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布局反击
当那奸夫被指是养心殿的二等太监沈明时,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部聚焦在了黎月的脸上。
虽然不能像普通夫妻那般恩爱,可在宫中成为对食也是需要经过内务府备案的,沈明到底是黎月名义上的丈夫,这般被打耳光,她面色一下子变得死灰,唯一的感觉就是贵妃宫一直都在别人的掌控中,否则计划好的事怎么全都变了样?
最乐的不外乎是龚太妃,直叹设计此事的人办得精妙,既然奸夫不是六皇子,那她也用不着有所顾忌了,于是幸灾乐祸道:“是黎月满足不了沈公公吗?否则怎么会干出这等偷腥的事。”
虽然被逼才屈辱地成为沈明的对食,但十几年的相处下来,总有些感情,如今眼睁睁看着这不是男人的男人爬上别人的床,黎月心都在滴血。她紧绷着脸不语,只恨恨地瞪着沈明,对他恨铁不成钢,若小心一些,又怎么会着了别人的道!
在这空档,床上的两人也顾不得羞耻,遮遮掩掩地穿好了衣服。
另一边王嬷嬷在文蕾的带领下去了殿后的杂货间,还没有进去,便问到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鼻而来。
文蕾扶着王嬷嬷道:“嬷嬷小心些,这几间房大多堆的是两位娘娘的旧物,已经许多年不用了。”
那不是死人的东西?王嬷嬷暗骂了一声晦气,抽出腰间的帕子捂住鼻子,便推门进去。
而在房中躲在暗处的夏莫然,见有人进来,暗暗地朝小七打了个手势,一直被迷晕了藏在她袖中的小七,便兴奋地朝门口蹿去。
屎女人,七爷爷来啦!
因为是库房,房中光线黑暗,门一打开,万千灰尘便在光亮中飞舞跳跃。
“老夫人!”王嬷嬷挥了挥手,定睛向黑暗处看去,这一看不得了,只见半明半暗间杵着一道鬼域域的人影,听到王嬷嬷的声音,便直直地向她扑来,手中握着的匕首尖端发出一道金属特有的光亮。
“啊!”王嬷嬷大惊失色,那人影惨白的面容也近在眼前。她闭眼狠心一推,那人影竟给她推得摔倒在一旁,王嬷嬷也因为反作用力与后来的文蕾摔作了一团。
吱吱!小七乐不可支,躲在暗处的夏莫然朝他竖了竖拇指,小七得意得一昂鼠头,当然也没忘记现在的处境,叼起地上一截绳子便鼠蹿进了黑暗中。
“哪个杀千刀的瞎了你狗眼了,竟敢杀我!哎哟,摔死我了!”王嬷嬷咒骂道,在一旁小宫女香玉和香砚的搀扶下站起了身,看见那道刺杀她的身影倒在门槛便,面朝下,人事不知,王嬷嬷便吩咐香玉两个去查看情况。
香玉两个大着胆子翻过刺客的身子,发现他穿着太监的衣服,额头上一大滩血迹,遮住了眉眼。
香玉和香砚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小声地说道:“嬷嬷,这人死了。”
“死了?”王嬷嬷一愣。
“是啊,他被你一推,正好撞上了地上的木架子,木架子上有钉子。”香玉说道,王嬷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地上横躺着一根挂衣服的架子,突出的长钉子上血迹斑斑。
而她们不是专业的仵作,又见死了人心底发寒,根本不会在意尸体的温度,以此判断到底是何时死的。
王嬷嬷身子一寒,暗道这凡宁宫果真不是个好地方,但人已死,她为了推卸责任便道:“你们也看见了,是这刺客要杀我,最后是他撞在了钉子上死的,这叫罪有因得!好了,别啰嗦了,把他搬到一边去,待会让太妃决断,我们快把夏老夫人和四小姐找出来了。”
就好像响应王嬷嬷的话似的,角落了突然传来“呜呜”的声音。
四人一惊,王嬷嬷怕再有刺客拿刀杀她,便让文蕾打头阵去找。
躲在暗处的夏莫然见她们被老夫人吸引住了目光,嘴角一弯,招呼着小七逃出了门。
“老夫人在这里!”文蕾惊叫道,王嬷嬷等立马跑过来一瞧,一堆精美纱帐掩藏的可不是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嬷嬷一边嘀咕着,一边和其她三人合力把老夫人拽了出来,拔出了她嘴里塞住的破布,又去解她身上的绳子。
老夫人按照夏莫然的吩咐,嘴巴一自由第一句话便请求道:“你们快去贵妃宫救我的女儿莫然!”说完她便昏了过去。
在左偏殿,沈明一把抱住了黎月的腿,痛哭道:“黎月你要相信我啊,我迷迷糊糊就到了这里,迷迷糊糊的就把她当做了你,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是有人害我!”
