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这被我的想法吓了一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当初我的鱼钩就是在水里钩住了人,而且…还硬生生的从他身上把鱼钩拉出来。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走!”老不死的说完,风声火燎就往外走。
我们一群人跟在后面,没过多久,便穿过匆匆杂草,到了当初河砚台那个地方。不过,砚台下方即便是河水干涸的时候也是颇深,如今这几天小雨连下,大水蔓延,下面怕是有个六七米深,而且水流颇急,下方又旋涡颇多,即便水性再好的人,也根本不敢在这时候往那去,那简直是自寻死路。
望着表面平静,底下已经翻江倒海的大河,我吞了口口水:“老不死的,这么大的水,即便是人,估计也早冲跑了吧?”
“你读的书去哪了?下方是个旋涡,人体体重有一定重量,即便再大的水,也非常难将他整个冲走。”
我闭嘴了,他说的有些道理。
“但是毛道长,这么大的水流,也没人能下去啊。”老村长着急道。
“只要水性好的人,我保证没有问题。我们茅山有种秘术,叫做千斤坠。”看我那怀疑的小眼神,老不死的当场就给了我一个暴傈:“不是武侠电影里的千斤坠,我这个千斤坠是请太上老君赐法,得巨石仙人帮助,潜入水底的功,本来是道家用来对付水怪的。”
说完,他在每个人的额头上,用朱点了红点,又拿着黄纸在他们身边点着绕圈,最后,又拿出数道黄符给几位壮士一人贴上一张,他嘱咐道:“你们将这道黄符含在水里,入水后你们可以自由呼吸,但时间只有两分钟。两分钟后,无论你们是否捞到东西,千万切记,要将嘴里的符吐出来,然后迅速上岸!”
众人被安排下水后,我问老不死的为什么。
他说世间都有因果,既然请了神,那就必然有鬼来捣乱。含符是含神力,也是法术命门,能使千斤坠成功,如果时效一过,到时候不吐出黄符,身体重达千斤,而且又不能在水里呼吸,不等于受死吗?!
况且,神力吸引鬼怪来捣乱,若是不及时上来,怕有水鬼害命,他们上不来。
我说老不死的你真他妈够阴的,你把人弄下去也不给说清楚,万一出个啥事,别人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叫人怎么瞑目。
老不死的叫我放心,他说有他在,出不了问题。
反正我也不懂,也没叫我下水,我也不废话。静静的看着平静的河面,等着乡亲们冒出脑袋。
不多时,他们几个人全部都冒出了头,并且合力拖着个什么东西。河水太浑,我也看不太清楚。
等完全捞上岸的时候,我才看清楚,他们拖的是一具尸体,没有脚,没有手,像个蛋人一般,脑袋已经完全被泡的发肿,脸上五官挤在一块,根本认不清楚是谁。如果不是她胸前两团肉,我恐怕连性别都分不出来。
“村里的手和腿,应该就是从这具尸体上下来的吧?!”李柳问道。
老不死的点点头:“应该可以确定没有错,下午村长带我去看过那些残肢,腐烂程度与尸体相当。应该是河流下方旋涡太重,压力将部分腐朽的躯体卷走。”
我不明白一点,问道:“师傅,人死后,尸体会浮出水面,为什么这个没有?”
老不死的还没回答,其中一个壮汉便开口了:“这个问题我可以解答,刚才我们下去找的时候,发现她被地下的水草给缠住了,所以一直没有浮出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老村长,望着尸体发愣,最后他干脆蹲了下去,在尸体旁仔细瞧看,最后,他猛的一愣“这,这是张叔的媳妇,胖子啊。”
“张叔的媳妇?”众人一惊。
“我可以确定真是她,她脖子上的这个金相连,是老张出门卖鸭子在城里带回来的,咱村里十里八方都是银子做的,她当时炫耀的可不得了,我对这个印象颇深。”
我看了眼女尸,很多地方都露出骨头,泡了这么多天,无论是下面水冲还是刚才拖上岸,随便一碰肉都得烂开,流出褐青色的液体。
张家媳妇死了,这个消息很快就在村中传遍。尽管我们无法查出他确切的死亡时间,但我们显然看得明白,她去世的时间应该是在一周之前,也就是张叔死后,我们钓鱼之前。
老村长说,明天派人去城里,找派出所的人来。
毕竟这是一起真正性质上的无头命案,人杀人这种事,村里一般都请警察。不过,老不死的并不同意。
“张叔死后已经诈尸,万一是张叔杀死他媳妇怎么办?这事说不清楚。”
“也是,人鬼之说,那些当警察的哪能相信,他们信的是科学。”老村长点头道。
怕就怕在警察也调查不出个结果,到时候满村子找真凶,凶手没抓到,把村里弄个鸡犬不宁,大家都不愿意看到。况且,跟鬼什么的牵上关系,谁又愿意去找警察了?这时候道士很明显更有用,起码在落后的农村里大家都这么认为。
“那老村长,晚上的戏还唱不唱?”
