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将目光聚集在风灵溪的身上,似乎等着她给出一个解答。
可风灵溪却摇了摇头,道:“我也想不出,有什么东西是庄里有,而外面没有的。如果,目标是最后那本剑谱的话,也不太可能。毕竟那是风家的根基,如果有人不在庄主的位子上胆敢觊觎它,无疑便是对风家家规的大不敬,所有风家子弟势必都容不得他。所以如果是外人想要去庄中偷盗剑谱倒可能还实际一点,风家人绝不可能。”
“可若是外人的话,如果没有风家剑法作为根基,单单只有第五十八本剑谱,也无济于事啊。”风无敬说道。
“难不成……”风灵溪怔住。
“你是想到了什么?”司徒非急不可待。
“目的是剑冢?”风灵溪的声音有些颤抖。
“剑冢?”众人皆吃了一惊,任谁都没有听说过这个。
“剑还有冢?你们风家排场是真的大。”宫羽亭还有心思打趣。
“不太可能吧……”风无敬疑惑道,“剑冢之中存放着的,都是历代风家赫赫有名的先祖所使用过的剑,纵然都是神兵利器,多年来也有专人在其间维护,可终究也只是武器而已,未必值得费这么大的周章吧?何况,若是有心偷盗,还能一直藏在家中不成?”
“你忘了,那里有一把剑,和别的剑,都不太一样……”风灵溪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你是说,那把……”连风无敬的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他们既然有胆子也有本事杀害我父亲,没理由不会动那把剑的心思。”风灵溪道。
话说到这儿,司徒非、隶书、宫羽亭和苏清明,便已经知道他们二人说的是什么了。
“拭泪”。
这是一把剑的名字。
是距今七十年前,当时的御剑庄的铸剑池中,出炉的一把剑。起初,并没有什么特别,它和其他剑一样,材质相同,工艺相同,普普通通,并没有人注意到它,而那段时间,神风岛上足足下了三个月的雨,整个海岛都为其所困,每一天,岛上的普通居民,都要花一半的时间来倾倒处理家中的积水,端地是无计可施。可偏偏就在它出炉的那一刻,煞气四溢,直冲云霄,那个瞬间,岛上所有人都感到身边唰过一阵冷风,仿佛一个看不见的巨大气球爆破开来,而当时阴沉压抑的天空,居然也裂开了一道缝儿,乌云渐渐朝两边撤离,进而阳光穿透,温暖大地。
历来铸剑,神兵利器总伴随着类似的传说,这其间几分真,几分假,谁都说不清楚。可这把剑的诞生,却彻底地化解了神风岛的一次危机,纵然它有着三岁孩童都能感受到的不详之气,可是福是祸,也终未可知。对于这把剑的去留,御剑庄同样召集了宗主集会商讨,最终的结论是:剑锋再利,终究也只是杀人的工具,若使用之人无功无德,只会害人害己,相反,若在当世英豪之手,便能造福苍生。是以,这把剑,就被当时的御剑庄庄主风会坞收作佩剑,取名“拭泪”。
在那天之后的六十年里,这把拭泪便是江湖上最为著名的神器,它无往不利,它斩妖除魔,它成了御剑庄的另一个象征,最终,它传到了风逸行风老爷子手里,与他击败了震咤江湖的鬼才狂刀。
后来风老爷子退位,原本想把它像之前一样,传给下一任庄主,也就是风灵钰。可风灵钰推辞掉了,理由是自己能力不够,未必能得到这把剑的认可。彼时,拭泪已经经历过数百场战斗,比刚出炉时更有灵气也更为煞人,风灵钰此言纵然是自谦,但也未必言之无理。风逸行知他是觉得自己武功不如二弟,此剑传于他更为合适,可情势如此,换成风灵冲,自然也是不会收下的。是以这把剑便虽他一同退隐,被封入剑冢之中。
除了秋枫,这些轶事,各人多少都知道一些,也明白这把剑对于御剑庄的意义。如果对方确实是冲着拆台来的,那这么做简直合情合理。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杀进御剑庄之中的,并不是风家的哪个宗主,而是组织的人授意的?”风无敬道。
“不错,到了明日,御剑庄大门敞开,迎接八方来客,组织的人混入其中,难以查别,简直天时地利人和。到时候要兴风作浪,实在方便得紧……”风灵溪攥紧了拳头,指节都已经发白。
“所以风灵钰便是想到了这一点,才着急在今晚便启动御鬼令,要最大限度地找出潜藏在普通江湖人之中的组织余孽。”司徒非道,“可且不说他的目标有错,这样兴师动众,却也未必能见效啊!而且,这个决定会带来多么恶劣的影响,风灵钰不会不知道。庄主遇害的消息就算不说,也会随着行动不胫而走,他真的觉得当今的江湖,有能力承受这个消息吗?!”
“不错,很有可能,不用组织动手做什么,御剑庄的威信便就此一举破碎。我也不明白,他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大家都会对着这鬼刀教,同仇敌忾。每个人首先浮现出的情绪,只怕都是恐惧吧?”风无敬的声音越来越低,“恐惧会引发慌乱,以及不信任。”
“说不定,风庄主此举,也只是幌子,他也有不同的目的在……”苏清明道。
“哦?苏大人说来听听。”
“我觉得,或许,风庄主也已经察觉到风家宗主中,有对方的人,而启动御鬼令,给予所有宗主最大的行动权限,就是为了让他们更早地暴露自己。”苏清明道,“根据各宗主所采取的行动,能够最快速度地找到暗桩是谁。”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有司徒非沉下了脸,脑海中不断揣摩这个可能性是不是能立得住脚。听上去整个逻辑确实畅通,可正如之前所说,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当下就自己手头的这点讯息,依然是站在茫茫浓雾中,眼见举世大战马上便要一触即发,可却还看不见双方真正的势力和目的。
“那现在来看,至少有点是确定了的。”秋枫开口说道。
“你说什么?”宫羽亭问。在他看来,每个人说的都是猜想和推断,所有的消息都片面零碎,一晚上脑子里塞满了各种消息情报,却没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这时候秋枫忽然这么说,他倒还好奇了,想听听看到底有什么事是确定的。
“风二爷风灵冲的去向。”秋枫道。 刀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