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之势,佛教大兴,不仅是在整个中原,其实是在整片九州,佛寺庙宇也是最多的建筑。
其中最出名的,除了佛教圣地西牛贺洲之西的灵山寺,还有西荒大兴的白龙寺,而在南朝金陵城中,原来也有一座让人不敢忽视的小雷音寺。
佛门之兴盛不仅仅在于寺庙繁多,更在于其中高手辈出。
灵山寺中十八位第三境的通玄王者,便足以震慑整个凡界之地,让所有势力都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而在北齐,一如南朝也是尊佛轻道,虽说北齐道教的领头人齐青阳有从龙之功,却也仅仅为道教留了一点火种而已。
在离着邺城千里之外的洛城,那里人杰地灵,当朝文官十之有七,皆出于此。其百姓大多延续着“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理念,虽说当今圣上不重视文臣,但他们依然没有更改过初衷。
在洛城这个地方,如果有人习武,那也是些粗鄙之人,会被众人耻笑。
而今天,洛城来了两位从皇都来的两位陌生人。没有惊动当地的官员,低调地赶到了洛城或者说是北齐最大的道教圣地:白岳。
白岳之中有一最高之峰,被誉为:一石插天,直入云端,与碧云齐。故又被称为齐云山。作为道教最为神圣之地,更有人间仙境,洞天福地之说。
皇城来的两位一位年轻人,一位中年人。年轻的那位洒脱不羁,中年那位神色威严,正是宁仙奇与魔君钟南两人。
黄庭仙宗虽说修有神法,却也说的上是道家宗派,虽说与道教没啥关系,但还真称得上是一脉相承。
在游玩邺城之后,两人便一路西去,到了这道教圣地,岂有不瞻望之理。
恰巧今天乃是三月三,乃道教一个重要的日子,在白岳山路之上,已有一群群的道士往山顶太素宫而去。
一路上景色秀美,崖壁直削、谷地幽深、群峰竞秀,更见高耸巍峨、深不可测、蹊跷多姿的峰峦洞岩散发着仙境脱俗之意,宁仙奇不禁神清气爽,加上其白衣飘飘,颇有几分逍遥神仙之姿。
一路上有众多道者议论纷纷,但这些世俗之声却缓缓从他耳中消失,而眼睛也从开始的看景色到后来的望景色,一番望去,却是天地之间若有奥妙痕迹,道韵天成。
过得望仙亭而入洞天福地,多奇岩怪柏,横叉与山间之背,鬼斧神工。
之后又有崖下窟窿,名曰:一天门,其中碑文甚多,记载诸多道教真意,良莠不齐,被称为白岳碑林。
这白岳碑林之中荒凉寂寥,按说这石碑上不乏记载着一些神通术法,却没有一人看守,众人从旁经过时看上几眼,也没人上前阻止。
宁仙奇神色飘忽,此时也没有在此多余的停留,依然如普通游客一般,只是走得更显轻松惬意。一旁的钟南目光怪异,却没有打扰宁仙奇的奇特状态。
实则,在他心底却不如表面一般平静。他被誉为通玄之下无敌,便是因为他能随时随地天人合一,瞬间勘破敌手破绽,而这此无敌之名并不是因为他有很高强的通玄法。
此时的宁仙奇无疑就是陷入了此种不可言喻的奇妙境地,身上的气息若有似无,就连从旁经过的一些修行有成的道士们也没能发现他是修行者。
再往山上而去,则是来到了传说中的“真仙洞府”。
相传此白岳之中,曾有一真仙乘龙飞升,一时间传为佳话,受后世道者膜拜。