他一清醒不是想着如何求龚太妃饶恕,而是祈求妻子的原谅,可见对黎月是有感情的,但在这吃人的宫中,谁会管他着了什么道呢,重要的是结果,固然他不是男人,但到底睡了永和公主,论罪当诛!
黎月一脸痛心地低头看着他。
龚太妃见状问道:“沈明,你说有人害你,那人是谁?你怎么会穿六皇子的衣服?”
沈明闻言一顿,樊贵妃的计划他是知道的,甚至连六皇子都是他帮着骗去的贵妃宫,发生这等李代桃僵的事,绝大多数是六皇子发现了他们的计谋,这才将计就计。
但六皇子的事能供出来吗?沈明没了言语。
黎月本来还带着痛色的眸子越来越冷,最后已凉薄一片,不管怎样沈明逃脱不了罪责,还不如牺牲他一个,攀咬上夏莫然,也算将功抵过了。
于是沉下心,带着几分肃然问道:“从你爬上永和公主的床开始,你我便已恩断义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怎么回事吧,还有夏家老夫人和四小姐呢?为什么不见她们?你们把她们怎么了?”
到底是同床共枕了十几年的人,沈明怎会不明白黎月心理上的变化,也明白自己已成为了她的弃子,且到此时她还想着最后利用自己一把,让自己把夏莫然拖下水。
沈明抱住黎月双腿的手,一点一滴颓然地放下,握了松,松了又握,最后才意志消沉地说道:“我知道你无法再原谅我,但我是被逼的。夏家四小姐知道樊贵妃怂恿皇上给七王爷赐婚后,怀恨在心,又因为三小姐在寿宴上诬陷于她,便使出了如此一石二鸟之计。她先是用你的命来威胁我,让我侮辱三小姐,又因为我是太监,无法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以此致使她继续和亲,却又被老夷王唾弃,达到报复的目的。”
他每讲一句,夏玉然心便往下沉一点,因为他说得完全对,夏莫然就是存心报复自己,让自己和亲赤夷都过得不好。
见沈明与自己如此心意相通,黎月差点滴下泪来,唯有死死咬住唇,别过脸去,装作淡漠的样子。
龚太妃皱着眉头看着一跪一站的两人,却没有指出沈明语中的漏洞,比如说他是皇帝跟前的二等太监,夏莫然有何能耐威胁他?夏玉然虽然是庶出,到底是夏家的骨肉,出了这档子事,夏家的脸面也是丢尽了,夏老夫人是与夏莫然一起来的,为什么不阻止呢?此刻她们两人又在哪里?
反正龚太妃也打算把两姐妹一网打尽的,夏玉然行此秽乱之事,不用自己操心必定下场惨烈,而她只要帮衬着把夏莫然拖下水就好。
本受尽屈辱,羞愤欲死的夏玉然听罢,趁机喊道:“夏莫然你好狠的心,居然如此害我!”又对龚太妃说道:“娘娘,我确实嫉妒夏莫然流的不是夏家的血,却能成为夏家的嫡女,这才同意与风公子合作污蔑于她。但风公子的死与我那四妹脱不了干系,桃花宴上他们俩便相熟了,我不知道是何原因导致两人反目成仇,请太妃明察!”
一男一女,还能因为什么原因反目成仇?龚太妃眸色一冷,吩咐道:“去看看王嬷嬷找到那贱人了没有。”
夏玉然见目的达成,心里好过了一些,但看到阴阳失调、面皮衰老的沈明,又是感觉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屈辱,因为衣服的摩擦,那些被咬破的地方揪心的疼。
夏莫然,就是夏莫然害她如此!她死也要她血债血偿!
