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宇忙完一天的伙计之后,又蹭到凌竹阁了,恰巧裴云正在练习反复刺插的动作。
“云儿,咱们裴家枪法讲究的是以巧劲取胜,你这样反复的训练臂力,忽略了基本的功底,这样本末倒置是为何?”裴宇一直不明白她这样做的目的。
“大哥,要不要我们来比划比划?”裴云闻声停下手中的动作,饶有兴致道。
“虽然说你的习武天分难得,可是毕竟大哥习武这么多年,你是赢不了我的。”裴宇宠溺的摸摸她的头,温润一笑。
“我只是想看看我训练这么久,能在你这种高手底下走上几招。既然大哥自己说我赢不了,那你这个做大哥的是不是该让我一些?”裴云眯起眼睛,似乎很享受这种兄妹之间亲昵的动作。
“说吧,要大哥怎么让你?”裴云自然而然的依赖,让裴宇很受用。
“那大哥就用竹子当作枪同我比划吧。”裴云笑的像只偷腥的狐狸。
“好,记住点到为止!”裴宇化掌为刃,截下一段七尺竹子,在手中挽了一轮,摆好架势。
裴云一见此,热血沸腾,这种感觉就像她在现在与人对决时的那般。提气破甲枪,将所学的招式发挥到淋漓尽致。不多时,裴云便在他手中走了一百个来回,裴宇寻了一个破绽,将她枪挑下,刚想让她认输,却发现她以极快的速度欺身而近,眼角一阵寒光闪过,他感觉脖颈处一阵冰凉。
裴宇眼眸中是赞赏的神色,尔后怅然大笑,道:“云儿,以你现在的本事,江湖排名百名之内的人与你对上,若是不够谨慎,也要认栽啊!”
“大哥夸奖了,我只不过是趁其不备、攻其不意罢了。”裴云将残影在手中把玩一番。
“不过你现在还只能一对一,要是真碰上人多,你也没辙,不过你这匕首倒是真心不错,这设计的颇为巧妙。”裴宇结果她手中的残影打量一番,忍不住一阵赞叹。
“大哥,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大功夫才求得的。”裴云一阵自豪,眉开眼笑的向他介绍到,“这可是我请私兵坊用玄铁制作的,并未造册登记,花了我几千两银票呐。”
“你哪来那么多银票?爹爹给的?私造兵器可是大罪啊!”裴宇脸色立刻浮现了紧张了神色。
“大哥,这匕首唤作残影,爹爹并不知道它的存在。银票是我将平素的月例省下一部分,加上我当掉了一些不爱的衣物头饰,倒也凑齐了。至于登记造册嘛,你不用担心,我将这匕首的设计图送与老板,加上又添了一千两,他便替我瞒下这残影存在。”裴云轻笑着想他解释。
“那你告诉我作甚?”裴宇不解。
“迟早你都会知晓,现在让你知道了,还能帮我圆圆谎,倘若哪天爹爹知道了,还能有人替我说话。”裴云笑得倒是狡黠。
“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不成,罢了罢了,谁让你是我妹妹呢。”裴宇一脸无奈,真没看过比他还欠虐的人,明明被拉进坑里,还一脸笑呵呵。
“作为报答,小妹我亲自给你做两个菜,如何?”裴云笑得谄媚。
“行!”裴宇欣然。
裴云将破甲枪拾起,同裴宇一同走出竹林,交代仆从将它收拾好之后,便吩咐小厨房的人开始准备晚饭。
因为只有两人,也就三四个菜,不过两兄妹吃的倒是很满足,裴皓来的时候,只剩下空盘了,这让某个女儿控的大叔心中泛酸,惹得裴云与裴宇两人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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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皎皎月光倾泻而下,凌竹阁显得分外静谧,院中偶尔几声鸦鸣,空旷寂寥。
闺房里,沐浴完毕的裴云手执书卷,在软榻上看着书,而一旁兰蕙正轻柔的用帕子擦拭着她的湿发。
兰蕙擦拭一阵后,将已经半湿的帕子放下,拿过一旁放置的香炉,询问道:“小姐,还是用以前的熏香吗?”
