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出嫁
趁着彩云送热水来的时候,顾昭平叫她给李澜清带话,她要知道上元节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彩云依然是低眉顺目的,安静地听完了顾昭平的吩咐,便退了下去。
在又接受了冯玮一个下午的折磨之后,夜幕时分,顾昭平终于又泡在了浴桶之中。
彩云一边往浴桶中添加热水,一边说道:“公子说了,他只是想在京城中闹出点乱子来,好给顺宁王一点信心,让他坚定起兵之意,公子也可以借此在禁卫军中安插几个自己的人进去。”
顾昭平问道:“这次行动中,有人受伤吗?”
彩云说道:“受伤是在所难免的,不过所幸无人身亡。”
顾昭平问道:“李澜清每次叫你带话,都是口述吗?他对你就这么放心?”
彩云说道:“公子既然敢将奴婢安排到郡主的身边来,那已经是对奴婢极大的信任了。”
顾昭平问道:“那这么说,李澜清在做什么,你也都是知道的了?”
彩云说道:“奴婢只知道听令于公子,不管公子做什么,只要是公子交代下来的任务,奴婢就一心一意地去完成。看来,郡主是不信任奴婢了!”
顾昭平没有说道。
彩云说道:“公子还叫奴婢带了句话,他知道郡主关心的是谁,他让郡主只管放心,那个人没有事。那天他之所以会出现,并不是让他亲自动手的,他只是去坐镇,以防万一的。”
顾昭平松了口气。
彩云倒完了水,说道:“郡主,恕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郡主马上就要嫁给公子了,现在实在是不应该关心其他的男子。”
顾昭平问道:“还有不到一个月,我就会嫁去盛国公府,到时候你是继续留下来,还是回到李澜清身边继续其他的任务?”
彩云说道:“奴婢不知道,公子还没有交代下来。”
“好了,你下去吧!”顾昭平闭上了眼睛,突然觉得虽然泡在热水之中,却还是寒气刺骨。
上元节那天,李澜清说那就是他们两个人的晚上,什么都不要管,什么要不要去在乎,只要开心就好。然后,她就真的开心得像个傻瓜。真的不该轻易信了他。就算是洪晟钧,应该也猜不到李澜清会故意装醉跑出来和情人赏花灯,居然也只是掩人耳目而已吧?这一次,洪晟钧就算是怀疑,恐怕还真的未必会怀疑到李澜清的头上来。
而她,又一次在李澜清完美无缺的计划下,扮演了一个傻瓜。
顾昭平出嫁的日子一天天近了,终于过完了正月的时候,顾昭平的规矩也已经学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十几天的日子里,她每天要做的,就是好好地坐在铜镜前,让别人琢磨着怎么才能够将她打扮得漂亮一点,然后更漂亮一点。
兴许是大家都觉得,她的相貌虽然不差,但往李澜清身边一站,还是显得太平庸了一点,所以哪怕只有出嫁的这一天,他们也要让她至少在相貌上能够配得上李澜清吧!
顾昭平没什么好高兴的,也没什么好生气的。这么不配合,也不反抗地承受着。
大旻惯例,每年二月初二龙抬头,皇上都要亲自领着文武大臣下地耕田,皇后则亲自带着后宫嫔妃送饭。
杨景升身无官职,自然不在随驾之列,他倒也乐得轻松,干脆解救了被折磨得已经快要奔溃的女儿,叫她陪着自己在后院的亭子里下棋。
顾昭平在战场上虽然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善于下棋。兴致不高地陪着杨景升下了几盘棋,顾昭平越加心不在焉起来。
杨景升见状,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说道:“以前为父叫你下棋的时候,虽然你也是下得一手烂棋,毫无章法可言,但却斗志昂扬,好胜心切。今天这棋下得真没意思,你这是有心事?”
顾昭平索性也大大方方地扔了棋子,说道:“父亲,好歹你女儿马上就要嫁为人妻了,这个时候怎么还可能静得下心来陪你下棋啊?”
杨景升问道:“你不想嫁给李澜清?”
顾昭平失笑道:“父亲怎么也和母亲一般,问这种没什么意义的问题?现在是由得我想不想嫁的吗?上船容易下船难,我现在是骑虎难下了。”
杨景升叹息道:“是为父的错,没有保护好你。”
“这与父亲无关,父亲无需自责。”“我都要忙死了,你们父女两个居然躲在这里下棋玩乐,气死我了。”冯玮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顾昭平问道:“母亲大人有何吩咐?”
