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滚出去
此刻,记忆重叠,是一样的阳光,一样缠满了绷带的男人。
安然的心,开始兵荒马乱。
她的记忆随着年久失修,唯一能和大哥哥联系起来的,只有楚筱。
可是现在,这种强烈的记忆重叠,让她心口一窒。很长时间都无法缓解过来。
“妈咪……里面的,是兔叽先生吗?为什么兔叽先生的眼睛,和溪溪的,一模一样啊?”
安以溪小小的身子,一只手拽着安然的衣角,呆呆的看着拆掉了头上的绷带的兔叽先生。
小孩子的直觉是很准的,孩子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躺在床上的样子,即使是浑身都绑着绷带,也认得出这个身量,就是兔叽先生。
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人,也是他们的父亲。
溪溪只是觉得,那个人有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或许,他是爸比吗?
安然一顿,嘴角一点苦笑,还没有从那种记忆重叠里的震撼里抽身出来,只是无奈的说:“凑巧吧。”
拆掉绷带的男人,睁开眼睛后就开始自己适应,一会儿看看周围,一会儿看看手。
可当他看到他身边站着,为他拆下绷带的女人的时候,那样的眼神,温柔的,深情的,依赖的。
那个女人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门口的安然,嘴角浮起一抹无比得意的笑。
她是俞静。
安然鼓了勇气,还是走了进去。
容琛在后面跟着。
安然没在病房里看到薛齐,还觉得奇怪,从来形影不离的薛齐,竟然会在他康复期不在身边吗?
薄暮沉一看到人走进来,只是居高临下,斜斜的看了一眼安然的方向,不屑说:“琛,刚刚来过,现在又来,又带了另个女人,怎么,一个不够玩,给我炫耀你的能力吗?”
安然的脚突然僵住了,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在说什么?
俞静此时坐在床畔,一只手被薄暮沉紧紧地握着,她眯眸淡笑,随后就是如水般的声音。
“沉,你难道不认识她了吗?”
俞静抬手指向安然,笑的非常得意。
薄暮沉满脸的厌恶,不屑。就是一眼都不想看那些和他不相关的女人。
“难道我应该认识她?”
冷的就像这深冬里骤然锐降的冷空气,冰冻三尺,呵气成霜。
他的声音很冷,而且是根本不屑提及的语气。
砰。
安然的心口被炸开,一时间血肉模糊……
她愣愣的看着床上的他,小心翼翼问:“阿沉,我是安然,你不记得我了?”
薄暮沉高高在上,寒气逼人,鼻尖轻哼一声,眼睛从第一次看到安然之后就再也不屑去看了。
“我记得。”
随着他玩笑的话说出口,在场的俞静,容琛,陈含笑,还有安然,面色都变了一瞬。
他眉间一皱,厌恶之色依旧。
接着说。
“我当然记得这句俗套又恶心到让人只想割了你们这些女人的舌头!容大少爷,人是你带来的,我给你个面子。滚出去。”
最后的三个字,是真的。安然可以辨认出来,如果现在不离开,他真的会让人把自己的舌头割掉。
到底是,为什么?他竟然,不记得自己吗?
容琛尴尬的笑了笑,两只手抚上安然的肩头,将她从这里强带了出去。
包括两只根本不知道事情的萌宝。
安然被强行带回自己的病房,她的双眼还是空洞的。
容琛说:“现在你知道了,根据医生所说,他是选择性失忆,他忘掉了对他而言最痛苦,最折磨的记忆。可能很快会记起来,也有可能永远都记不起来。他现在,只认俞静。听说……为了俞静,他把薛齐给辞退了。”
安然先是一怔,随后,还是苦笑了几声。
“呵呵……是啊,我让他受痛苦受折磨的三年,俞静都陪着他不是么,他会选择她,也可以理解……为了她,竟然能连薛齐都……那我又算什么呢?”
陈含笑带着萌宝们从门外冲了进来,大声冲着安然喊。
“安然!这么点事情就退缩,还是你吗?”
猛然一记醍醐灌顶,把安然从薄暮沉那里第一次得来的失落击溃。
容琛看着陈含笑的样子,心里想,如果你这三年里找了其他的男人,恐怕现在的我,会后悔一辈子,当初没有及时发现。
安然抬头,心里矛盾。
“他……会重新记起我吗?”
“安然,你一向的勇敢呢!你的永不屈服呢!这三年你的确强大无比,可你的奋不顾身,你的勇往直前,都被吃了吗!好好想想吧!”
陈含笑拉着容琛从这个病房里出去,把萌宝留在了屋里。
萌宝根本听不懂大人的话,索性一个字都没往耳朵里听,他们在商量,怎么让兔叽先生高兴起来,然后,怎么帮兔叽先生追到妈咪,再然后,就是怎么除掉那个可恶的女人,总是站在兔叽先生的身边,哼,又丑又装13。
门外,陈含笑拉着容琛说:“你放心,安然我了解的,她自己想通了,恢复了元气就好了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给薄暮沉灌输,他失忆了!安然对他是很重要的女人!”
就在陈含笑一本正经的说话的时候,容琛一只手按在了她的后腰,将她直接按在自己火热的身体上。
“你对我,也是很重要的女人,陈含笑。等他们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我带你去见我的父母。”
突然被他的热情抵住,陈含笑还真有点无所适从。双手推开他说:“你们容家,我高攀不起,顺其自然吧,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再者,安然的事情不解决,我不会想那些事情的。”
陈含笑说完,从容琛的怀抱里离开,直接进了薄暮沉的病房。
在她的心里,即使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也不代表能够长长久久。
容家是什么地方,她见识过。而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才不过刚刚开始而已。
正好,一进去就看到俞静在薄暮沉面前卖骚。
她一点儿好脸色都没给,直接说。
“薄总,敢问您身边的女人,现在还是薄晖法律上的妻子,又怎么好当您的未婚妻呢?您这不是太难为她了,一女侍二夫也就算了,还父子交接?”
