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这一切,都是宿命
薄晖很快恢复神智,又是一声冷哼。
“你以为,我怕死?哈哈哈……咳咳咳……”
薄晖此时就像一只小鸡被薄暮沉握在手里,随时,都能要了他的性命!
“我有解药,这世上只有我有,只有15毫克。哈哈哈哈哈哈!”
薄暮沉的大掌又开始紧了。
这世界上,不会有人能伤害到安然。绝不。
就算,就算真正伤害了她的,是自己……
薄暮沉自己都没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琥珀色的瞳仁里浸满了水花,苍白的脸上都是莹润的水迹。
“你可以不信,你可以赌,七个月的时候,安然和胎儿,都会死!被你害死!哈哈哈!薄暮沉,你不觉得你的名字本身,就是孤独终生的含义吗,薄暮沉烬,哈哈哈,这就是你的宿命!”
薄晖笑着说完,薄暮沉没有再出声。
室内须臾寂静。
“你就是要宙斯,嗯?好,我给你。你把解药给我。”
就算,只是不确定真假,牵扯到了安然,都足以颠覆他。
遇到安然以前,薄暮沉的使命,只有守住宙斯,兴复白家。
遇到安然以后,他有了自己的人生,有了比权柄信仰都重要的东西。
那便是,她眸底的笑意。
薄晖怔了一瞬,淡笑。
“我就知道,你和我都是一个求样子。为了女人,什么都可以不要……不过。”
阴鹜的笑容再次浮上薄晖的脸,那一秒的平静,转瞬即逝。
“我要的不是宙斯,宙斯算什么,权?钱?哈哈哈……”
薄晖目光骤然与薄暮沉对视。
视线的中间,天地幻灭。
“我要你这一生都得不到爱,薄暮沉,白晚秋夭折了我的爱,她既然这么做了,就实在不该再生出一个无爱的产物。”
薄晖一只手抓住了薄暮沉的领口,缓缓从床上站了起来,看着薄暮沉那琥珀色的眼睛,和白晚秋一模一样!
“回去,参加婚礼。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然后,牧师问你是否要娶安然一生为妻的时候。你要拒绝。”
薄晖好像在讲述一个计划了很久,很久的故事,一个画面,一个让他血液倒流到爆炸的画面。他眼睛里的光彩,是那样让人恐惧,害怕!
薄暮沉浑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一般,忽然整个人往后仰倒,摔倒在了地毯上。
“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我要你抛弃她,拒绝她。从此以后,你们之间,就算完了。你再也得不到幸福,得不到爱。宙斯还是你薄暮沉的,你还是宙斯之王。你也不要想再找一个女人相爱,因为结果一定是坠落谷底的痛苦,分崩,离析。”
薄晖蹲下来,蹲在薄暮沉的面前,苍老的手抚摸在薄暮沉空洞的眼睛周围。
看到他痛苦,好像看到的是白晚秋在痛苦。
一滴泪,落在薄暮沉的脸上。
那是薄晖的泪水。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落泪,距离上一次落泪,明明是二十三年前的事情啊……
月棠,如果那年,我如约而至,我们的孩子,应该也有阿沉这么大了呢。
月棠,等我毁了当初所有阻碍我们的人,我就上来陪你。
月棠,白晚秋以为自己死了就可以了断一切,呵,她还真是会逃避责任呢。
九点整。
正是日光倾城,百花烂漫绽放。
凰林,那座白色的女神雕像静静伫立,淡淡的微笑。
他的别墅里,那间卧室。
俞静和薄晖都已经不在了。
薄暮沉修长的身体,躺在地上已经半个小时,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现在的他,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床头柜的电话,是吴医生的急电,被接进了内线的留言声。
吴医生的声音竟然会有一点哽咽。
“薄总……您的化验报告刚出来……毒素……毒素在您的心脏周围出现了。”
薄暮沉忽然喉头一闷,眼睛眨了一下,又恢复死寂。
“我还能活多久。”
“如果情况好,两年……是我无能……薄总,这个毒素带着记忆体,会滋长……”
嘟嘟嘟嘟……
薄暮沉撑起自己的身体,靠在床头,挂了电话。
“哼……呵呵呵……宿命?”
