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害怕疯子的,因为疯子和自己不一样。或者说,人根本就是害怕和自己不一样或与自己思想不相符的事物。
才被一群神经病追过了九个街区,我们一行再也不想碰到疯子了。然而,在这个第七地狱里,有一百个人就有一百个疯子,就如灰尘般随手沾来。这时,那个要当市长的家伙向我们步步逼近。我仔细看了看他的样子。只见他是个留了一头长发和络腮胡子的白人男人。比起市长,他更像是一个流浪汉。
“别过来,小心我揍你。”萨比娜握着拳头对那疯子说,真不愧是个军人。
“你说要揍我,很好。”那疯子说着还没有停下脚步。他一边走一边继续说:“只有受过苦头的人才适合领导大众。所有人都这么想……”
听过有去坐牢捞取政治资本的,没听说通过自残捞取的。不过,为了选票故意找人袭击自己的人倒也是有。只是,在这个连市长都不需要的地方做出这种举动,实在让人啼笑皆非。我正准备领着大家逃跑,却听到阿弥说:“喂,阿玛迪斯。许久不见,你们的精神又增长了不少嘛。”
原来,眼前这个家伙叫做阿玛迪斯,还是阿弥的熟人。听名字,这家伙像是西班牙人,但行为却很米国。不过,这地狱里的居民本来就没以前的记忆,所以他的行为和生前是什么地方的人并没有什么关系。
这么一来,我们至少在阿弥逃跑之前就不用逃了。然而,我还是不时用眼睛的余光看着阿弥,以防她会突然逃跑。只见那个阿玛迪斯看到阿弥,居然突然变得恭敬了起来。他对阿弥说:“社长,你怎么来了?”
“社长?”老孟一脸疑惑地看着阿弥。
只见阿弥从容地说:“阿玛迪斯是我们结社在这个城里的通信员。”然后,她又对阿玛迪斯说:“阿玛迪斯啊。这是老孟,这是萨比娜,都是结社的成员。”
好一个结社,还有什么通信员,真把自己打扮成地下工作者了。
我没想在这大街上耽搁太久,便说:“你们晚点在自我介绍吧。我们应该先离开这里,去一个僻静的地方。”阿玛迪斯居然认同了我,他说:“对,那些人看到我靠近了你们,肯定也想跟着上来。还是先躲一下比较好。”
“喂,你跟这疯子真合拍。”老孟向我调侃道。
我不想搭理老孟,因为我没想告诉他我也是个没事要去夜闯药厂的神经病。
阿玛迪斯看我们没有异议,便在前面领着,拐进了一条小巷。在九曲十八弯的小巷里走了一会儿,便来到一个类似于仓库的房子外面。我耸了耸肩,问:“这里的房子全是模型。这房子能进吗?”
“当然。”阿玛迪斯说着便去用手拉那道生了锈的铁制推拉门。不知道是那门有点重量还是生了锈的原因,他推得还是有点吃力。他一边把铁门缓缓地推开,一边说:“这里不是正式的住宿点,很简陋的。不过,好就好在这附近平时都没什么人来。即便有人来了,他们也不会想到这里能进去。”他说着,门就被打开了一条能容一个人过去的缝。
阿弥带头从门缝挤了进去,我们也跟着她一同进入了仓库。仓库很宽敞却果然很简陋,只有一张床垫和一张破沙发,角落上还放着带有电锯和削铁钻的工作台。
阿玛迪斯关好唯一出口上的门,仓库里便突然变得昏暗。他打开了一盏悬在房顶上的吊灯,让所有人都看到他脸上的诡异笑容。 生还者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