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云国驸马
上书房,皇帝坐在正中的书案后,捧着一卷奏章看得入神,波澜不惊的面色看不出任何端倪。 温桐颜到的时候,屋子里已经站了不少人,皇后、崔贵妃两位娘娘,太子、景哲、景窦三位皇子,温衡、崔世诚、丁成等一众大臣,靠外的地方温初云这位王妃也在。
温桐颜看了眼父亲,后者淡定的眼神让她心中安定,随后,她先是将景修带到了景哲身边,才折身回到了她应该在的位置。
至于景修这个事端制造机今天会不会失礼,她早已打过招呼,还是老一套的游戏套路,为了赢得她的一个条件,她相信他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等了没一会,皇帝放下奏章,平淡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莫测,“人都到齐了?那就都看看吧。”
说着,一边的管事太监早有准备的将几份奏章分发给众大臣,也没漏了几位皇子。
景修是识字的,只是识的不多,看了没两眼就开始不耐烦起来,东张西望地看了两眼,却发现景哲一脸阴鸷,斜挑的眉头也是越皱越紧。于是纯净的眼眸偷偷望向温桐颜,后者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得好像石人,无奈之下他又拿起了奏章,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若不是那奏章拿反了,温桐颜还真以为他看得懂呢!
皇帝高深莫测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太子脸上,悠悠道:“都看到了吧,一朝宰相,白衣相卿,呵,都说说吧,摰儿,你先说。”
太子景摰被点名,却没有急着开口,而是望了眼许皇后,就见许皇后也是那副眼观鼻鼻观心的端庄模样,只有叠在身前的手轻轻摇了摇。
太子心领神会,并没有因为皇帝显而易见的态度而趁机落井下石,只是沉声道:“回禀父皇,这奏章上说温相利用职权明面上大肆敛财,暗地里却是在招兵买马,图谋不轨,依儿臣所见,奏章上列举的种种事迹都是有迹可循的,只要派人清查便可知真假。”
这话说得中规中矩,皇帝毫无反应,也没让他停,于是太子只能继续道:“至于后面提到的——通敌卖国……”
这四个字一出,温桐颜猛地抬起来头,黑白分明的眼眸瞪起,眸光中满是凝重。连通敌卖国都出来了,果然,提前演变成前世的结局了……吗?!
与此同时,后排的大臣三三两两私语起来,场面一下子变得有些吵杂。
皇帝突然一扫书案,各种珍贵的御用贡品稀里哗啦摔了一地,底下窃窃私语的众臣顿时肃静,然后这位刚刚做出了狂暴举动的皇帝,面上却没有丝毫发怒的迹象,一双莫测的眼望向太子。
太子心中一凛,避开皇帝的目光,有些紧张到道:“通敌卖国,这,这,这奏章上说是温衡曾经被云国招为驸马,但他放着好好的云国驸马不做,却选择在景国为官,一步一步谋得相位,其实是别有用心,说他暗中勾结云国,为有朝一日,里应外合……”
到了后面,太子已经是对着奏章在读,皇帝听了半天,终于不耐烦起来,“说你的看法!”
“是,是,”太子一惊,喏喏了半响,小声道:“温相年轻时候儿臣尚且年幼,这上面的事是否属实,还是要调查之后再看。”说来说去太子就一个意思——查!
这让温桐颜有些不安,前面那些尚在她的掌控之中,就算说通敌卖国她也不在怕的,可最后一点,怎么就冒出了个云国公主,万一……这事是真的,难免引皇帝不满,届时她的那些安排,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她略微有些不安,就见皇帝呵了一声,虚空点了点太子,“你倒是会撂挑子,也罢,那就换个知道的来说。”莫测的眼扫向二排众臣,“刚才不是那么多人要说话的吗,怎么这会都哑巴了!”
最后一句,声音突然放大,吓得众臣更加噤若寒蝉!
太子低着头,半响都没听见有人开口,不由往人群中看了眼。
礼部尚书陈冲,年约半百,资历比温衡老多了,就见他往前迈了一步,低首道:“温相年轻时候的风流韵事,老臣略有耳闻。”
话音刚落,太后携白婉玉走了进来,几日未见,太后神色明显憔悴了许多,好在声音勉强算的上洪亮,掷地有声道:“陈老只是听说过?那还是不要乱嚼舌根的好!”