“作何?”裴云将视线从书本上挪开询问。
“小姐的头发还是湿的,还是用香炉熏干比较好,恐得夜里受凉染了风寒。”兰蕙谦卑道。
“原先那香味太过浓郁,我不大喜欢,还是换成淡雅一点的茉莉香料吧。”裴云想起刚穿过来的那会,整个屋子都是刺鼻的香味,她对这身体原宿主的品味还是真是不敢恭维。
“小姐,咱们院子里没有茉莉的香料。”兰蕙想起前些时间清理香料时,发现只有麝香兰的香料。
“明日你去库房取便是了,今夜就作罢。”裴云合上手中的书,准备去休憩。
“小姐,奴婢怕是取不来这香料啊。”兰蕙想到赵姨娘和二小姐那跋扈的性子,心里就是一阵发怵。
“为何这么说?”裴云好整以暇的看着兰蕙,似乎她不给个合理的说法,就不会作罢。
“二小姐素来喜爱清香一类的香料,因为是赵姨娘管家,所以像茉莉、玉兰、杏花这一类淡雅的香料,大部分都让二小姐拿去了,每次分到小姐手中的只有那么几包。这所剩的几包也在前些日子用完了,赵姨娘也没有派人将每日的例份送来,只余下三包麝香兰的香料了。”兰蕙小心翼翼的解释,生怕莫名其妙的就成了裴云的出气筒。
裴云心中暗忖,这假公济私的事,赵玥肯定没少办。本不欲管这么多,只是这赵玥都欺负到她头上了,她焉有不还上的道理?
裴云看了兰蕙一眼,见她紧张兮兮的模样,觉得十分有趣,忍不住逗弄她一番。刚这样想,也就立马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厉声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兰蕙听到这话,本就高度紧张的神经“啪”的断了,条件反射的跪在地上,求饶:“小姐饶命,奴婢并没有这个意思,奴婢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裴云似乎不满意她的反应,蓦地释放了威压。
“奴婢、奴婢知错了,求小姐饶命。”兰蕙狠不得伏在地上,表示忏悔。
裴云见兰蕙似乎真被自己吓惨了,只好收起故作的严肃,调笑道:“你倒是说说,你哪儿错了?”
兰蕙本就担心小命,那还会注意到裴云语气的转变,一个焦急担忧,便破口而出:“奴婢哪儿都错了。”
听到这句无厘头的话,裴云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兰蕙诧异万分。她抬头看着犹自笑的欢畅的小姐,饶是愚笨如她也知道小姐方才是那她寻开心。
兰蕙一边庆幸自己“失而复得”的小命,一面惊艳与裴云的笑容,脱口道:“小姐,自奴婢进这将军府,还未曾见您笑的这么欢畅过。奴婢觉得,就算是您恢复了清明,可是眉宇间总是萦绕着孤僻,只在将军和少将军对您的关爱,让您慢慢的开朗起来,就像今天和奴婢开玩笑一般。”
裴云的笑戛然而止,上一次这样开怀大笑,是七年前的事了,她真是孤单久了呢!不过,来到这个异世,父兄待她以真心,让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亲情,她想这才是让她转变的原因吧。
真想就这么一辈子幸福下去呢!只是,可能吗?她始终是另一个时空的人,能莫名的穿过来,保不准也会有回去的一天。而到那天,她真的舍得吗?她真想永远的拥有这样的亲情啊,任何人都不能抢去的亲情。呐,就让她自私一回吧,自私到她消失、抑或是死亡的那天。
兰蕙看着裴云突然沉寂下来,以为自己有说错话惹得她生气,心中正在七上八下,却听得耳边传来幽幽的话语:“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兰蕙遵从的退出去,留下裴云一人在房中沉思,又是一个不眠夜啊! 望君莫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