而当宁仙奇踏入真仙洞府的地境之时,瞬间便有一股莫名浩大的道韵扑涌上来,直接将其推出了天人合一的状态。
此时宁仙奇面色有些发白,但眼中神光却愈发让人难以直视,此刻他心神之强,一眼望去,仿佛可摩刻真仙道纹。
心念所及,宁仙奇畅然大笑,其身上神光灼灼其华,毫无掩饰的汹涌而出。
脚下祥云瑞气化作飞龙,宁仙奇一身白衣站在龙首,乘龙而上,悬浮与对面悬崖峭壁之前。
百重剑气飞舞纵横,其人衣襟猎猎,庄若仙神。
剑气一收,抬手微引,山涧之中扬起一条高昂水柱,竟扶摇而上,冲刷在石壁之上,水汽被山风吹散,顿时,四个大字显现而出。
“天开神秀”
飘渺若仙,气势恢宏。
此间大变早已震惊众人,无论是山路上方,还是脚下的山路上,众多身穿道袍之人皆木木地望着那神仙中人踏云而下,气质非凡。
宁仙奇落在钟南面前,对于周围的眼光坦然自若,他也不知道为何要做的如此举世瞩目,一切只因心之所至,率性而为,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之心。
此番之后,他神清气爽,神意高昂,已触摸到了那个境地,而那个境地名为脱胎。
“钟前辈,怎么样?”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却是宁仙奇对着钟南挤眉弄眼地问道。
钟南瞥了一眼“天开神秀”四个大字后,淡淡地道:“字儿写得不错。”说完便自顾往山上而去。
宁仙奇却有些急了,连连拉着钟南的衣角,不甘心地道:“我问的是卖相怎么样?我总觉得刚才实在是不完美,在写字的时候没有撩一撩头发,真是失败……”
宁仙奇在他身后嘟囔不停,钟南行走在前,面无表情。
太素宫前一片广场,在场中上方,已然有道教的名宿端坐在上,下方清一色的道服弟子,来自五湖四海,带着朝圣之心而来,祭拜轩辕皇帝,道教天尊。
“哇,这么多人。”宁仙奇两人也来到了太素宫,他这一来,就将全场的目光聚集过来。他在真仙洞府外题字的场面确实太过于吸引眼球,这样年轻,却有如此高的修为与实力,足以让众人重视。
身居在轩辕皇帝神像下的齐青阳向宁仙奇看过来,微微一笑,柔声邀请道:“神绝宁无双来我白岳,乃是我道教贵客,请上座。”
又对着钟南道:“魔君此行所谓何来?”
“白岳碑林。”钟南直接道明来意。
上方的众多道人眉头微皱,唯有齐青阳面色不改,叹气道:“道友还是不肯放弃,既然我们拦你不得,你自行去罢。”
“整整十年,魔君每年三月三都来白岳碑林,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此时却有一位老道开口,美髯花白,身穿紫金道袍,在其身后有一圈紫金薄雾氤氲,如同仙光将其围绕。
钟南未在意这老道言语中暗藏的机锋,对齐青阳指了指身旁的宁仙奇道:“不是我去,是他。”
宁仙奇一脸疑惑,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没说要去白岳碑林啊……”
魔君一眼瞪过来,宁仙奇苦笑不已。
此话一出,更是让旁边的年轻道人们个个怒气冲冲,那白岳碑林乃是道教的根本所在,为他们心目中的圣地,听这白衣青年的语气,像是……嫌弃?
“道友题字真仙洞府外,就连真仙亦不放在眼中,又何况是白岳碑林呢?”
