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双手主宰了世间的纷纷扰扰,丝线交错,时光流转间,改变了我们的容颜。
我们相信命运,却说不透命运是什么。
命运带来了缘份。
缘起,我们从陌路到相知;缘灭,我们从相知到陌路。
命运隐藏在虚无之中,它会来,它也会走,从来没有特定的时间,地点,人物。很多时候,我们都会有一种感觉,仿佛冥冥之中存在着那么一个人,他就是我们的缘分,他就是所谓的命运。
他来了,缘起。
他走了,缘灭。
缘起缘灭,牵动着命运,牵动着我们每一个人的思绪,诠释着我们每一段生命。
命运没有起点,没有归处。
我从来就没弄懂,命运是什么。
时间如流水一样,一晃到了第七天,爸爸妈妈就这样消失了,不同于外公外婆,还留了一个尸身,让我为他们办了一场葬礼,可爸爸妈妈什么也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也没有,就跟泡沫一样消失了,师父的幻术彻底地破开了。
邻居见了我,还是很热情地打招呼,却闭口不提外公外婆和爸妈的事,就好像这一切对于他们来说,都是理所当然的。我很惊讶于师父这种幻术,可是,我也无力去学习什么了。
这间屋子就好像是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年,到处结满了蜘蛛丝,桌椅也像是很久没人用过了。
我把房子打扫干净,用了整整一天时间。
白荀和修灵从外面回来,并没有表现得太过于惊讶,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傍晚,我做好了饭,喊他们来吃。
师父问我还好么?我说挺好的。端了碗吃饭,刚吃两口,有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进了门。她穿着一件粉色的娃娃装,齐刘海,大眼睛,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
她一进门,就问外婆在不在?她说她跟外婆约好了,请外婆去帮她处理鬼事的。
我看了看日历,是2016年4月20号,过了这么久,我一直浑浑噩噩的,连日历都不敢去看,现在一看,没想到只离我出八卦镜的日子,才过了十天。可是,我却跟外公外婆还有爸妈,生活了那么久了,这一切都要感谢师父。
我放下碗,问这姑娘要不要吃饭了再说?
这姑娘挺急的,说吃不下,问我能不能请外婆跟她去一趟?
我问她你们是什么时候约的?她说就是昨天啊,4月19号,她专程从市里赶过来的。我哦了一声,告诉她外婆有事出远门了,具体什么时候才回来,我也说不清楚,如果她瞧得起我的话,我可以跟她一起去看看。
修灵拉着我,让我别多管闲事,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了。
我扫了他一眼,去问师父的意见,师父点头说随我。
姑娘连忙道谢,然后告诉我们,她叫小幽,十八岁,上高二,新堤人,这次的鬼事,与她的一个同学杨龙有关。我问她你还在上学呢,你一个人大老远跑来,你家人不担心么?她说担心啊,可是外婆在电话里叮嘱了,只能她一个人来,家里人不能陪同。因为外婆的名声在外面还蛮响亮的,而且她家刚好在姜嫄村也有亲戚,于是就让她一个人来了。
她说的那亲戚,刚好就是妞妞。
搞了半天,这小幽却是妞妞的表妹。
我给妞妞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她表妹来了,妞妞正好在赶作业,说忙得很呢,明天再说。我挂了电话,让小幽具体跟我们说说,那鬼事到底是什么样的。于是,接下来半个小时,小幽声情并茂地跟我们描述了这件事情,为了方便代入,就以“我”的口吻来描述了,事情是这样的——
2016年4月17日大清早,天色阴沉,妈让我去买超市买菜,我刚下楼,就碰到同班同学杨龙。他好像专门在那里等我,见我下来,笑嘻嘻凑过来,嘴里抹了蜂蜜似的不停地夸我。
杨龙是班里出了名的花心大少,虽说家庭条件挺好,可是嘴太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被杨龙缠得烦了,正琢磨着怎么脱身,杨龙突然发起狠来,猛地把我拖进了绿化丛里,用手死死捂住我的嘴,我拼命蹬腿挣扎,杨龙力气太大,我挣不开,他把我放倒在地上,骑坐到了我的身上,开始扯我的衣服。——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他这么大胆子,我急慌了,眼泪吧嗒吧嗒地落。杨龙也不管我,仍然在那里扯我衣服,扯了半天扣子都没扯掉一颗,于是他又转战去脱我的鞋。
我穿的是双雪地靴,没有扣子也没有拉链,宽松版的,很好脱,杨龙一下就把我的左脚上的鞋子扯掉了。
杨龙脱了我鞋之后,又松开了捂我嘴的那只手,双手捧着鞋子,两眼放光,似乎捡到了无价之宝。我想趁机喊人,杨龙低头瞪了我一眼,给了我一个警告,我立马不敢再动了,寻思着逃跑的路线。
时间还早,按以往的经验,此时保安亭里只有一个打瞌睡的保安在执勤,要是我喊两声没有喊醒他,那么杨龙一定会叫我好看。此刻路上也没什么人,而且,杨龙拖我进的这个绿化丛长势很好,将我们遮了个严严实实,我要是喊的求救声不正宗,那么就算被人听见了,也以为是野猫叫。
看来,光喊人来救命是没有用的,我得挣开杨龙跑到大路上再求救才行。
杨龙捧着我的鞋子,高兴得跟傻子似的。
我反手一摸,摸到了块巴掌大小的石块,我举起石块正准备给杨龙脑袋来一下子,一个严厉的男声呵斥道:
“住手!”
