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蛛丝马迹
这一刻,温桐颜明白了,留下一个疯疯癫癫的曾醉蝶,远胜过再添一具尸体!因为死人不会开口,只有活人才可以咬死她和白宣之,毕竟,谁会怀疑个疯子呢? 原来人心还可以这样算计!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说了,不说了。”曾醉蝶还在叫嚷着,反反复复就是一个意思——她不会说了!
她说了什么?
她除了在太子山庄指认白宣之和温桐颜杀人灭口之外,她什么都没说!
那么这一死一疯的意思不言而喻——为了堵住人证的口——再次灭口!
果不其然,曾醉蝶这一番疯言疯语让众人的注意力全部聚集到了温桐颜身上,安以西再次暴起,直冲向温桐颜,怒目圆瞪,直喊道:“你这个杀人凶人,我要你为念儿偿命!”
“放肆!”
陈元朗迅速站到了温桐颜面前,将将挡住安以西,而这一声怒喝却是出自安国公之口。
只见虎背熊腰的安国公一个大跨步,直接把安以西拎到了一边,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拍在安以西脑袋上,“混帐东西,皇上御前也敢放肆!”
他这是教训,却也是在保护安以西,他这个做老子都又打又骂了,反倒让景皇不好再开口训斥。
温衡也懂,那双像极了温桐颜的眼眸一沉,紧接着逼问道:“臭丫头,到底怎么回事!”
“女儿真的不知,”温桐颜明白父亲的心思,越过陈元朗对着景皇跪倒道:“启禀父皇,儿媳带着二皇子先一步离开山庄,根本不知道曾姑娘和冯二少是何时离开的,太子和七殿下也是一道回的京,可以证明儿媳清白。”
这一刻,她不得不感叹,幸好景修胡闹一定要带上太子,否则此刻她还真的找不出话可以说。
“太子,此话当真?”景皇先是看了安国公和温衡,才转向太子,被他瞪视的一文一武两位顶梁柱皆是低下头,却松了口气,知道这一茬算是揭过去了。
太子点了点头,却仍不甘道:“话虽如此,但是有个叫听兰的婢女先一步骑马离开,倘若中途掉头也不是不可能。”
“更何况,这不是还有他云国的人马在吗,谁知道是不是事先就埋伏好了!”安以西忍不住出声,却被安国公一脚踹倒。
安国公怒道:“混帐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安以西却不忿,“爹,儿子说的是实话……”
“孽障!”安国公狠狠一脚踹过去,这一脚是用了真劲了,一下子踹得安以西倒地不起不说,满脸痛苦,根本张不开口。
安国公这才对着景皇的方向一抱拳,铜铃大眼还是瞪着安以西道:“这里是汴京城,天子脚下,焉有云国人马!你这孽障若再胡言乱语,休怪老子将你逐出家门!”
若真如安以西所言,云国的人马都偷偷摸摸埋伏到了汴京城外,那他们这帮武官是干什么吃的,集体拉出去砍头得了!
所以也怪不得安国公如此生气。
安以西虽然没有想明白父亲为何生气,但听到逐出家门四个字还是不敢再放肆了,倒在地上不敢出声。
而本来沉下脸的景皇见安国公下了狠手,阴云密布的眼眸才从安以西身上移开。
有了这个小插曲,自然让上书房的众人明白,绝不可能是白宣之的人手——就算真的是,也不能是!
不是白宣之,那么剩下的怀疑对象就只有温桐颜!
温桐颜仍旧跪在地上,目视温衡,问道:“敢问父亲,听兰是几时到的相府。”
“申时。”温衡答道。
“听兰是午时离开的山庄,骑马的速度再快,赶到城下也要一个时辰,汴京城内不许策马狂奔,从东门到朱雀街少说也要大半个时辰,敢问太子殿下,听兰何来时间杀人?”
