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阳城客栈中,纪雍被皇甫政抬了回来,因为他只是脱力而已,没过多久,自己便醒了过来。
“你该给我个解释,身上的妖气是怎么回事?”此时皇甫政一脸严肃,只要纪雍敢有一点说谎,他绝不姑息。
纪雍苦笑一声,将华都之时被妖血灼伤,以及半个月前,开始被人喂妖怪血肉的事情一五一十给皇甫政说了。
皇甫政闻言后,默默无言,对方的经历实在是太神奇了,百年来还从未听说过,体内有妖血还活得好好的人存在,更不要说可以使用妖血的力量了。
“滴一滴血出来让我察看一番。”皇甫政割开纪雍的手指,用旁边的茶杯接住一滴血。
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确定有股妖血特有的气味。随后默默念了一段口诀,纪雍看到在他手上一股无色的真火燃起,穿过茶杯,在灼烧里面的血液。几乎是瞬间,那滴血就已散尽。
“妖血与人血已经完全融合了。”突然一个如水的声音从房间外传来,只见一位月白长衫的青年进了屋子,望着空荡荡的杯子,叹气道,“想要祛除,难难难。”
皇甫政眼中光芒一闪,冷声道:“谁说我要祛除,直接除去便是。”
月白长衫的青年男子苦笑的摇摇头,对着纪雍道:“纪小友我们又见面了。”来人正是赶到的玉箫生古潇。
纪雍急忙起身行礼,在华都古潇绝对是让他最敬重的人,当时在场的妖师咄咄逼人,唯有古潇把他当成平等来看待。
“纪小友可方便透露你修炼的真气是什么?如何在半个月中入道,确实让我等惊奇。”古潇眼神温润如玉,轻声问道。
纪雍哪知修士间的禁忌,修炼的功法完全是将自家师门曝出了,修士界中行走在世间的散修们,没人愿意透露功法。修行功法皆掌握在宗门之中,散修的功法多是来路不正,如果泄露,恐怕会被追杀。
“我走的是道家一脉。”纪雍毫无心机,当时夏唯洁给他功法时也没有交代什么不能说的话,因此他一直觉得自己修炼的功法,应该是最基本的吐纳术,因此他也没有什么忌讳,当即言道:“叫什么《长生真经》。”
皇甫政、古潇两人面色大变,尽皆倒吸一口冷气,惊声道:“《长生真经》!?”纪雍点头确认,不知道两人为何如此吃惊。
良久后,两人互相交换了个眼色后,皇甫政深吸口气,凝重的道:“纪雍,今后切记不可暴露你所修炼的功法。其中涉及太大了,不可大意。”
就连皇甫政都是如是说道,可见确实这事很重要,纪雍不明所以,但依然凝重点头。
“嘿,如果让牛鼻子他们知道,这功法被你给修炼成了,会不会把你抓去分尸研究。”皇甫政罕见地说了个不好笑的笑话。
但他讲的却是实情,要知道天下修炼法中,从道家中延伸出来的绝对是最多的,有人统计过,道家修炼法大的就有一万六千部,这还没有算过小道术这些小神通。可见道家影响力之广。
《长生真经》被誉为道家玄妙第一,千百年来修成的却没有几人,除了开创者达到大成,后来者还从来没有突破过入门这一步。
皇甫政一脸怪异地望着纪雍,叹声道:“可惜就是活不长了。”妖血入体,活到现在已是奇迹,纪雍也想起了青天谷外屠杀百人的事,当时的杀意绝对有妖血影响理智的原因在里面。
当时他杀人时的心实在是太平静了,就像是除草一般,毫无情感地在杀人,事后他自己都觉得寒冷。
“纪小友放心,我们绝对会尽力保住你的命,毕竟能修成《长生真经》的人,在将来绝对是守护凡界的顶尖力量。”古潇却凝重地道,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突然他心头一动,从怀里掏出一块青铜鬼面来。
皇甫政见青铜鬼面眼中一凝,看着古潇的眼睛问道:“这是千年邪物?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古潇笑道:“幽鬼山未成形的邪祟所留,刚好可以用。”
“你说的是‘禁妖血术’?”皇甫政凝重地使用凝气传音道,“那会损耗元气,你可想好了?”