也不知道这一声是吼我的,还是吼杨龙的。
我吓了一大跳,手里的石块应声而落,接着眼前一暗,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子闯进了视线。我还来不及反应,只听杨龙杀猪般地嚎了一声,我身子一轻,人已经被拉得站了起来。我松了口气,看样子这黑衣男子是见义勇为来了。
我抬头去看救我的人,蓦地愣住。
他很白,长得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眼里盈盈有一汪清水,可是配上俊朗的五官,却并不显得柔魅,而是带着一种温文尔雅的气质。
“你还好么?”
他问我。
这一声询问,简直跟寒冬里突然出现了一道大太阳,窝心的暖人。
我愣愣地点点头,又忙摇头。
他没有任何表情,而是把我拉到身后。我慌忙低下头,脸上跟火烧似的,他道:“你先走,我来对付他。”我愣了半秒,捡起菜篮子拔腿就跑,身后传来杨龙一阵一阵的痛呼声……
我顾不了那么多,一溜烟逃回了家,妈问我怎么了,我把事情跟她一讲,她快要气死了。一来我年纪还小,刚十八,明年就要高考了;二来杨龙纠缠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妈也很不中意他。
妈打电话给我小叔,我小叔是市公安局的,平常我们有什么事,都是直接打电话给他,然后他再安排人过来。
很快,小叔安排的警察叔叔来了。
由于平常杨龙对我的骚扰也没断过,小叔也知道这事,于是警察叔叔直接去了杨龙家。我没去,后面的事是听警察叔叔说的。他们说去杨龙家,杨龙爸妈也在着急,说已经有三天没有看到杨龙了,如果找到杨龙,还请告诉他们一声。
这就奇怪了,刚才杨龙还把我拖进绿化丛猥亵来着,怎么眨眼就不见了呢?肯定是杨龙的爸妈为了包庇自己的儿子,而说了谎。
既然没找到杨龙,一切也不好说,于是事情就这么搁着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想到黑衣男子的桃花眼和他暖暖的声音。用闺蜜的话来讲,大概是春心荡漾了吧。
翻了很久好不容易睡着了,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挠我脚板心,我缩了缩脚,痒的感觉消失了。过了没多久,感觉被子被人掀了起来,接着,有一具冰凉的身子挨着我贴了上来,我蓦地反应过来……我是一个人睡的啊,这冰冷的人是谁?
我全身绷直不敢动弹,想开口喊妈妈,可是说不了话。
“呼……”有人在我耳边呼气。
我浑身汗毛直竖。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是杨龙的声音……他怎么会在我的床上呢?
“啊!”我大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屋子有些昏暗,但是可以明显看出,除了我以外,并没有其他人。我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把灯打开,坐了一会儿,没什么异常,这么坐下去不是个事儿,于是又关了灯躺下。
这一回,我确信我没有睡着。
又有被人掀被子的感觉,只不过这次被掀起的被子不是我身旁的,而是脚边。
我动了动手,还能动,于是悄悄伸到枕头下面摸到了手机,准备一有怪异就摁快播键给小叔打电话。——我怀疑杨龙趁我们大家不注意的时候,躲到我房里来了。
脚上的被子有明显被掀动的感觉,过了一会儿,我感觉有人在挠我的脚心。
我毫不犹豫地摁下了快播键……很快,电话被接通,小叔很精明,并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等着。接通的手机屏幕会亮,我怕惊动了杨龙,于是把手机翻了过来,紧贴在床上。
挠我脚心的那只手好像玩上了瘾,不时挠几下,又不时点几下。
我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就这么干耗着。 美人尸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