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怀中懊恼地低吼一声,卸去紧绷的力道,颓然跌坐进身旁椅子上,他身后的助理走上前,掏出似乎是速效救心丸之类的药物递给他。
室内一阵静谧,除了老者揉着胸口的声音,其余的人都没了言语。
许宗良将手轻搭在冯倩肩头,示意她坐在一旁,而冯倩只是闪到旁侧,她没办法在节怀中面前坦然地坐着,像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那样。
老者看上去精疲力竭,从昨晚知道消息,到今早赶去警局,估计他是没有时间,也没有办法放松和休息的。
可冯倩和许宗良,又何尝不是同样呢。
缓了一阵,老者眼睛通红,他单手撑在桌子上,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冯倩走上前去,轻声说道:“请您节哀,我们现在已经锁定了第一嫌疑人,请您相信,我们一定会找出凶手,为小节讨回公道。”
“公道?我要什么公道?我要的是我的女儿,我要为我女儿报仇!”男人低吼道,声音嘶哑,状若癫狂。
他身后的助理用手顺着他的背脊,在无声地劝他,不要太过激动。
老者的气息变得粗重,几个呼吸调整之后,他平静下来,挥开冯倩的手,目光直视许宗良:“你们所谓的嫌疑人,是谁?”
“杨佳欣,这附近的闲散人员,其余同伙共九人,今早我已经将全部资料交给警方,他们今天就会去查证。”许宗良连忙答道。
老者长叹一声,仿佛失去了最后的希望,“杨佳欣失踪了,就在我回来之前,刚收到的消息。”
“什么!”许宗良和冯倩异口同声的惊呼,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震惊。
“而且她的嫌疑不大,和喜雅在一起的那几个人也去作证了,当时喜雅教训她之后,同行的人才各自散去,对面就杨佳欣一个人,没有其他同伙。”老者用手抹了一把脸,面容上尽是疲惫。
他神色颓然地看向冯倩,“小雅对你的评价很高,作为她父亲,我也得谢谢你对她的照顾。”随即他将目光转向许宗良,“至于小许,我通知信息科和安保处,如果你有需要可以随时调用学校的全部资源,如果可能的话……”
他话语中有几分颤抖和哽咽,“我想小雅还是希望你能抓住凶手,帮她报这个仇,毕竟,在她心目中,你是她的……英雄。”
“您放心,我发誓,一定会将凶手找出来!”许宗良郑重地回应着。
老者扶着桌面,撑起身形,在助理的搀扶下,走出门去,仿佛在这短短一刻钟之间,他就老了十几岁。
“你还有什么线索吗?”冯倩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许宗良弯下身去,将散落在地面上的杂物,一一捡起,重新罗列整齐,放回桌面,至于他嘴角的青紫痕迹,则是连擦拭都没有。
冯倩就站在那里,看着许宗良无声整理着,没有过去帮忙,她猜测,那是他整理思路的一种方式,毕竟,刚才节怀中的话,对他的打击,只会更大。
“你有什么建议吗?目前的这种变化,让我之前的推论陷入困境。也许更多细节,会在你和她的约定中。”直到桌面重新恢复整洁,许宗良才低头询问着。
“我觉得杨佳欣的失踪,只能是加深她的嫌疑,而并不是如节董所说的,嫌疑不大。”冯倩继续说道:“毕竟她们这样的小混混,被当街削了面子,过后什么下作手段都有可能用出来,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先搞清楚她的社交范围比较好,就从其余那几个人入手吧。”
“杨佳欣……”许宗良咀嚼着这个名字,“佳欣姐给我的包!!”他脑中闪过昨夜在家属楼道里的对话。
“我要再去一趟家属区。”他站起身来,冲出门去。
“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冯倩紧跟了出去。
凭借记忆跑到昨晚来过的居民楼下,许宗良抬起头,向上仰望着,对身后气喘吁吁跟过来的冯倩说:“如果再见到那天围堵你的人,你还能认出来吗?”
“我、我试试看。”冯倩努力平复着气息,许宗良的步子很大,她跟着很是吃力。
许宗良没再说话,直接走进楼道,他沿着阶梯,一层层查看着,在记忆中,当时楼内喝醉的男人呕吐后不久,就是那个女人开锁的声音。
“呕吐物!”他目光闪亮,在三楼的拐角处,他看到了一片还没处理干净的呕吐物痕迹,看来那对男女应该住在四楼。
他冲上楼去,没有犹豫,直接对着自己右侧的门敲了起来。
“谁啊。”沙哑的嗓音出现在门内,一副很是不耐烦的样子,“你不是出去的时候带钥匙了嘛。”
“开门!”许宗良咆哮道,“杨佳欣在哪里?!”
门内一阵慌乱的声音响起,“你,你谁啊?”门内的人非但没有开门,反倒转动门锁,从里面,将门反锁起来。
冯倩叹口气,看来,这种做法虽然是把对方的住址找出来,可也进不去啊。
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任凭许宗良将门敲得再响,屋子里也没有人应声。
“你出来,我们好好谈谈,你要是不出来,我可报警了。”许宗良大声吼到,楼上楼下的邻居,听到吵嚷,有好奇的开始聚集过来。
“我就说李家那小子不是好嘚瑟,这不,看样子啊,是要出事了。”
“要我说,他和张家那小姑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几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在旁边悄悄嘀咕着。
“王局吗?我这里找到一个跟杨佳欣有关的嫌疑人。”许宗良拨通了警局负责人的电话。
“杨佳欣?”对方一愣,随即马上答道:“在哪里,我马上带人过去。”
此后他压低声音说道:“许总,就在刚才,滨城下游打捞上来一具女尸,初步断定,就是杨佳欣。”
听到这句话的许宗良,只觉得耳边嗡嗡声直响,难道线索到这里,又要断掉了?
他用力踢打着四楼的铁门,“你给我出来。”他目眦欲裂,继续做着完全没有意义的努力,或者说,仅仅只是为了克服对绝望的恐惧。 成少偏偏只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