她们刚出了左偏殿,香玉跑过来禀道:“娘娘,文蕾带着王嬷嬷找到老夫人了,闵贤妃得知了这边的情况,已赶了过来,此时正在凡宁宫正殿之中。”
龚太妃颔首道:“她如今暂代凤印,理应由她处理。”
这时香玉凑到她耳边低语了一阵,黎月隐约听到“贵妃宫”三个字,便觉得心头跳得厉害,恨不得能回去看看发生了何事,可众目睽睽之下,加之沈明陷入其中,自己不能有一丝偏差,否则樊贵妃将万劫不复。
龚太妃淡淡地扫了黎月一眼,整了整衣服,又恢复成了当朝太妃的端庄淑宁,吩咐道:“走吧,去正殿。”
贵妃宫中,樊贵妃疲倦异常,可她仍强撑着,睁着眼等黎月的好消息。
听到开门声,她困难地转过头去,见白萍未经禀报便进了屋中,她怒气咋起,厉声骂道:“作死么?谁让你进来的?”自从她半瘫在床上后,迅速苍老了许多,连她自己都不敢照镜子,也就更不肯别人瞧见自己这副鬼样子了,所以寝室中除了黎月,其她人一律不让进。
不过白萍没有跟她想象的一样战战兢兢地退出去,竟是礼都没行一个便淡漠地说道:“姑姑让奴婢照顾好娘娘,奴婢怕娘娘寂寞,特意请了人来陪娘娘。”
说着一侧身子,几道人影便闪进了殿中。
“夏莫然!”樊贵妃惊叫道。
白萍讥嘲一笑,走了出去关好门。
门外,白宁和白芬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白萍目光微闪,在她们面前站定,并不说话。
“白萍,你竟敢背叛娘娘!”白宁斥道,这段时间她们从内殿传出的只言片语便知主子恨夏莫然欲死,可白萍竟放她进去和主子待在一起,“你可知背主的下场?姑姑回来定不会轻饶你的。”
三人同是从樊家选出送到樊贵妃身边的,感情深厚,白芬自也不愿意看到白萍被罚,便劝道:“趁着姑姑还没有回来,我们召集贵妃宫中的太监快些把她抓住,你也好将功折过。”
说着白芬便要出去叫人,转身却被突然出现的冥秀吓了一跳。
白萍走到冥秀身边,阻了两人的去路,淡然地说道:“我的主子一直是七王爷,何来背主一说?”
“你……”白宁、白芬大吃一惊,没想到她竟会隐得这么深。
白萍见状笑了,只是笑容了饱含着无尽的讥讽:“你们一定在心中骂我是白眼狼吧?可贵妃又何尝不是?她在宫中屹立多年不倒,我们能比别的宫女太监地位高超,还不是仗着七王爷的帮衬,可她不仅暗中算计七王爷,还处处与他作对,这又算什么?”
“可那你也不能帮着夏莫然对付娘娘,你忘了咱们都是樊家的家生子,娘老子还在夫人手底下呢。”白芬争辩道。
白萍挑眉道:“夫人?恐怕你们还不知道吧,夫人已经被家主贬去了庄子,如今当家的是八小姐的姨娘。七王爷命令我帮着夏小姐,那我便视她为主子。我更加不是樊家的家生子,我的哥哥是冥衣卫中的冥二。”
说着她也不理两人,径直对冥秀说道:“秀姐姐,她们秉性善良,只是忠于主子罢了,麻烦你不要伤她俩性命,我去帮夏小姐安排去了。”
白芬和白宁看着白萍远去的身影,眸中复杂一片。
寝殿中樊贵妃怒目瞪着夏莫然,欲吃人的狰狞神情让她看起来更像是年过半百的老妪。“贱人,你居然还到贵妃宫来!来人!来人啊!把这贱人给本宫抓起来!”
