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里众位妃嫔中贤妃资历最深，位份最高，但也就是因为她是“贤妃”所以也是最不受林太后待见的，她不敢搭话。身为二皇子的生母，惠妃总有种不言而喻的优越感，见没人吭声，她笑着说道：“太后明鉴，皇上可有好些内日没去臣妾宫里，臣妾是想见皇上一面都难。要是太后真能将皇上请来，让臣妾看看皇上是否一切安好，今天夜里也能够睡个踏实觉了。”

　　冯霁月笑道：“皇上是天子，自有天庇佑，怎么会不安好？惠妃姐姐这话说的，好像就盼着皇上不好似的。”

　　惠妃脸色一变，说道：“庄妃妹妹春从春游夜专夜，每天都能见着皇上，当然会在这边说风凉话了。可怜我们这些入宫早的姐妹，年纪也大了，人老色衰，比不得庄妃妹妹年轻漂亮，想见皇上一面，都还要被人拦着不让见。”

　　林太后说道：“惠妃这是在抱怨皇上厚此薄彼，冷落了你们母子吗？”

　　林太后说的是“母子”，大有提醒惠妃注意身份，别尽为了些争风吃醋的小事给二皇子拖后腿的意思。

　　惠妃毕竟不蠢，立马就明白了林太后的用意，忙说道：“太后明鉴，臣妾没有这个意思。臣妾只是想说，许久没见皇上了，心头挂念。贤妃姐姐和淑妃姐姐应该也有很久没见到皇上了吧？贤妃姐姐和淑妃姐姐应该和我一般挂念皇上吧！”后面的话，是对着贤妃和淑妃说的。

　　淑妃忙应和道：“惠妃妹妹说的不错，太后，臣妾和惠妃妹妹是一般的想法。”

　　林太后看向从进来请了安之后就一直没有开过口的贤妃，问道：“贤妃，你也是这般想法吗？”

　　贤妃连忙起身，屈膝行礼道：“回太后的话，臣妾和淑妃妹妹还有惠妃妹妹的想法倒是不同。”

　　林太后神色莫辨地问道：“哦，那你是什么想法？”

　　贤妃说道：“后宫里这么多姐妹，人人都能伺候好皇上。就算臣妾不能日日都跟在皇上身边伺候，臣妾相信其他的姐妹也能够将皇上伺候得很好。而且，不是还有太后为皇上操劳吗？臣妾只要做好分内的事情，教导好大皇子，听从太后和皇后娘娘的教导，便是最让皇上省心的了。”

　　林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你倒是懂事。”

　　贤妃谦逊地说道：“多谢太后夸赞，臣妾愧不敢当。臣妾只是尽一个妃子的本分而已。”

　　林太后说道：“要是每个人都知道尽自己的本分，不要横生事端，哀家和皇帝就真的省心了。”说着，目光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瞟向了惠妃，然后又很快移开。

　　惠妃心头咯噔一下，立马明白这番自己又在林太后的面前被贤妃给杀了个片甲不留，心头恼怒之下，也不敢再多言。

　　停了一会儿，林太后问道：“最近后宫一直流传着有人在南苑见着鬼魂的事情，你们应该都听说了吧？”

　　众人不明白林太后为何会有此一问，都小心谨慎地不敢回答。只有娜仁托娅心直口快地说道：“回太后，现在到处都在说。臣妾昨天去花园荡秋千，还听到路过的宫女们说得神乎其神的呢！太后，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鬼魂这个东西吗？”

　　因为娜仁托娅太过直白的问话，屋内又沉静了下来。

　　娜仁托娅话音落下之后，林太后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就在大家都等着林太后的雷霆之怒的时候，林太后静默了一会，说道：“鬼怪这东西，你若信，它便有；你若不信，便没有。有与没有，只在于你自己信与不信。”

　　娜仁托娅被她这“有没有”和“信不信”给绕晕了，继续着她的直言不讳：“那太后你信不信呢？”站在她身后的冬青已经恨不能拖着自己的主子立马消失。

　　没想到，林太后依然没有生气，继续说道：“皇帝是天子，受天神庇佑，哀家既然信神信佛，自然也信有鬼魂。”

　　“真的有啊！”娜仁托娅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身子哆嗦了一下。

　　冯霁月说道：“现在这后宫里，因为这个传闻已经弄得乌烟瘴气了，继续这样下去可不好啊！听说是在南苑见着一个穿白衣的女鬼的，也不知道当年的贤太妃是不是就是被这个白衣女鬼给吓疯了的。”

　　淑妃说道：“不是还有一个传闻，说道贤太妃是装疯的吗？既然是装疯，又何来的被吓疯一说呢？”

　　林太后说道：“对于贤太妃装疯一事，哀家也有所耳闻。白婕妤，哀家听说，这个传闻是从你那里传出去的吧？”

　　一直躲在角落里假装自己不存在的白秋燕突然被林太后点名，慌忙起身屈膝行礼，说道：“回太后的话，前些日子臣妾和顺妃娘娘在后苑散步的时候，顺妃娘娘偶然提起她听两个宫里的老人嚼舌头的时候提起过这个传闻，一时觉得新奇，就当成是个趣事说给臣妾听。臣妾一时没能管住自己的嘴，惊呼了一声，让旁边碎嘴的小宫女听了去，兴许就是这样传了出去。臣妾并非有意散播谣言，还请太后恕罪。”