此话一出,陈老尚书张着的嘴颤了颤,却没敢继续。
“哼!”太后拉着白婉玉上前,冲着皇帝不满道:“旁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这个皇帝还不清楚!”略显浑浊的眼眸一扫众臣,最后又停在了陈冲面上,“你们这群人,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些风言风语就胡乱猜疑,整天不想着如何为国效力,净玩些女人家的勾心斗角!”
这话说的太不留情面,其他人还好,首当其冲的陈老尚书面上却挂不住了,虽然畏惧太后威严,还是忍不住反驳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还没调查……”
话未完,太后直接打断道:“调查,有什么好调查的,不就是云国驸马吗,很稀罕吗?”此言一出,几乎就是承认温衡曾经被云国招为驸马,温桐颜的心还未来得及下沉,就见太后拍了拍白婉玉的手,“你们说的云国公主,不就在这吗!”
这一刻,全场哗然!
温桐颜顿时望向母亲,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满是震惊,母亲是云国公主?这,这……似乎也没什么不可能的!而且,这才合理……想想太后对母亲的态度,想想母亲私下里对皇帝的态度,还有那不设防的相府,堂堂一国宰相,自己的府邸任人来去自如,防护形同虚设……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因母亲的身份有了解释。
不仅是温桐颜,太子、景哲、温初云、崔贵妃,还有一众大臣,全都被吓得说不出话,尤其是陈冲,一张脸被噎得通红,随后看看白婉玉又开始变得惨白。
若是皇帝根本就默许白婉玉这个云国公主嫁进了景国宰相之家,那岂不是明摆着两国私下里有见不得人的勾当,啊不对,利益交换!
那他们这些逼着皇帝把暗中勾结,啊不对,是暗中合作放到明面上的人,还能有好?!
不只是陈冲,二排的数位大臣也是面色惨白,更有甚者,面上发汗,两股颤颤。
可惊疑不定的众人都没有发现,除了皇帝、太后、皇后和温衡夫妇外,还有一人,眼中也没有半分惊愕,那就是景修!不,或许有人注意到了却没有在意,毕竟一个傻子而已,是不是公主对他而言又有何区别?
可若有人仔细观察,定会惊然,因为那双纯净的眼眸里,此时不时闪过一丝红光,那抹猩红中,泛着掩饰不住的恨!
景修低头,死死盯着手中的奏章,像是要将上面看出一个洞。
“唔,母后不说朕都忘了,算一算长公主嫁过来也有二十个年头了吧,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孩子都这么大了,”皇帝望了眼温桐颜,眼神中总算出现一丝赞许,然后又变回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却奇怪的对着太子,继续道:“现在到不用调查了,云国的长公主殿下在此,摰儿,你说长公主殿下会不会是云国派来的奸细,为了有朝一日,里应外合?”
太子这下是真的诚恐了,鼻尖都冒了丝虚汗,不敢开口,只敢偷偷瞄许皇后。而后者依然面不改色,却也没拿眼瞧太子。
于是皇帝沉下脸,突然大声道:“朕让你们查,你们就查了这些颠倒黑白、搬弄是非的东西出来?”说完,一拍书案,吓得一众大臣呼啦啦跪倒一片。
见状,皇帝更是心烦,白婉玉却突然开口了,提醒道:“皇上,太后年事已高,久站不住。”
皇帝这才意识到还未给太后设座,惶恐道:“儿子不孝,劳累母后受累了。”说完亲自扶着太后坐下,还蹲下身给太后捏了捏腿,太后欢喜得很,一个劲说不累。
这种帝孝母慈的画面放在平日里该是能让众臣拿出去好一阵吹嘘的谈资,可是放在此时,却是说不出的诡异。
片刻后,管事太监接替了皇帝的位置,这位喜怒无常的皇帝又收起了脸色,也不说让众臣起来,径自坐回书案后,淡漠开口道:“把人带上来吧!”
随后,几位禁卫军压着林毅而至。
黑白分明的眼眸闪过一丝疑惑,倒不是为了林毅,事实上,在看到景窦的时候,她就知道皇帝是要一并解决浮玉山的案子了,她疑惑的是,那几位禁卫军中,有两人的背影很是眼熟。
若有所思的目光望向景修,就见他瞪着眼睛望着其中一人,而他身边,景哲暗中给她递了个眼色。黑白分明的眼眸眨了眨,迅速收回了目光。
下一刻,皇帝悠然的声音响起,“今天这些事,归根到底还是因为祭天之时野熊袭营,温相为了救他家闺女,半路被贼人伤了双腿,才有的后面辞官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既然折子上的事你们不敢说,那就说说浮玉山上的事吧!” 倾世毒妃:废柴王爷请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