古潇不管不顾,对纪雍道:“先锁住你体内妖血的活跃,这也会影响你踏入第二境易血,当然在易血之前祛除妖血,便不会有影响。你考虑考虑吧。”
纪雍当然不会不识抬举,两人是妖师,没有将危险人物的他杀掉就是好的了,如今只是锁住妖血而已,又对自己没什么影响,纪雍当然欣然接受。
“罢了罢了,我和你一起吧。”皇甫政接过青铜鬼面,将其戴在纪雍脸上,“小子,在妖血未除之前,你就只有在面具下生活了。”
青铜鬼面扣在脸上,纪雍只觉得一股幽冷扑面而来,直冲上脑海,果然体内的那股力量像是受到刺激一般,开始从身体的每一处腾起来。
两位妖师见纪雍皮肤越来越红,齐声低喝,咬破手指,以鲜血为引,快速在空气中勾勒出一个个符文。那些符文犹如一条条蚯蚓,像有生命一般,在空中攀爬。
两人围绕纪雍,将纪雍四周上下全部围绕,一时间房间中血光一阵,全部的符文攀爬上青铜鬼面。
红光暗下,纪雍红色的皮肤也退了下去,变得异常苍白,眼睛睁开一片星海映射,明亮无比,透着青铜鬼面看去,却显得很矛盾。
诡异的面具,而显得明亮的眼睛,让纪雍身上的气质既有邪异亦有如水的清澈。
纪雍见两人皆面色苍白,立即将两人抚上床榻,躬身行礼道:“两位前辈大恩大德,纪雍再次谢过。”
“滚蛋,妖血未除,你就是我皇甫政的观察对象,只要你敢逆冲封印,我必来杀你。”皇甫政冷哼,将一个铃铛扔给纪雍,而后又道:“这铃铛必须随身携带,只要妖血动,必有感应,我会来寻你,然后杀了你。”
纪雍无语,但不敢违抗,将铜铃系在腰间,躬身称是。
而古潇在一旁默默无语,在皇甫政停下训诫之后说道:“切记修身养性,勤修真经。”
“待此间事了,古某就去寻妖师前辈,或许有彻底祛除妖血的方法。”
皇甫政在旁哼哼两声,没有说话,正如刚开始古潇进门时说的,祛除妖血:难难难。
“谁!”纪雍眼神一凝,长生真气自动预警,皇甫、古二人也一惊,他们并没有听到一点动静。
但下一瞬,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清脆地声音响起:“想要祛除妖血,奴家有一法。”
纪雍刚准备动手,但听到这话立即停了下来,两位妖师也讶道:“当真?”
只见进屋来的正是跟在古潇身后而来的谷、舒二女子。说话的正是一身红袍的谷雨诗。
谷雨诗进屋后先行礼,古潇眼中罕见地出现的一缕杀意,面色阴沉冷声道:“姑娘跟踪我?”
此话一出,纪雍亦提起警戒,此女心机深沉、城府很深,绝对是个狠绝色,不易对付,加上舒云儿,恐怕一个不留神,第二境的修士都要栽。
这里的第二境修士恐怕还要提一个等级,说的是已经脱胎的第二境修士。
谷雨诗施施然一笑,歉声道:“奴家并非有意如此,实乃公子风采无双,小女子佩服不已,想和公子交个朋友而已。”
房间里因为姑娘这大胆的表达,空气都凝固了,过了片刻,皇甫政哈哈大笑,望着古潇一脸暧昧,眼泪都笑出来了,打趣道:“老古一身风流债呀!”
尽管纪雍知道谷雨诗为人,但看着目含春水的女子,心里也有些琢磨不透她内心的想法了。
古潇被皇甫政打趣得尴尬无比,轻咳一声道:“不知姑娘所说的方法是什么?”
谷雨诗风情万种地白了古潇一眼,娇声道:“据奴家所知,血鼎山有一镇山之宝名为‘劫血神炉’,门中弟子血气相冲之时,都是用此神炉劫去相冲的血气。奴家猜想恐怕可以解决小哥这个难题。”
皇甫政冷哼道:“你在偷听我们讲话?”
谷雨诗诚惶诚恐,姿态放得很低,总是会让人忽略掉她的修为,而她则在你放松警惕的时候露出獠牙。
“奴家也是刚来,其他的并没听到。”
皇甫政他们也不知道其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但见其不像是说谎,也放松口吻,古潇思虑后道:“这神炉我也听过,或许可用也不可知。”
皇甫政虽然不喜谷雨诗,但这时也点头,望向纪雍,毕竟他才是事主。
纪雍略微思考后,决定道:“劳前辈挂心,雍实是有愧,有一线生机,就去往虎穴又如何。”
“好!”这番话皇甫政拍手称快,大笑着拍了拍纪雍的肩头,道,“如果血鼎山对你身上妖血有什么企图,到时我就安他个勾结妖族的罪名,让王师把他血鼎山给灭了为你报仇!”
谷雨诗闻言,身体打了打抖,将心里最后一点小心思掐下,急忙道:“不敢不敢。”
此事就此定下,两位妖师将叶老魔一事处理完后,去打听祛除妖血的方法,而纪雍则和谷雨诗一行人,去血鼎山,借劫血神炉。
一夜无话,大家休息过后,第二天纪雍三人告别,骑马往血鼎山方向而去。 剑道化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