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看着她那般做作的姿态,心中只觉得恶心至极,当下脸色便带上了几分嫌弃道:“孙小姐莫要乱叫,本小姐记得没错的话,孙小姐还有年长本小姐两岁呢。”
孙颖一听,脸色便苍白了大半,当年心高气傲,对所有的追求者不屑一顾,以至于婚事一直被拖了下来,自己也成了老姑娘,年纪是她这辈子最大的伤痛!这也是她看上了邱池后,用尽一切办法终于如愿嫁给他的缘故,因为她的年纪等不下去了。
傅雪今日将这事揭露出来,本也只是看不惯孙颖那般恶心的态度,谁料她竟然像是遭受了灭顶了创伤一般,双眸含泪,浑身颤抖的缩进邱池的怀中,娇滴滴的唤着相公,那神情有多委屈便有多委屈。
邱池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没有人注意到,却还是将孙颖揽入怀中,对着傅雪道:“你平素没个分寸也就罢了,今日是本王大喜之日,你到这里来闹,哪还有大家闺秀的气度,将来怎么够格做本王正妃?”
“呵呵。”傅雪听到他这话,没有如往常一般争执一番,而是放声大笑。
邱池让这笑声弄得心里七上八下,刚想质问傅雪为何大笑,却见得她停了下来,娇笑道:“夏王爷为免太过紧张了些,我只不过是送些礼物,来恭贺夏王爷喜获娇娘的。”
“你会那么好心吗?本王倒是想看看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何药?”邱池松开了孙颖,宽大的袖袍底下,紧握的双手无一不显示着他内心的紧张与担忧。
是的,是担忧,他在担忧,担忧他将要失去一生中最为珍爱的人。
傅雪双掌微击,跟着她来的小厮领着一个礼盒来了,她双手落在礼盒的盒盖上,转头饶有兴致的问道:“王爷可知道这礼盒中盛放的是什么吗?”
邱池并不答话,傅雪便无趣的嗤笑一声,揭开盒盖,将礼盒中的物件取出来,抖落开却是一件婚嫁的霞帔。霞帔上用金丝绣着交颈戏水的鸳鸯,比翼双飞的鸿雁,更有银丝在边角勾勒出几株含苞待放的傲梅,间中点缀着珠饰,华丽、华美都不足以形容它!
孙颖认得这件霞帔,这是一代刺绣大师倾尽毕生心血而成,用的刺绣手法乃是自己独创,更是为人知晓。于是这件霞帔足以称得上是时间仅此一件,传闻桑雀王曾欲向刺绣大师求得此间嫁衣,但是她却拒绝了。刺绣大师一生未嫁,膝下也无儿无女,这件嫁衣便送给了她爱慕一生的男子的幼女,亦是如今的傅雪。
想当初多少未婚待嫁的女子羡煞了傅雪,就是如今时隔几年后将它展现于世,亦是能震撼到孙颖。
傅雪不管孙颖的惊愕、邱池的欲言又止,自顾自的说道:“这件霞帔本是打算在嫁与你的时候穿的,可是如今却再也没有存在的必要的,因为从今日起,我傅雪与你邱辞再无任何关系。”说罢,催动内力,掌心温度骤然升高,华丽的霞帔便慢慢的烧起来,直至只剩灰烬。
邱池觉得那燃烧的不仅仅是那件霞帔,更是连着他的心,也一同烧尽了。雪儿,你可知道,我怕我再忍不住就会任由那些压抑着的情感破壳而出,然后将你牢牢的锁在我身边,然后永远也无法逃离。可是,我不能,我是快要下地狱的人,怎么忍心将心爱的你拉入深渊?
烧完了霞帔,她拍拍手中的灰烬,拽下头上的那只发簪砸在了他脚下,任由一头青丝垂落,潇洒的转身离去。邱池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终于还是忍住没有追出去。
他捡起那只在他脚前摔成两半的发簪,勉强拼凑出它原先的样子,是朵盛放的梅花。他记得她最爱的便是冬日里傲放的腊梅,于是便送了她这支簪子,簪子因为常年的使用,已经有了些许褪色,可是擦得倒是明亮,可见傅雪很是珍爱这支簪,如今竟然砸了它,这是说明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吗?
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结局吗?可是为什么成了这般,他却心疼的无以复加?怎么办?雪儿,我越来越放不下你了,怎么办?你来告诉我怎么办?
孙颖看着犹自沉入回忆中的邱池,直觉上便猜到了自己夫君怕是爱上了傅家的傅雪,可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这样呢?孙颖想着一定要弄清楚,因为这夏王妃的位置她坐定了。
心中这样想着,便拽了拽邱池的衣袖,唤着:“相公,仪式还未完。”
邱池挥开了拽着自己衣袖的手,将断了的簪子放入袖中,道:“今日便到此为止,将孙姨娘带她她院中休息,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说罢,也不管乱作一团的宾客,足尖轻点,消失在这院中。
侧妃降为姨娘,仪式也没有进行完,可见孙颖也并不是个受宠的主,想必往后的日子也是不太好受,但是这些都不是傅雪该关注的事了。
傅雪向自家父亲辞行,来到了这京城之中,买下了这三层的楼阁,开始了这所谓了抛绣球招亲。倒不是她不愿意同齐澜知会一声,只是这类事情若是让她那闺中密友知道,怕是又要倒腾出多少事。她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也不想再和他扯上什么关系了。
可是明明已经说好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的,为何他要跟着来到了这里?更是公然抢亲,这般反复戏弄她很好玩吗?只是她真的累了,没有心情再去跟他玩这逐心的游戏了。
“齐兄,这绣球明明是我从那男子手中夺过,却被你横中抢了过去,这何来是你凭己之力获得?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邱池好生恼怒的辩驳。
“何须这么气急?假使按照夏王爷这般说法,这球怕不是你我二人的,而是方才那位仁兄的,你不也是从他手中抢来的吗?”齐澜施施然道,语调轻松的像是在谈论‘今天天气正好’一般。
“你。”邱池让她这般一堵,竟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扭头瞥见了倚在二楼处的傅雪,近乎贪婪的瞅着那日夜思念着的人儿。 望君莫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