他缓缓抬眸,整个身体就像不是自己的。
一袭白衣,出现在了卧室门口。
容琛刚到,就听到了薄暮沉和电话里的人对话。
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
十年前薄暮沉中毒事件,他知道。中了那种毒的人,还从来没有活过一年的。
刮骨削肉这样的手术都能在没有麻药不伤害神经的条件下完成,这是最让人醍醐灌顶的事。
如今十年过去,这毒素本身就不可能完全除掉,会复发,也是早晚的事。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时候。
所以第一次在A国见薄暮沉的时候,容琛就让薄暮沉不要再招惹安然,他没有资本去招惹。
生命都不能保证的人,要怎么保证爱的女人。
但这一刻,看到薄暮沉的样子。
容琛该笑的,毕竟这个混蛋是唯一处处胜过自己的人。很多时候,有这样的压制性对手,也是让人兴奋的。
但他笑不出来。
容琛看到桌子上海瑟薇的尸检报告,撇了撇嘴。
还好对海瑟薇一直是玩玩,擦枪走火之后通常就没什么意思了。
薄暮沉好像察觉到容琛的表情,僵冷的声音解释:“海瑟薇只是被人下了毒,不是做爱转移了毒素。”
看到尸检报告的那一刻,他就知道。
薄晖只是隐晦的在告诉他,他之所以会有解药,是因为这毒就是他发明出来的。
他身上的毒,是亲生父亲薄晖下的。所以,海瑟薇身上的毒,也是他下的。这个信息,其实就藏在尸检报告的最后一页。
结论,中毒身亡。
而非,感染。
尸检可以区分毒素的来源。
查了十年,薄暮沉竟然没有查到,身体里命运般巨大,无法改变的毒素,是薄晖下的。
容琛骤然转身立声怒喝:“但是安然怀孕了!”
“你居然会让她怀孕!薄暮沉,你脑子是不是装的粪!你让她怀孕!你他妈就是个短命鬼,你有什么资格让她爱你,有什么资格让她怀孕!”
“你现在就跟我走,穿好礼服,去参加婚礼!今天那么多媒体,那么多亲友,今天你必须去!”
容琛拉着薄暮沉,扯着他的衣领往外拽。
“你知道安然已经穿好了婚纱,打扮的多么耀眼,你竟然敢迟到,阿沉,是不是之前还发生了什么?”
薄暮沉就像一个行尸走肉的布偶,任由容琛拉扯着进了更衣室,将结婚的礼服给他硬是穿上。
颓丧已经不足以形容薄暮沉现在的样子。
他已经没有生命了。
亦或是,他相信宿命了。
他不能够拥有爱。起初,这一切就不该发生。
坐在复古华丽的梳妆台前,薄暮沉看不见镜子里的人,也不回答容琛的话。
容琛则以最快的速度,给他抹发胶,做一个简单的造型。
就算是颓靡至此的薄暮沉,往那里一站,都会是最耀眼的。
九点五十。
宙斯王邸热闹非凡,将近千人的婚礼,真真是阔绰,以白色为基调的婚礼现场覆盖了原本金光闪烁的拙政园,带着浪漫与庄重的气息,赤红的玫瑰花遍地开放,不负这一幕盛世繁华的丽景。
宙斯之王要结婚,各行各业的巨头都来捧场,包括Z国的总统携总统夫人。上流社会最顶端的人们,都坐在上座席位。
而后面的,乌泱泱拍了一百排的座位,每隔三排,都会有一个从顶棚垂下来的液晶显示屏,供人们看清楚新人的样子。
上宾席位里,白色的欧式座椅都坐满了,却独独差了那么两个人。
新人的父母。
庄重带着一生一世的承诺的婚礼进行曲缓缓响起。
薄暮沉从偏厅缓缓走了出来,他的身边没有父母,只有一个伴郎容琛。
与此同时,在一百排客座的最中间,那一条红锦铺就的路的尽头,安然一袭优雅美极的婚纱缓缓走出来。
一边是杨玫,另一边是陈含笑。一起带着新娘,走向彼端的幸福终点站。
无数的闪光灯肆无忌惮的照下了安然此刻的美丽。头纱下,看不清面容,但大致的美艳轮廓还能看得出来。
在安然的身后,是两个六岁大的孩子,一人一边提着长长的裙摆,笑容纯洁。
一步步。
她走向彼端。
薄暮沉看着她,目不转睛,专注的恨不得将自己的全部,都镌刻在这一秒的时光里。
让时间暂停,世界毁灭。让他和她,永不分离。
然而,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挣扎罢了。
薄晖弄出来的毒药,如此恶毒到无法对抗的毒药。他还会信,薄晖没有解药吗。
只有15毫升的解药,要等下一次研制出新的解药,恐怕还得十年,或者更久。
薄暮沉从未想过,哪怕是一个闪念,将解药用在自己身上,那么他就可以彻底解了身体里的定时炸弹。
他已经抱着死亡的心态,去凝望逐渐走向自己的安然。
这一刻,有多神圣。在他的心底,就有多痛苦。 掠爱成瘾:亿万娇妻爱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