温衡进宫的时间做不得假,景皇稍一推算便知她所言不假,点了点头,让她起身。
“这……”太子沉吟半响,没敢继续往下说——就算不是听兰,也不排除相府安排了其他人手……
此前,他正是急于扳倒温衡才落得被夺东宫掌印的下场,此时再提此言,就像是在说温衡有不臣之心,万一让皇帝觉得他还是不死心在构陷,那可就糟糕了。
上书房里一时陷入了沉寂,从动机来看,确实温桐颜和白宣之的嫌疑最大,但是这是建立在温桐颜真的杀了余念的基础上,可偏偏这一点上,温桐颜和曾醉蝶各执一词,难以判定熟真熟假。
便在此时,又有太监来报。
“启禀皇上,相府来人,说云国二皇子醒了。”
……
尢一手是刑部新提拔上来的侍郎,不过三十左右,不仅成了刑部侍郎,而且还入了皇帝法眼,靠的便是他对案件的天生敏感度。
在被提拔成刑部侍郎前,尢一手曾在数府之地做过捕快,每到一处,各种陈年杂案尽皆被他一扫而空,神捕之名也被口口相传甚远。
因此,在温衡进宫禀报之后,景皇当即钦点尢一手为主官,领刑部十二人,兼禁卫军小队辅佐,火速赶往山庄调查。
说来也巧,通往山庄的小路有数条,尢一手恰好选择了曾醉蝶离开的那一条,并且在经过一处小林时,这位天生敏感的捕神,就靠着鼻尖不经意嗅到的一丝血腥味,准确地追踪到了命案现场——冯二少被杀之地!
“尢大人,山庄事急,还是快些赶去现场吧!”看着尢一手在那盯着路面看个不停,禁卫军小队长忍着脾气劝慰,没办法,皇帝吩咐了,一切以这位刑部侍郎为主。
尢一手没说话,依旧盯着路面,时而走动两步,时而蹲下身用手指在地上摸索。禁卫军小队长等得不耐烦了,而且又不见尢一手回话,便忍不住想上前,却被尢一手的副手拦住。
“张队长少安毋躁,大人说过,细节里藏着真相,每次大人不说话就代表着有重大发现。”
张队长被那副手拦着,更没好气道:“那我去看看总可以吧!”
副手没有放下手,只是认真道:“张队长恕罪,我猜张队长一定是没发现线索,所以才冒然将您拦下。”
张队长顺着那副手的话望地上认真看了片刻,却什么也没发现,更加没好气道:“哪有什么线索?你们这些刑部的人,整天故弄什么玄虚!”
每每皇宫里有案件发生,禁卫军和刑部就会有摩擦,是以双方关系一直都不融洽,若非那是在太子庄园,里面又都是些皇室和官家子弟,皇帝担心刑部镇不住,也不会特意派了一队禁卫军去镇场子。
因此张队长此言一出,刑部众人连带那副手都有些群情激愤,眼神不善地围了上来。
禁卫军一小队正好也是十二人,见状一对一对峙起来。
就在气氛有些拔剑弩张之时,尢一手终于起身,大步而来。
“大人,可有发现?”副手也不拦着张队长了,赶紧上前。
尢一手天生面色阴沉,即便只是面无表情,看起来也像人人都欠他钱一般。他就像没看见两方人马的紧张气氛一般,吩咐道:“留下两人保护现场,其他人随我全速赶往山庄。”
说完,也不理会张队长,抬步就往马那边走。
“呸,什么玩意!”被无视的张队长更加恼怒,一口痰吐出,却不想,已经擦肩而过的尢一手却突然转身,脚一伸,刚好拦住了那一口痰!
“大人!”
看见张队长一口痰正好吐在尢一手鞋面上,刑部众人怒火噌的一下就冒了上来。
尢一手却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往前走了两步,把痰擦在树上,才道:“这些压痕和马蹄印很重要,还请禁卫军的兄弟都小心些,不要破坏了现场痕迹。”
说完,尢一手翻身上马,招呼刑部其他十人出发。
而张队长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揉了揉眼睛,蹲下身去仔细看了看,果然发现路面上有一层浅浅的马车压痕和马蹄印,只是杂乱无章,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
见刑部人马已经离开,禁卫军副队长不由蹲下,喊了声队长。
张队长挠了挠头,起身吩咐道:“留下两个人,帮刑部的兄弟好好看着,不许任何人从这里过,其他人,跟我走!”
除了这个小插曲,尢一手再未停下,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太子山庄。
太子妃没有开口,景哲便已经一脸阴骘道:“不必查了,我们已经找到证据……”
“证实白宣之和温桐颜杀人灭口!” 倾世毒妃:废柴王爷请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