此话一出,宁仙奇也微微皱眉,原本和气的笑容也隐藏了下去。
人群自动分开,有一位年轻的道人如众星捧月般而来,眉清目秀,仿佛向日月山川借了一缕光亮与自然,长发飘飘,一身道衣着身更显其飘渺仙风。
这位如女子般秀美的道人来到场中之时,诸位年轻的道士皆自然而然的低下了头,竟称真人。
“诸位师叔伯在此,不可无礼,还不向诸位师叔伯请安?”说话的却是那冷言讥讽钟南的那位紫金道袍的老道人。话虽如此说,但观其脸上却并无责备之意,望着下方的秀美道人眼中尽是宠爱。
长相秀美的道人辑首道:“庭玉镜见过师父、诸位师叔、师伯。”
浑身散发着紫金气运的老道欣慰地捋着胡须。齐青阳虚抬手道:“玉镜师侄无需多礼。”实则他心头叹气,道教好不容易出了一位道子级别的人物与天下争锋,却有些飘飘然、不知轻重了。
“徒儿,你旁边这位蔑视白岳碑林的道友,乃是沧州黄庭仙宗之人,正是此次四绝世中的神绝宁无双。”守正真人居高临下地指了指宁仙奇道,“这白岳碑林也不是说进就能进的,既然你二人皆是天才榜上的青年俊杰,不如借此机会好好切磋一番。”
一旁的齐青阳张口欲言又止,而后深深一叹。而魔君钟南则望向那位指点江山一样的道教真人冷冷一笑。
庭玉镜转过头看着宁仙奇辑首道:“贫道庭玉镜,见过宁师兄。”
宁仙奇有些不知所措,在这么多人面前,脸有些憋得红了,抓耳挠腮后才还礼道:“玉镜师弟好……”
人群突然安静的有些可怕,宁仙奇起身后一脸茫然,也知道自己恐怕是失礼了,自感羞愧难当。只是他真的是、实在是不记得,这庭玉镜……到底是谁?
一阵愕然后,众位年轻人便已经大声呵斥道:“狂妄无礼!就算你是四绝之一,就可以对七奇中的道奇如此无礼吗?”
“将他赶出白岳,就这样的德行,还想进我道教白岳碑林?!”
……
诸如此类议论,宁仙奇倒是听出了个大概,恍然大悟地看向庭玉镜道:“原来你就是道奇啊!”
此话一出,在众人眼中更是倨傲无礼的表现,这分明就是像重来没有把人放在眼里的意思。
“咳咳,肃静!太素宫下杂乱如凡俗菜市,成何体统?”关键时刻,齐青阳出声压制了场面,对宁仙奇道,“仙宗的道友自可进入碑林,不必在意那些繁文缛节。”
“师弟,不可……”守正真人喝止,却被齐青阳抬手打断,后者又道:“玉镜师侄也一同去罢。”
“今天是轩辕祖师祭祀之日,尔等开始上香,束诵道经。”齐青阳朗声道,这位在北齐一肩撑起道教一席之地的老道有些疲惫了,又对束手无策的宁仙奇轻声道,“黄庭仙宗亦算是道家宗派,小道友也来上柱香罢。”
宁仙奇也不觉有何为难,恭恭敬敬地拿三柱香祭拜,后插入轩辕大帝神像脚下的青铜香鼎中,此时才微微地打量着这尊神像。
白岳作为道教圣地,自然是供奉着诸多神像,不仅有三清祖师,亦有真武大帝这些后世的人物,而宫外却仅有这座轩辕大帝神像,气势巍峨,入木三分。
恍惚间,宁仙奇竟发现那轩辕大帝手中大剑上的一颗星辰微微一闪,眨眼后又不见了,宁仙奇揉了揉眼睛,以为幻觉。
…………
且说一番祭祀之后,齐青阳安排守正真人带着众人去白岳碑林,而他是明面上的掌权人,自然还有很多事要忙的。
一行人来到一天门内,那对面崖下窟窿中石碑陈列,正是白岳碑林。由这方山崖到碑林之中却间隔着万丈沟壑,其中间正是两条铁索。
守正与庭玉镜提身飞纵,身形如仙,脚尖轻点铁索之上,发出铃铃之声,几个呼吸间就到了碑林中。
一切小动作在魔君眼下自然是漏洞百出,可笑那守正依旧是一副自傲的表情,他不禁摇头哂笑:“井底之蛙。”
随后便要施展身法过去,却突然被宁仙奇拉住了袖口,后者哭丧着脸道:“我没说要去碑林啊……”
魔君甩开宁仙奇,决然道:“你要去碑林。”说完,不管宁仙奇挎着的脸,化作一道黑色光芒,落在了碑林之中。
两山之间,除了两道铁索之外,赫然多出一道黑色气痕。
守正真人面色微白…… 剑道化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