夏莫然目含讥诮,朝冥兰使了个眼色,樊贵妃的床上便多了几具僵硬的尸体。
猛然对上白鑫白鹭死气一片的恐怖嘴脸,樊贵妃忍不住放声尖叫。
夏莫然掏了掏耳朵,寻了桌边的一张绣花凳坐下,又倒了杯芳香四溢的龙井,小七便一咕噜地从她袖子里蹿了出来,捧着粉色彩瓷的汝窑茶杯便喝了起来,喝了一杯有不过瘾,咂咂嘴示意主人再倒上。
夏莫然点了点他的老鼠头,笑道:“真是贪心不足的小家伙!”
身后樊贵妃被埋在尸体堆了,手脚又不听使唤,无法挣脱开来,又恨又惧,骂道:“你这个贱人,是你杀了她们,本宫要把你剥皮抽筋!”
夏莫然放任小七自己在桌上抱着茶杯滚着玩,转头看向樊贵妃道:“不知道娘娘这几日过得如何?怕是很久没照过镜子了吧?啧啧,罗雀街上卖烧饼的武大郎都比你周正多了!”
“贱人贱人!”樊贵妃龇牙咧嘴地转动脑袋,身上的尸体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死性不改,夏莫然摇了摇头,暗悔当初下药时应该再添些哑药,毒哑了她也就讲不出这么多讨厌的话来了。
“冥秀,干活!”夏莫然手一扬,冥秀便隔空点了樊贵妃的哑穴,两人开始布置起来。
凡宁宫正殿中,老夫人已经醒过来了,闵贤妃格外开恩,让容娘和芝晴过来照顾她,两人正一左一右服侍在旁。见到龚太妃来,三人行了礼。
“母妃万安!”闵贤妃亦是福了一礼道,并让出了左边的尊位。
龚太妃见她比樊贵妃恭顺有礼,倍觉有面子,坐下之后便把左偏殿中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并道:“你掌管宫中事务,这事你看着办吧。”虽然把权利交给了闵贤妃,但到底表明自己想处决夏莫然姐妹的决心。
闵贤妃自然知道龚太妃想为风子淇报仇,但她一则与夏莫然没那么大仇恨,二则皇帝瞧着不中用了,朝政大权多数还要落在七王爷手中,没必要为了讨好龚太妃断了闵家的活路。
于是状似为难地说道:“这姐妹俩也不知有多大的冤仇,竟闹到这种地步,四小姐虽然还不知什么情况,但夏老夫人的说辞可与三小姐不尽相同。”
“哦?”龚太妃淡淡地疑道,眸中一点冷光,“没想到四小姐和老夫人竟还有这样的缘分,竟比养在身边十几年的女儿还要亲。”
她这话便是在讥讽老夫人亲疏不分,不帮着夏玉然这个有夏家血脉的女儿,竟偏帮着半路认来的夏莫然。
跪在地上的夏玉然便握紧了拳头。
老夫人在容娘的搀扶下站起身,身子一弯,铿锵说道:“太妃笑话了,臣妇养儿十几载,并未把夫君的骨血养好,竟让她养成诬陷姐妹、虐杀嫡母的不孝之人,又枉顾国家利益,企图破坏禹陵与赤夷的结盟,此乃不忠之人,臣妇惭愧!而莫然虽与臣妇没有血缘关系,但危难之际却能为臣妇去死。”
“你!”龚太妃为她的唱反调气得拍案而起,她在来的路上已经听香玉说了,那太监原是侍卫假扮的,老夫人一口咬定他与夏玉然是同谋,本欲杀她,只因被王嬷嬷撞破,这才保住了一条命。“你又如何断定夏莫然纯善?说不定是她故意使的计谋,让你以为她孝顺,骗你最后为她讲话罢了。”
夏玉然硬逼着自己挤出两滴泪,哭诉道:“是啊母亲,女儿在你身边本本分分了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女儿的为人吗?这都是夏莫然使的障眼法,女儿根本就没想杀你,那侍卫也不是女儿的人,否则女儿怎么会……”说着便看向萧肃的沈明,欲言又止。
如果夏莫然有脑子,便不会找个太监滚床单,还被人当场抓住,既不能满足她,又害了她的名声,这不是得不偿失么? 冷王废宠:天降刁蛮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