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清单,罗列的清清楚楚。
大到上万的花酒钱,小到几十块钱的果盘……上面都是写的清楚无比。张德接过那个一米多长的清单条,突然心中腾起一股子无力的感觉。
碧海蓝天,他知道是刘松的地盘。
这一伙人明火执仗的把他鼓弄到这地方,显然是根本就不怕他赖账。换句话说,就是现在和他索要钱的,不是那个在平安小区见到的小王,而是换成了东城四大天王之一的刘松。
“你们……”张德愤怒地把手中的单子丢在地上,但是他健健康康的身体,根本不给他气的晕过去的机会。这种连清单都打出来的敲诈勒索,若是再加上百来号人异口同声的串词,张德知道自己这次是属于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先前那个干瘦的男子脸上依旧挂着和谦的笑,但是笑的时候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在亮堂的灯光照耀下,显得有些寒气逼人:“张大爷,您可是对兄弟们说可以随意吃喝,完了您一手买单的。您不会想说话不算话,把兄弟们都撂在边上抵债吧?”
随着干瘦男子的话,一群人呼啦围了上去,个个面目不善。那架势,分明就是张德要是敢赖账,就甭想走出这个门。
“你们……”张德气的直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干瘦的男子摆了摆手,示意边上众人不要激动。于是,本来气氛激昂的众人顿时又恢复了平静。但依旧将张德包围在最核心,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二楼,一行五人站在栏杆边上,凝视着下面。
“蚊子,你说那个老头就是当年你们平安小区的张德?”刘松环抱着双臂,远眺着被众星拱月般围在核心中的张德,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心眼这么小?都陈年旧账了,还拉出来要和人家老头清算,明摆着是欺人太甚嘛。”
刘松这样说着,但是脸上却笑意盈盈,显然是在开着玩笑。
在他身边,许文垂手站在边上,目光也是静静地盯着下面。听到刘松的话,许文摇了摇头,“这是我妹夫的意思,我可只是负责给带个话,借用下场地。”
许文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把目光瞬间集中在了王安身上。
“安哥,你为啥和这个老头过不去?”和刘松站在一起的,还有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不同于刘松的大光头,他留着差不多及肩的长发,发质好的足以让许多女生眼红,就连脸上,都是带着一股子忧郁的气质,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艺术家。
但是认识他的人,却都知道,这位就是独孤,东城四大天王之一。
王安同样是看着远处被围起来的张德,目光有些阴沉。对于独孤的那一声安哥,他没有表示出任何恭谦惶恐的意思,反而是坦然收下了这个称呼。
“张德有个儿子,叫张武。”王安收回目光,看了看许文,“大舅哥,你应该知道这个人吧?以前经常欺负小诗,然后你就每天都揍他。”
许文点了点头,“那个曾经是我每天的必修课。”
刘松几人都笑了笑,纷纷对许文竖起大拇指。就连边上的沈虞,也是嘴角荡开一丝笑意,这许文,这个时候倒也挺风趣的。
“这次张德父子两回来,张武那小子是痴痴呆呆的。”王安没理会众人对许文善意的嘲笑,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张家父子回来,第一件事就是上门找小诗,想要给张武治病。”
许文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关于这件事,他并不知道。就是张家父子回来,他也是听王安提起后才知道的。听到王安说要准备敲诈张德,许文本来就对张家没什么好感,关于王安的提议,自然是没什么异议。
此时听王安这样讲,才知道这敲诈的背后,还有其他故事。
“张德那老东西说,张武的病,是心病。”王安嘴角闪过一丝冷笑,“一半是被大舅哥你小时候揍的留下的后遗症,另外一半是因为小诗产生的心病。”
心病还须心药医。
听完王安的讲述,无论是独孤还是刘松,都笑不出来了。
许平的病况,许文从来没对两人提起,他们自然也就不知道,现在的许平,已经差不多算是半个植物人,没有合适的治疗,必然后半生会就那样浑浑噩噩下去。
张德的出现,正好是卡在了这样的一个节点上。
胁迫!
