也不客气。我打算以我进入地狱之后所见到的人作为线索来发问，我问道：“五一她们也是奥帕图星人制造的吗？她们怎么长得和地球人一样？还有她们怎么就这么害怕你？”

　　“她们应该对你说过，她们从这个地狱有的时候就在。那也就是说她们的确是奥帕图星人制造的。我估计她们有可能是按照当时的某一个人类作为原形来设计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亡者来到这里的时候不那么恐惧。至于她们害怕我，那是因为我曾经将她们撞到一个罐子里面，带到了人间。准确来说，应该是将她们的意识装到一个带有视觉系统的设备里。她们在那里能看到人间的事情，也能看到我。然后，我又将带来的意识送回到地狱。或许是因为她们在这里呼风唤雨，而在我的面前却动弹不得，所以才这么害怕我。”

　　听到这些，我怀中的五一更加颤抖得厉害。所以，我估计这卡斯至少在这个问题上并没有欺骗我。于是，我一边轻抚着五一的秀发，一边问：“那，阿弥的那支能看到亡者记忆的蜡烛又是怎么回事？我不仅能看到亡者的记忆，也同时看到他们身边的事情。这让我一度以为我其实是到达了过往的世界，但是我居然也能看到亡者自己捏找的记忆。孟辉的记忆就是最大的疑问。对了，我当时好像好看到你，只露出一个脑袋。”

　　然而，卡斯并没有马上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低头想了一会儿，才说：“孟辉是谁？你看到的东西能告诉我吗？”

　　看来，我问了一个卡斯都无法解答的问题。于是，我便将我在孟辉记忆里看到的东西给他简略说了一遍。卡斯听了我的叙述，又沉默了半响，才说：“我的记录里的确有怎么一段，是关于我在中国的某个城市检测到奥帕图星人的后的行动。当时，我驾驶的飞船出了点故障，隐身系统不好使了。所以，当时很多居民都看到了我的飞船。”

　　“啊？那美女作家说的是真的？”

　　“我不知道什么美女作家。不过，我的确检测到了那个奥帕图星人在那个叫孟辉的身边出现过好几次。为此，我专门还去过他的家外面。”

　　“等等，你在他家外面打开过探照灯？”我问。

　　“是的。那又如何？”

　　“我当时正在他家里面。”

　　“嗯……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去过他朋友的家、他工作的工地、当地作协的办公室，而且，你还看着他被高空坠物砸中。你在他被砸中后看到了我，当时你有什么感觉？”

　　“喂喂，你怎么全都知道了？”

　　“事先声明，我可不知道你看到了他的什么记忆。不过，你还是先回答，你看到我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触电，身体僵硬。”我说。

　　“在安东尼奥的记忆里，你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在安东尼奥的记忆里，我一共遇到了三次这种情况。第一次，在一个学校的实验室里；第二次……嗯，在那个所谓的月下基地里；第三次则在一个小木屋，你们说要来消灭奥帕图星人。而且，我在那小木屋里的确看到你们消灭了一个人，应该说让他消失了。”

　　“你看到了奥帕图星人！？他长什么样？”卡斯罕有地激动了起来。我看到他这样，还真想吊一吊他胃口，所以我说：“我可以告诉你，他长什么样。不过，要等你让这个地狱恢复了原状，并且将我和马克等人带出地狱后我才说。”

　　谁料，卡斯却很快恢复了平静，他说：“其实不用你说，我只要按照你的办法看一看安东尼奥的记忆就可以看到。没准，我还能在里面看到你。”

　　“我看你开始精神失常了。”我说着，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

　　“不，也许你已经发现。我们在消灭奥帕图星人的时候，应该同时也‘消灭’了你。因为我在那个时候还发现了第二只奥帕图星人。我想那就是你。我追踪的奥帕图星人总是在孟辉周围，那是因为那个奥帕图星人就是你。你的身体受到曲钋元素所放出的艾尔粒子的影响，这应该和奥帕图星人一样。所以，我的检测器才能检测到你。”

　　“这屁真香。我告诉你，我祖上八代都是正儿八经的中国人。”我这话音刚落，便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只听见卡斯继续说：“我想地狱这个设备应该是拥有粒子加速器，而且比我们任何时候的加速器都要强大。我们的意识被粒子化了存放在这个设备里，如果它让这些意识加速，是有可能穿越时空的。也就是说，你的意识穿越了时空，而不是你的肉体。”

　　“不，我看到孟辉自己妄想出来的记忆。这又该怎么解释？”我说。

　　“我们看到的景象是真实的吗？就是现在的人都能理解，我们看到的很多景象其实都是由我们的大脑脑补而成。也许，你的意识当时被孟辉的强烈脑电波所影响，所以看到了一些只有他才能‘看到’的东西。然后，你的大脑又对其进行了合理化的整合，所以才把整个画面变得真实。总之，你的足迹和我监测到奥帕图星人的足迹非常吻合。”

　　“你不是说我只是意识穿越了时空吗？我没有大脑。”

　　“这地狱就是你的大脑，它有超强的运算能力，能模拟出你的大脑来。不然，我们为何能在这里思考呢？嗯……”卡斯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但这样的话，你的意识和地狱之间必须进行通信。难道量子通信不仅能突破空间，而且还能突破时间？我需要再为此研究一下这个地狱，你们既然已经来过，我很希望你们能帮忙做这个研究。”

　　虽然，我并非什么专家，但是我倒也能明白他在说什么。对于他的想象力和分析能力，我也只能写一个“服”字。然而，如果说我的确穿越到了过去，那阿弥和我在王宮后院所发生的对话也是确实发生，怪不得她说记得我了。不过，我还是说：“足迹是否吻合，要核对过才知道。”

　　“可以。”

　　于是，我将我看过的记忆和卡斯检测到奥帕图星人的足迹一碰。虽然不能说完全吻合，但至少我去过的地方他的记录里都有。包括在他的宇宙飞船之内，他都检测到了我，但是信号并不强烈，被认为是误报。而且那个时候他经常都检测到地球上有奥帕图星人，到了那里却消失了，所以他认为自己的检测设备是老化得厉害。结果他纵使是怀疑他的宇宙飞船上有什么，也没有做什么。

　　不管我是不是奥帕图星人，但至少能引起他那检测器的反应。要说我的意识确实穿越了时空，也并非不可能。

　　我思考了半响，才说：“在地狱的内部也能控制地狱吧？通过那些晶石墙。”

　　“的确。不过控制的办法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在你答应加入我的研究团队之前。”

　　“但是，你之前说的话有很大的漏洞，因为你没有提到你进出地狱的时候所产生的另外一个你。”

　　“那是因为，我将他单独禁锢在了某一个地方。他不重要，只要别阻碍我。”

　　“你可真冷血。不过，我要先去审问了杰西才决定是否加入你。我要声明的是，我并不认为你就是个好人。”我严肃地说。

　　“很好，这并不妨碍整个研究。那我们还是着手准备一下离开的事情吧。” 生还者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