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渐渐失去了明亮,暗淡的就像白雪林的眼睛。从下午到傍晚,白雪林一直蜷曲在床上捂着嘴饮泣。白雪林和维拉拉被黑衣人绑架,倒是雌雄蛮人救了她们。那些雌雄蛮人会袭击他们,大概也不过是为了守卫自己的家园。当蛮人们制服了他们后,也没有再加害他们。显然,这些蛮人也并不是那么的凶残。本来就亲近蛮人的白雪林显然已经将这些蛮人当作是朋友,她不明白为何这些人就要受到如此的对待。
虽然她只是一个哭泣的十七岁女孩,但是她肯定已经猜到她晕倒之前所看到的只是整个恶行的一部分。或许,那洞穴里面的蛮人已无一幸免。
走廊亮起了荧光灯,机械护工来把那个丝毫未动的餐盘收了回去。白雪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才发现房间外有点细微的动静。她问道:“是莱小姐吗?”
“不,是我。”维拉拉说着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你怎么又来了?快走吧。”白雪林冷冷地说。
“我们情同姐妹。你其实心里清楚,我的立场和你是一样的。”
“你居然是来责备我的。”
“不,我来告诉你一个消息。”维拉拉看白雪林没有说话,便说:“议会通过了决议,要对所有的蛮人赶尽杀绝。即便不杀,都要把他们囚禁起来当奴隶。”
“什么!?那,那怎么办?”白雪林慌忙问道。她用如同一种等待神灵救苦救难的眼神看着维拉拉,仿佛忘掉了刚才还在生她的气。
“怎么办?我们要干的是先不要慌。”
“你别给我绕弯子。我现在就去找安努斯算账。”白雪林这时连“叔叔”两个字都省了,显然恨透了安努斯。而且,她的语气越来越强硬,很可能是提到了安努斯的名字。
只见维拉拉说:“找我爸没用,我们只能去找议长。但是,即便是我,也不可能随随便便见到议长。如果我们是为蛮人请命而去南极的话,半路就会被抓回来了。”维拉拉说着就停了下来。
“你一定已经有了主意,别让我等。”白雪林又用强硬的语气说。维拉拉看到白雪林性情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心中不禁感到一丝凄凉,想着要不就让白雪林的记忆被消除算了。然而,维拉拉还是认为不应该为了和白雪林和好而用那种方法来抹去她的记忆,除非她自己愿意。
于是,她憋出了几滴眼泪。这些眼泪的确是为了博取同情而落的,但也是因为她感到了悲伤。她就那样站在那里低头抽泣,使得白雪林一阵心乱如麻。她装作不耐烦地说:“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说着正事呢。”
“除了正事,就没有别的要跟我说了吗?”维拉拉越说越觉得凄苦,眼泪便更加哗啦啦地往地上滴。
“你这样怎么能去救蛮人?”白雪林说。
“你,你能不能别这么凶巴巴的?”
“我?凶巴巴?”白雪林说完便开始回顾自己这几个小时里的表现。比起以前,现在的她的确是有点硬邦邦的。只不过,这都是安努斯害的,怪不了她。然而,她看到维拉拉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又有点心软。她说:“好了好了,我不凶。你赶快说事情吧。”
维拉拉心里清楚,要让白雪林变会到原来那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能不被她赶走已经很好了。于是,她吸了吸鼻涕,说:“我们不是还有引力监测站和地狱的计划吗?我们可以以此作为借口去见议长,让她给我们拨款。然后,再弄清楚到底为何要灭绝蛮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机会说服议长。”
“嗯……你就是个狡猾的家伙。”
“狡猾的家伙……”维拉拉从来就没有听说过白雪林用这种贬义词来形容自己。就这么放任不管肯定会出问题,她说:“你如果在别人面前表现成这样,你的记忆多数会被消除。还是稍微伪装一下为好。”
“啊,我会考虑。不过,你的这种方法太慢了。”
“我先把论文发表了,然后马上写信。这事急不得呢。”
白雪林吐了口气,她知道着急也没有用,便说:“那好,就按照你的意思办。我尽量留在这边,到时跟你一起去南极。” 生还者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