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锡庚听到冯倩的“提醒”,整个人身子一僵,随即深深地吸口气,停住呼吸,片刻,再轻轻呼出来。
“我没事,等下冲个冷水澡就好了。倒是你的手,冰桶里应该有冰块,先冰敷一下。”
他声音有些暗哑,动作僵直的想将冯倩放下,准备起身去酒柜旁插着电的冰桶中取出里面残存的碎冰。
冯倩并没有如他的愿,她虽然配合着起身,但却是用左手抓住他的右手,将自己的手掌贴了过去。
果然,手心里也是一片滚烫。
“你真当我看不出是怎么回事?”她的语气中有些嗔怪。
“没事的,听话,先把你的手腕处理一下,要不,明天会肿得更厉害。”他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抓在自己衬衫衣摆的左手,从指关节处泛起苍白。
“你现在的情况,一样伤身。”冯倩语气坚决,与她现在的行动一样果断。
她将成锡庚带到床前,一把将他推坐在床上,自己则站在床边,紧咬下唇,努力克服着内心的紧张不安。
成锡庚不再说话,他沉默打量冯倩,房间耀眼的灯光下,映得他额角滑落的汗珠,闪烁着,宛如坠泣的泪滴。
他平日清冷的眸子,变得炙热而浑浊,仿佛内里的一把火,已烧尽了他所有的清明。
他手腕猛一用力,将冯倩扯进怀中,双臂紧紧将她箍住,不肯松手。
“不要在这里。”他几乎是咬着牙,让自己保持最后的清醒。
“就在这里。”冯倩不肯退让,在他耳边轻声询问,“你到底是在挑床?还是在挑人?”
回答她的,是如同烈火般汹涌而急切的吻,逼迫着她随之一起燃烧。
在成静宇驾驶的车辆中,他和冯天星之间的气氛冰冷如地窖一般。
“你怎么没按着计划来啊。”冯天星先开口,语气中带着不屑,“就说你没那胆子去做。”
“我按着你的计划来,然后你好带着成北去破案,如果真那样,这会儿被揍得满地找不到牙的人,就该是我了,可惜啊,没让你如愿。”
像是发泄心中无法说出的不满,成静宇猛踩油门,车子在高架桥上狂飙起来。
“你疯了?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快放我下去。”冯天星慌乱起来,已经没了刚才讽刺时的得意。
而回答她的,只是红色马自达SUV的再次提速,直至进入盘山公路,车速才开始稳步降低。
而这时,冯天星早已在狂飙的车速中,吓得脸色惨白,不敢再多说什么。
山里本就人烟稀少,入夜更是冷清,鸟雀早已休息,只剩下猫头鹰发出渗人的叫声,和着远处夜行动物偶尔的低吼。
成静宇将车停在崖边,也不顾冯天星是否反对,点燃了手中的烟。
“我成静宇自诩风流不假,可是对女人用强,这种下流事,我不会去做。”他冷冷打量着冯天星,“对你也一样”
他叹口气,回过头,看向前方一片茫茫的黑暗,“你给他下药,也改变不了什么,不过是平白添个让他除掉你的理由。”
“你胡说什么?”冯天星狡辩着。
“你开始是想着,要是能把冯倩支开,把成锡庚睡了,第二天新闻直接报出来,自然是能拆散这俩人的姻缘。”
成静宇平静说着,抬手把车锁打开,“而我的出现打乱了你的计划,但是,你多聪明啊,你同时也算计着,毕竟在那种情况下,支开成锡庚离开冯倩难度太大,所以,如果这招不行,你就借机退开,让中了药的成锡庚和冯倩待在一起。”
“这样,本来刚从被逼迫的阴影中走出来,又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再次按倒,就这一条裂痕,就足够你后续慢慢发挥,借机挑拨得两个人互相仇恨。”成静宇掐灭手里的烟头,就那样直接扔进车载水杯里。
“从一开始,你让我在洗手间等着冯倩,这个计划,就已经开始了,你算到了每一步,包括借这个机会除掉我。”
他语速不快,神情也不见起伏,似乎诉说的事情和他没有什么关联。
明明就坐在他身边副驾驶位置的冯天星,此刻却觉得成静宇离她很遥远,她颤抖着手,想要打开车门逃出去。
“其实,你该感谢我,要不是我带你出来,即便你今天用手段让成锡庚睡了你,结局又怎样?他根本不会在意你,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他转过头,看向冯天星,目光中再没了以往的欣赏。
“你胡说!”冯天星因为自己的魅力被扁得一无是处,而有些恼怒起来。
“呵,我不过是想把对你说的话,说完而已。现在,你想走,可以下车了。”
成静宇没同她争辩,刚才饱含深意的神情消失,反倒多了一丝漠不关心和不屑,“要滚赶紧滚,要不就老实待着。”
冯天星看看野外四下无人的环境,停下动作,用手攥紧安全带,犹豫着,“你送我回家,我不要跟你一起死。”她双唇颤抖着,哀求道。
成静宇收紧下颚,抬手将车倒回路边,调转车头,开始回返。
直到把冯天星送到家门口,他都没再开口说话,只是将车载音乐开到最大,很明显,他也不想听到冯天星说什么。
没和冯家人打招呼,等冯天星下车,他连看都没看她最后一眼,直接扬长而去,没有丝毫留恋。
冯鸣山和杨莉早已经回来,一家人各怀心思,都有些失魂落魄,彼此打过招呼,各自散去。
明明是一家人,却没人主动给冯倩打个电话,哪怕是嘘寒问暖也不曾有人想起。
当然,也有人打电话去询问,像许宗良、胡曼、哪怕节喜雅也曾致电询问,可惜,冯倩的手机早就不知在何处,自然无法接通。
……
一夜过去,此刻,她正睡得香甜。
“嗯……”冯倩嘤咛出声,想转动方向,可浑身的酸痛,让她皱着眉,睁开了双眼。
这里是哪里?
她尚不及打量眼前的景色,就被成锡庚那布满血丝的双眼所震惊。
她整个人僵持着,没了动作。
怎么可能忘记,昨天,2017年的10月22日,正是上一世他们结婚的日子,次日清晨,也是这般样子。
她在沉睡,而他,则似乎整夜未曾合眼,就这样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着她从沉睡到醒来。 成少偏偏只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