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西将表壳后盖重新组装好，那枚两面都雕刻猫头鹰图案的“代币”被他放在手里，掂着分量。

　　“这种硬币，就重量来说，只是镍币一种，而且，里面并不像埋有芯片的样子，如果是作为永久通行券，有些不够谨慎啊。”

　　“你是说，有翻印的可能？”许宗良在笔记本电脑上，忙碌操作着。

　　“脱模并不困难。”成西没有否认，“材料也很常见，与它会员资格确认的繁琐程度相比，使用‘代币’进入特殊区域，反倒简单，这并不合乎常理，除非……”他陷入思考之中。

　　“除非后面涉及的，根本不是机械性审核，而是完全由人工来进行操作。”许宗良接着他的话题，继续说道，“‘代币’只是可以让持有者去往特定房间，里面有专门接待的人，在接待人进行审核过后，会将委托者留下的信息，进行转述。”

　　“没有任何文字资料的转述。”他放慢语速，强调道。

　　“你是说，不存在于字面的转述吗？”成西抬起头来，对许宗良的说法，他也略显吃惊，“这确实是最佳的保密手段，即便其他人想知道消息，除非得到会馆接待，否则纵然打听到转述人是谁，也需要去赌，使用非常规手段后，得到的消息是否真实。”

　　“可是同理，提取人也不知道消息的真假，这等于就是在拿会馆的信誉作保。而且，相隔几代人的消息，这传递消息的人工成本，可高的离谱。”成西小心地得出结论：“所以，它在接待会员上如此谨慎？而在提取人的审核上，却没有那么严谨，是因为，消息是由会馆发出，早在发出邀请之前，他们就已经核对完毕？”

　　许宗良点点头表示赞同，却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他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推到冯倩面前，“我今天来找你，是另有事情要跟你说，至于刚才的探险，我来的时候，还不知道有这回事呢。”

　　“不过，你的资料，刚好印证我收到的某些消息。”他将刚才打开的不下十多个表格页面，在冯倩眼前轮番放映一遍，“我托在证券公司总部和金融行业就职的朋友，调查了一下令尊近年来的投资状况。”

　　“即便冯氏商贸不是顶级商家，作为股东，他手里的资产，也比外界传闻要少得多。”说着，许宗良点开了其中一个表格，“这里记录的是冯鸣山私人名下所持股票的金额。”

　　“你看，其中占比最高的这一项，两个月前，已经被他全部卖出提现了。”

　　“这能说明什么？不是正常操作吗？”冯倩有些纳闷，股票买卖，对于一个商贸公司来讲，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这是目前行情较好的一只股票，整体盘看来，近半年内，它都在小幅上扬，没理由全部清仓。”许宗良解释道。

　　“可是哪里的资金链断裂了？”成西从旁询问。

　　“奇怪的就是在这里。”许宗良摇头，“冯家商务上，靠着成家名头的扶持，一直还算平稳，没有出现巨大波动，照理说不需要动用他的私人股权。”

　　“也就是说，这笔价值3000万的款项，没有用于投资，也追踪不到消费途径？没有买房地产之类的吗？”冯倩想起曾经的杨莉，难道父亲偷吃成性，又在外面养了其他女人？

　　“我当初也有这样的怀疑，于是顺藤摸瓜查到房地产那面，结果，又有了新发现。“许宗良扶下眼镜框，看向冯倩，“不过我没直接查他私产，而是先查的经营状况。”

　　“当我借助于企业评估年报，来重新审视冯家商务的时候，发现他厂房的所有权，早在15年前就已经转手，冯氏商务，仅拥有厂房的租借权而已，也就是说，15年来，他一直是在租厂房。”

　　“15年前吗？”冯倩有些震惊，但看许宗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是咬牙继续问道：“你刚才说，没有直接查私产，那私产方面也有问题？”

　　“我发现厂房只有租赁权后，就顺手查了一下你家现有别墅的产权，房子曾经是归令慈所有，在伊离世之后，由配偶和子女平分。”许宗良停顿了一下，“也就是说，现在这栋别墅，是你和冯鸣山一人一半，当然，其实公司所有权也是同样，但很明显，他没有告诉你。”

　　“……”冯倩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没有做声。

　　“还有什么可疑之处，一并说了吧。”成西看了眼许宗良，“这点儿账面上的东西，应该不会让你如此为难。”

　　许宗良将本子转向成西，屏幕里打开了五个文件，都有着红色的印章，是五份保险单据，“20年前，他为肖若云购买的各类人身保险，价值就高达一百万。”

　　“20年前的一百万……骗保？不至于吧。”成西皱眉，多年的办案经验，让他首先想到这种操作，他摇了摇头，“这只会加深他的嫌疑，而且我记得肖若云的死因是自杀，他无法领取保险金。”

　　说到这事的时候，两个人都不经意压低声音，在冯倩面前，谈论冯家禁忌，让两人多少有些顾忌。

　　“父亲有提起过，说是当初每年都给母亲买固定种类的高额保险，是对她爱意的一种体现。”冯倩直视许宗良道：“母亲的自杀，据说是产后抑郁引发精神分裂而出现的意外事故，已经被警局证实过，父亲无罪。”

　　“我收集到的资料大概就是这些。”许宗良及时止住话题。

　　“所以他在你车子上装定位跟踪，也是因为害怕你有遗传性病例？”成西则是不肯让步的继续追问下去。

　　“没错，就是如此。”冯倩紧握双拳，身体轻微颤抖，她提高声量重复，“没错，父亲就是因为关心我，才会在车上装GPS追踪定位的，只是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而已。”

　　成西与许宗良对视一眼，两人都没再说下去。

　　还能怎样呢？一定要告诉冯倩，她父亲可能是杀害母亲的凶手？即便是可能，也未免显得太过残酷。更何况，他们也没有什么证据，肯定事实就是如此。

　　“那……后天我们还去吗？”一片沉寂之中，成北在旁压低声音，问向成西。

　　“只是去会客厅的话，我和许总都有名片，进去不难，你跟着过去熟悉一下地形，也可以。”见许宗良轻轻点头，成西同成北说道。

　　“我也去。”冯倩倔强地要求着。

　　“即便所谓的遗嘱，很可能有你不想知道的另一面。”成西反问。

　　“带我去。”冯倩依旧坚持。

　　“后天晚上11点，中央广场停车场见。”许宗良最终定下时间。 成少偏偏只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