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呼呼,徘徊在外,却并没有能吹入亭子中。所以,亭子正中的蜡烛得以稳坐。
这夜,应约前来的我正和阿弥以及孟辉围着这烛火坐着。对于我诡秘的行踪,九二似乎不以为然。她从下午就开始睡,给我的行动提供了便利。
“你们两位对着坐吧。”阿弥说着站起了身来,让我和孟辉隔着蜡烛相对而坐。
这一切在我的眼里无疑是一场诡异无稽的仪式,仿佛是哪个邪恶女巫在进行通灵仪式。只是,我这时既然身处地狱,那一切以前所以为的诡异和荒诞都可抛诸脑后了。只见阿弥又说:“请你们各自伸出手指,触摸火焰。”
“这会不会有点危险?”我问道。谁料,我话音刚落便看到孟辉已然把手指伸到了火焰旁。我看他神色自若,也把手指申了出去。我接触到烛火的瞬间,才发现烛火是凉凉的,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灼热。
“请两位闭上眼睛。”阿弥说。
我听从阿弥的安排,闭上了眼睛。黑暗中,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孟辉的声音。他悻悻然地说:“我看这篇就写得很好,它才应该获奖。怎么就要让别人得奖!?”
“没说不让那孩子得奖,只不过不是金奖而已。”一个沉稳的女人说道。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现在身处在一个会议室里。会议室中间那椭圆的桃木会议桌旁坐了七个人,孟辉就是其中一个。只见他又气哼哼地说:“银奖,那就等于没得。从来风光的就只有冠军。”
“喂,老孟。你认识这孩子?怎么这么气急败坏的?”旁边一个穿着短袖衬衫的中年男人问道。
“他是最好的。这跟我认不认识他没什么关系。”
“老孟,你可别忘了,现在是老李当主席。他的儿子参加比赛,你怎么就唱起了反调呢?你可是还有事情要请他帮忙的呀。”那个短衬衫大叔继续说道。
“谁要请老李那种家伙帮忙?”孟辉悻悻然地说。
“老马,这些心照不宣的事情怎么就搬到台面上来讲呢?”一个剃了光头的中年大叔打岔道。
显然,那个短袖大叔就是老马。
我这时站在会议桌旁,都能感受到光头大叔笑意中所含的冰冷。只是,我就这么站在那里,似乎没有人察觉到我的存在。或许,我对他们来说,也只不过是个无法左右大局的幽灵,无伤大雅。
一个穿着时髦但也上了年纪的大妈说道:“关起门来都是自己人。既然都心照,说出来也无妨。”听声音,这大妈也就是一开始让别人得银奖的那个女人。
只见那老马抓了抓后脑勺,问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姑娘说:“小陈,你这个美女作家对此有什么看法?”
“嗯……”美女作家思考了一下,便神秘兮兮地说:“我说,昨天晚上城里上空看到了UFO。你们知道这事情吗?”美女作家话音刚落,那光头大叔就扑哧地笑了一下。
“小陈看来有高见。”老马咪咪笑着说。
“嗯,那真的是很大一个我看得清清楚楚。你们知道吗?据说外星人没有眼睛。”
这评审会议本来就让人觉得无聊,唯一能让我感到有趣的是其他人完全看不到我,即便我也可以光着屁股在这里走一圈也不会有人看见。而这美女作家居然在这个时候说起都市传说来,实在是消遣解闷的必备良品。原来很期待着高见的老马眼看这美女居然还正儿八经地讲起了都市传说,却无心在评审的事情上,便皱着眉头说:“哎哟,这好端端的说什么外星人呢?”
“对啊,你说外星人怎么看我们这些人?”美女作家自顾自地说,仿佛没听到老马的投诉。
“就像人在看猪呗。”光头大叔突然来了一句,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我们还是把心思放到评审上吧。”时髦大妈说。
“总之,我们不能昧着良心做事。别总想着什么人情世故的东西!”孟辉不失时机地插嘴道。他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的,神态十分有气势。
“我看这样。我们先休息一个小时,大家先去处理自己的事情,然后回来再讨论。”时髦大妈说道。显然,她大概就是什么征文比赛的主审裁判。众人听了都稀里哗啦地离席走开了。 生还者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