“还是得唱吧,虽然这会大伙可能性质都不高,但毕竟是大戏,必须要走完这个流程,否则是对神和鬼的亵渎,晚上继续吧。”
晚上的戏曲在老村长的要求下,重新开始,我当晚只有最后一场楚汉的戏要演,演完之后便在场下陪着老不死的继续看,怎么说他也是我师父,我得尊老爱幼不是吗?想到这,我满意的冲我身旁的李柳眨眨眼睛。
“不错嘛,每想到你年纪轻轻的,唱戏功夫还算不错。”老不死连头也回的给我来了一句赞扬。
我嘿嘿一笑:“我这唱的哪叫好,倒是这几天晚上那个人唱什么孤泣,唱的那是真的一个哀怨,不过,这人天天晚上练,我也不见他上来唱,真是奇怪。”
“孤泣?”老不死的突然扭头问我。
“是啊,一说起这个还很奇怪,这人每天半夜一个人都在这唱,可一有人来,他就不唱了,也不知道躲哪个地方。”我郁闷的道。
“哦?你还记得大概怎么唱的吗?”
“干嘛?”我不满的白了一眼。
“给我唱两句啊。”老头笑道。
我扫了眼老不死的,不知道这家伙打什么鬼主意,但碍于李柳在这,我倒必须做出一副我很听师父话的样子,于是,按照我的记忆,我大概的唱了几句给他听。
老不死的听完,冷冷一笑:“这不是孤泣。”
“草,你蒙谁呢,老村长他们可都说了,这戏叫孤泣,靠,你真以为我读书少,你就想骗我啊。”
在前排的老村长也听到了,回过头,冲着我师父道:“毛道长,这首戏还真叫孤泣。”
老不死不以为然的笑笑:“那是你们都理解错了,我说他唱的是鬼泣,而不是哭泣。”
“鬼泣。”
“其实这两首戏,都是同一个曲,但其中最大的区别是有三句词是不一样的,而孤泣是人唱的,鬼泣则是鬼唱的,如果我料得不错,按你们这情况,这戏棚子应该是闹鬼了。”
“鬼?”我草,我脸又白了。
“不过你们不用害怕,一般唱鬼泣的人都是好鬼,他们有冤情,但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到阎王那去告状,于是游人间,希望人们能够帮助他们。”
我点点头,这鬼一听人声就消失,确实不像害人的。
“那我怎么办?”
“既然遇见了,就必须帮他解决,否则他懒在这个地方也并不是好事,毕竟鬼是阴物。”
“那该怎么办?我们一出身,他就躲起来,怎么帮他。”
“此鬼因为有求于人,又知道人害怕鬼,所以一遇人就躲起来,确实是矛盾所在。不过,这不是本天师在此吗?我有办法把他引出来。一会晚会完了,你们几个都留下来吧,都帮我演一出戏。”
“演戏?”我好奇的问道。
其实具体做什么,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们决定了之后,老村长就带着几个乡亲往他家去了,而我们则被安排继续看戏就成了。
晚上十一点,戏棚子的人都散去了。这时候,老村长带着几个人,抬着一个大木箱子,匆忙的赶了过来。
“毛道长,这些就是你要的了。”
老不死的点点头,叫他们把箱子打开,箱子一开,我才发现里面居然全是各种各样的戏服,还有一些假胡子什么的道具,看来都是唱戏的。
老村长一笑:“还有您要的官戏服,本来说这次戏会用不上这种官服,可没想到还真给用上了。”
我这才注意到,其中有一件衣服,是老村长当初压箱底的红色袍子!
这件是官服我很好奇有什么作用,老不死的直到人员都确定好了才告诉我。
无论是人是鬼,有冤就得申,但人鬼殊途,人不能管鬼事,鬼也不能破人间,因此,各有各官,各有各事,人找警察,鬼寻阴差。
但孤魂野鬼就跟没有身份的人一样,有冤不敢去地府喊。
想要吸引这名鬼过来报冤,那就只有唱一出戏,唱一出包公办案的戏。
老不死的扮包工,我扮展昭,李柳扮公孙策,村长请的人扮演王朝马汉等衙吏,并早早在戏台上摆了一张桌子。入夜,我们一行人潜伏在戏棚子里静静等候。
晚上十二点,外面却依然没有声音,我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老不死的,我们一大帮子人了一晚上,这孙子不会不出现吧?”
没有人说话,老不死的也闭嘴不语。
我不确定的问道:“老不死的,不会是人不是鬼吧??”我琢磨着村子里知道我们今天晚上要弄包公办案抓鬼,人半夜唱戏的本来就是个胆小的人,不敢出来了。
“如果你说的词是对的话,那么我可以肯定一定是鬼。”老不死斩钉截铁,语气根本不容许任何人质疑。
我没有说话,一行人也继续缩在黑暗的角落里等候着。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反正都打盹醒了一觉,迷糊着睁开眼,感觉脚都麻了。我看了眼身后的村民,有些不耐烦了:“好了,不然大家都回去睡吧,这都几点了,大伙都困了。”
老不死想说什么,但看着身后的村民们确实乏了,欲言又止。
可就在我们准备离开。
老不死突然从背后拽着我的衣服,在我耳边悄声道:“听。” 山村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