　　林太后问道：“那依你的意思是，这是顺妃有意借你的口散播谣言的了？”

　　白秋燕吓得“扑通”一声跪下，说道：“臣妾不敢，臣妾……”

　　“好了，哀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起来吧！”林太后说道，“在顺妃之前，哀家也曾听到过这个传言，不过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顺妃还小，经常被哀家召进宫来陪哀家说话，兴许她就是那个时候就听过，现在又偶然听到有人提起，便说了出来，倒也没什么。只是，太妃装疯这样的传闻传得宫里人尽皆知，总不是件长脸的事。哀家也不怕明说，哀家对这件事情，心里是很不痛快的。今天既然把这件事情提了出来，那你们就说说该怎么解决吧！”

　　娜仁托娅说道：“不是听她们说，请一群和尚进宫来诵经超度亡灵就行了吗？”

　　冯霁月掩唇笑道：“宁妃姐姐这个办法倒是不错，若是真有冤魂，那就让大师们超度了，若是在宫里肆虐的是厉鬼，那就让大师们收了。既然是在南苑撞见的，就让大师们在南苑念经，念上七七四十九日。不过，好在贤太妃是疯了，要是她真的是装疯的话，那真的是非得被彻底逼疯了不可。”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连林太后都失笑道：“七七四十九日也未免太久了点，七天七夜就够了。”

　　她们在说着话的时候，顾昭平已经吃饱喝足，叫人悄悄地将膳食给撤下去了。解决了一件心头事的林太后心情大好，见状，看向顾昭平问道：“顺妃，吃饱了吗？”

　　顾昭平起身走了过去，说道：“吃饱了。被你们说的‘鬼’啊‘魂’啊的吓得吃多了，现在还有点撑呢！”

　　林太后说道：“吃撑了啊！那就走动走动消消食吧！”

　　顾昭平说道：“外面春光明媚，不如我陪太后出去走动走动？”

　　林太后说道：“我昨天才去了后苑，今天有些乏了，就不去了。这里有这么多你的姐妹，你就和她们结伴一同去走走吧！”

　　“好吧！”顾昭平有些不太高兴地说道。

　　冯霁月走了过来，说道：“太后，顺妃姐姐从煜坤宫搬出去之后，臣妾一直想找个时间向她道歉，不如就由臣妾陪顺妃姐姐去后苑散散心吧！”

　　林太后点头道：“你问问看顺妃愿不愿意。”

　　冯霁月期盼地看着顾昭平，问道：“顺妃姐姐，可以吗？”

　　顾昭平点了点头，说道：“好啊！那，太后，我们走了。”

　　林太后含笑点头道：“去吧！”

　　从长乐宫出来，和其他妃嫔分道扬镳之后，顾昭平和冯霁月慢悠悠地走向后苑。

　　“闹鬼的事情，是顺妃姐姐的杰作吗？”冯霁月笑嘻嘻地问道。

　　顾昭平面色不变地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冯霁月说道：“因为贤太妃装疯，南苑闹鬼，这两件事情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毫无关联的。既然贤太妃装疯的事情是顺妃姐姐传出去的，那闹鬼的事情，妹妹自然而然地就开始猜测是顺妃姐姐的手笔了。”

　　“不是我。”顾昭平说道，“南苑闹鬼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冯霁月笑容不变，说道：“如果不是顺妃姐姐的话，只怕是这个黑锅顺妃姐姐是背定了。这么明显的事情，不管是谁，都会很轻易地联想到顺妃姐姐的身上吧！也是只有妹妹我才这么心直口快地当着姐姐的面说出来而已。”

　　顾昭平说道：“既然你知道我必定是要背这个黑锅的，我也没有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肯定是我有自己的打算，你就不怕我别有所图，日后连累了你？日后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就算他再怎么宠爱你，他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对了，你进宫的日子不长，可能还不知道我们这个皇上的脾气吧？”

　　冯霁月说道：“当年的顾将军和钟皇后是何等的风光，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顺妃姐姐当真以为我是傻的，看不出来皇上凉薄的天性吗？”

　　顾昭平问道：“既然你知道，那你还敢和我牵扯在一起？”

　　冯霁月说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顺妃姐姐处心积虑，委曲求全，不就是想要扳倒皇后，为顾将军报仇吗？既然妹妹我与顺妃姐姐目的相同，为什么不能联手合作呢？我们若是联手的话，还愁扳不倒一个人老珠黄，对皇上来说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的皇后吗？”

　　顾昭平停下脚步，看着他不说话。

　　冯霁月见状，有些忐忑地左右看了看，有上下看了看自己，问道：“怎么了？”

　　顾昭平说道：“庄妃，我送你一句话，虽然皇上喜欢聪明的女人不假，但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太过聪明的人，往往因为上天赐予的福泽太过深厚，反而活不长久。”

　　冯霁月笑问道：“就像顾将军一样吗？”

　　顾昭平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去。

　　冯霁月笑着追了上去，说道：“顺妃姐姐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吗？”

　　顾昭平问道：“你不知道在宫里提起那个女人是禁忌吗？” 将门嫡女：重生废妃狠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