“待会把那老头喊上来,我想和他聊聊。”独孤脸上闪过一抹厉色,残忍而戏虐,“我倒想看看这位缺德的张大爷,到底谁借了的胆,敢把注意打到许家的人身上。”
王安摇了摇头,“这不是关键点,许叔的病,用不着大伙儿惦记闹腾。”
“你认识有能治疗这方面的病的医生?”独孤诧异地看了眼王安。关于王安的事,他这段时间没少听刘松提起。但是百闻不如一见,王安给独孤的印象是还年轻,不太能压的住阵脚。
至于王安的身手,独孤倒是没什么好奇。能够和许文至少打成平手,甚至还隐约压许文一头,那是属于非人类一样的存在了。
在刘松手底下,许文虽然是号称第一战将,但是独孤知道,许文的身份,应该是和刘松平起平坐,除了特别的大事,许文完全能够在刘松不出面的时候,做出决定。
经由独孤提起,刘松和许文都是愣了下,因为王安现在本身的身份,就是周氏集团周玉菲身边的贴身医师,负责治疗周玉菲失眠的事。
只是,因为王安的表现,很多时候都是以能打能折腾进入他们的视线,相较之下,那个医师的身份,被众人都有意无意的无视忽略了。
“我自己就能治。”王安轻声笑了下,说道:“不过,现在我还没太大把握,需要继续观察观察许叔的病况,才能制定有效的治疗方案。”
既然王安自己能够做的事,自然是无需别人代劳。那么,张德胁迫许家的事,恐怕就没有这么容易解决。依照刘松对王安的了解,这人对许诗的呵护,丝毫不比许文差!
张家父子的念头都动到了许诗的头上,下面这个五十万的买单,也许仅仅是属于王安安排的一道开胃菜,后续的大餐,不过刚刚开始。
“你准备怎么做?”刘松好奇地问道。
“张家父子,必须有一个人要死,才能抹平他们当年做出的事情。”王安脸上的笑意淡去,取而代之的一股子阴寒,就连在场的几人,都觉得周围的空气,随着王安的面色阴沉,显得沉闷呆滞起来。
刘松和独孤都皱了皱眉头,这王安的戾气,好重!蓦然,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擦觉到了这件事情的关键点。
张武!
那个张武的病,有一半是来自许文,另外一半是来自许诗。但是只是幼年小盆友们之间的打斗的话,就算见血也没啥大不了的,根本不大会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惊恐。
“我们想听听原因。”刘松沉声开口。
王安无声的笑了,笑的极其诡异,似乎看到了什么让他愤怒到极致,这种愤怒却又不足以用愤怒的表情来表达,只能笑出来,越是愤怒,笑的越开心。
“当年大舅哥因为什么进去的,你们都知道吧?”王安脸上依旧挂着诡异的笑,笑的刘松几人心底直冒冷气,“那个人渣的手指头,被大舅哥当场吃掉,我想那副场面,足以让不少人在半夜被惊醒。”
许文本来一直保持平静的脸上,蓦然腾起一抹嫣红。
张武的病,是被许文吓出来的。但是这些年,许文在众人面前,做过的最过于惊世骇俗的,不过是那件在大庭广众之下,活生生的把一个人的手指当凤爪吃掉,嚼的嘎嘣脆。
“当时张家已经搬离了东城。”许文摇头,但是脸上的那抹红,却未曾退去。
王安呵呵笑了声,“小诗穿着校服,披头散发出现的时候,那张武和见了鬼一样,满脸惊恐。要是当时那个张武不在场,说出去谁信!”
离开东城七八年的张武,根本不可能见过许诗当时的那种校服,更不会因为一件校服,就变的面如土色,瑟瑟发抖。
“慢点,你先别说,我仔细想想。”许文抬起手,制止王安继续说下去。
低头,许文闭上眼睛,似乎是缓缓的一点一点的过滤着当时的记忆,仿若要将当时自己在场的看到的每个人都重新回忆起来。
无论是独孤还是刘松,都没有打扰许文去追忆。
大约过了三分钟左右,许文才面色苍白的睁开眼,双眸赤红,“没错,当时在场的有那个杂碎!我拧断那人渣的手指时,他朝着一个地方看过,那边我看到的就是张武!不过,当时的张武已经被吓呆了,我也只是觉得他面熟,没去多想。”
无论是巧合,还是偶然,整个事情都将矛头对准了张家父子。
昔年的那宗事,让许诗从心底埋下了自卑的种子,让许文走上不归之路的根源,应该就是和张家父子脱离不了干系。
那个被许文最后沉了滨河的地痞,不过是收了别人钱财后,被指派出来闹事的。
“我要张武死!”许文阴森森的嘴里蹦出一句话。 至尊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