陈含笑的话一点儿也不留情。
薄暮沉偏头目露凶光,顺手拿起俞静削苹果的刀,直接冲着陈含笑的头上精准的丢去。
陈含笑自己也没预料到,看着刀尖在面前,眼前一道身影,是容琛抓住了刀柄。
刀尖,距离陈含笑不过三厘米。
“薄暮沉你疯了!”
容琛怒骂!如果不是知道他失了记忆,现在也很脆弱,一定会拿着刀在这里跟他打一架!
这出手就是要人命的意思!他真的是疯了!
陈含笑有点受惊,她怎么都没有想过,薄暮沉竟然真的动了杀心。
这性情是不是转变的太快了?亦或是,他原本,就是这样残忍冷酷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人?
“先让你的女人们都管好嘴,琛,你了解,我要真想让她死,你没有半点挽回的机会。”
俞静假装受到了惊吓,手里的苹果掉在地上,然后就趴在薄暮沉身边开始哭泣。
这种哭腔婉转的要磨碎男人的心一般熟稔。
“呜呜呜……我知道我已经不纯洁了,可我没有办法……他们说的对,我配不上你……可我没有办法……呜呜呜……谁让我那么爱你,爱了十三年,守了十三年!”
十三年?哪来的十三年?
这十三年到底从哪里来的,容琛不知道,陈含笑只听安然说过这个叫俞静的暗恋薄暮沉。
“静,没事,我知道的,我明白,你不要伤心。让你难过的,我都会让她去死,不管是谁!”
前半句是如水的温柔,和薄暮沉方才的杀气残暴完全不符的温柔。让人背后冒汗。
而后半句话,他琥珀色的眸子霎时盯上了陈含笑,眼神里的杀意更重了!
看到这份残暴,容琛下意识将陈含笑护在了怀里,斥责的语气对他说。
“薄暮沉,你不光失忆,你连脾气都回去了,这和你以前还有什么区别?
你难道真的要为了这么(心底咒骂俞静)……这么一个女人跟我闹不愉快?你的宙斯,现在还有这个只手遮天的本事吗?你忘了你接手宙斯以后,容家给你了多少帮助,你现在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
容琛是真的火大,不是薄暮沉护着,这个俞静,还能这么嚣张?
装,这是容琛从沈美美之后见过最能装的女人。
真是面部红心不跳,哭起来真是一声三折!靠!
“好,看在你容大少爷的份上,我不再对她们怎么样。可你的女人是你的心头宠,我的女人一样是!
不要跟我说我失忆了什么的,我相信我会把最重要的记住,忘了的,都是不重要的罢了!
容琛,这是最后一次,不要再让这些胡烟瘴气的女人跑到我这脏了我的眼!”
薄暮沉的的确确是失忆了,不光如此,他的性情,完全回到了过去。
残忍,暴戾。
容琛指着薄暮沉,一字一句的说:“好!太好了,我巴不得带着她们离你远远的!”
说完,他就护着陈含笑气冲冲的离开了病房。
俞静还在低吟的哭泣,可心里,简直是得意到了天上。
还记得那时候,薄晖刚离开,她溜进他的书房找日记本。找了很久,好不容易找到了,可刚翻开,打眼只看到一句。
“安然,是你的女儿,更是我的……”
刚看了这么一句话!
薄晖竟然重返了书房,然后自己被他一掌打晕。
再醒来,也是在云霖山了。
当时,自己就在小木屋和一块巨石之间的地方,被绑住,嘴也被贴了胶带。当她看到那一幕,薄暮沉推薄晖跳下悬崖的一刻,她突然就明白了。
原来之前的一切,都只是薄暮沉一时的讨好,他真正的目标,是铲除薄晖罢了。
俞静本来心灰意冷,后来离开了云霖山,想自己逃走,再也不看这些事了,这时候要完全抽身离开,很容易。
因为不会有人记得她,或是费力去找她的。
可她不甘心!
一想到自己的真心换来的是这样的利用,三年都不及安然的三个月,三年的忍受折磨都没有把这个男人的心焐热。
她就想去看看薄暮沉,看看他摔成了什么样子,看看他悲壮的死相!然后在他的骨灰盒上吐一口!
就算是幼稚的想法,她也想这么做,她真的不甘心!
和薄晖,和薄暮沉,自己受了多少苦啊!
随之她来到医院,竟然听说薄暮沉能活回来,这难道不是本世纪最大最大的奇迹吗?
俞静真正想的,既然他活过来,那就要亲手杀了他!他现在肯定是危险期,偷偷溜进去,一定有机会要了他的命!
自己得不到的,怎么能看着他醒来后,和安然甜蜜复合?
那俞静这一辈子,就算苟活了,她都会咽不下一口水,一口饭!
一切准备好,看好了时机混进病房。
可一进去,薄暮沉醒了,他看着自己的目光,是那样深情啊,那样让她心醉啊!
原来,他只记得俞静一个人了。
只记得,俞静是十三年前,在薄宅的那个小女孩,那个他承诺过,会给她一生一世的幸福,答应要娶她为妻的小女孩。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这难道不是她最好的机会吗! 掠爱成瘾:亿万娇妻爱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