冯玮端起杨景升面前的茶碗喝了一大口,然后才说道:“你的嫁衣已经做好了,你去试试看合不合身,看看要不要改。”
“遵命。”顾昭平认命地站起身。比起被几个女人翻来覆去地折腾,顾昭平更不愿意单独面对杨景升的慈父柔情。她上辈子欠下的债已经够多了,这辈子再也承受不起。
虽然有还算充足的时间用来准备,但就算再多的时间,对于冯玮来说都是不够的。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再怎么疼她,都不过分。
不管冯玮和杨景升有多么舍不得,女儿出嫁的日子还是到了。
如果说兴庆长公主洪庆雯下嫁朱府那天的场面之盛大壮观,为大旻诸位公主中之最,堪与当年洪晟钧还是太子的时候迎娶太子妃相提并论,那李澜清迎娶顾昭平则是完全刷新了大家对“壮观”的概念。从周王府到盛国公府,几乎整个京城都是张灯结彩,声乐齐鸣,堪称普天同庆。
顾昭平身上的红嫁衣,是十几个绣娘足足花了一年的时间才完成的,巧夺天工。冯玮和杨景升将她送上花轿的时候,又哭又笑的,细细看眉宇间还带着几丝担忧。顾昭平明白他们的心思,什么也没有说。红盖头遮住了她所有的视线,她只能看到自己身上嫁衣的裙摆。
花轿的帘子被放了下来,顾昭平坐在轿子中一动不动。她知道,就在花轿前面,李澜清骑着高头大马,不断地对着两边拱手祝贺的人在回礼。她也知道,此时的李澜清春风得意,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要耀眼。
前世一幕幕宛如就在昨天,不管是辜负,还是被辜负却感觉像是那么遥远。算了一算,这是顾昭平第三次坐上花轿了,却是她最为紧张地一次。以前嫁人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洪晟钧希望她这么做。而这一次,顾昭平却并不清楚,她为什么真的会嫁给一个小了她十岁的少年。虽然她总说是上了贼船,骑虎难下,但在最开始的时候,她是完全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的。而她却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任其一步步发展到了今天。
顾昭平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她真的只是将李澜清当成一个不得不去合作的陌生人。她更加没有办法不去在意李澜清的所作所为。她甚至没有办法自欺欺人地继续认为她对李澜清不曾有过任何心动和感情。
还记得池窗初遇,他一袭白衣如雪带给自己的震撼。
顾昭平喜欢白色,可前世她却从未穿过白衣。哪怕是守孝之时,也从来是麻衣裹身。她总觉得自己身上沾满了沙场英烈的鲜血,杀戮太重,不配穿上白色。所以,不管是第一次见到一身白衣,活泼可爱的洪晟钧,还是如谪仙一般,清冷洒脱得像是不是人间烟火的李澜清,她都不可抑制地动了心,她控制不住想要保护他们,守护他们的欲望。
可不管是洪晟钧,还是李澜清都不是表里如一的人。所以,顾昭平才会一次次地因为李澜清的凉薄和无情而气愤失望。
胡思乱想间,花轿已经穿过了大半个皇城,停在了盛国公府的大门前。
顾昭平在喜娘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依照礼制完成让人头晕目眩的繁文缛节。
拜堂的时候,顾昭平感觉到李澜清的手捏了捏自己,然后便听到他说道:“要拜堂了,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顾昭平没有说话。
李澜清的声音带了几分笑意:“既然你不悔,那以后便信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顾昭平的手抖了抖,然后便听到司仪高声喊道:“一拜天地。”
顾昭平随着李澜清转身面对门口方向,盈盈下拜。
“二拜高堂。”
左丞相和李夫人笑得连嘴都合不拢。
“夫妻对拜。”
两人的脑袋轻轻地靠在一起的时候,顾昭平轻声说道:“你若敢负我,我必杀了你。”
李澜清唇角漾开一抹灿烂笑容:“好。”
“送入洞房。”
顾昭平被喜娘扶着在绣床上坐下,房屋内太过浓烈的混杂着的香味熏得她头有些晕。从昨天起就滴水未进,现在顾昭平只觉得饿得慌,却偏偏还被人盯着不能动弹。前两次成亲的时候,顾昭平可不曾守过这些繁文缛节,男人在外面喝酒作乐的时候,她便在屋内胡吃海喝,没有谁敢管上她分毫。可这一次,就算没有人管着,她突然也好想好好地守一次妇道,做一次真正的女人。
夜幕降临,顾昭平已经坐得身子都麻了的时候,已经喝得醉醺醺的李澜清终于被人七手八脚地搀扶了回来。李澜清拿起喜称挑起了顾昭平头上的红盖头,两人喝过交杯酒之后,终于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倒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李澜清,和坐在床沿面含不悦的顾昭平。
“人都走了,不用装了。”顾昭平用脚踹了踹李澜清吊在床边的腿。
李澜清翻了个身,傻笑着看着她,说道:“我没装,今天高兴,我是真喝多了。”
顾昭平说道:“喝醉了的人说话还能这么清醒,有条理吗?”
李澜清撑着身子做起来,突然扑了过来将顾昭平压在身子底下,说道:“今天别闹了,我真的醉了。”说着,下巴就在她的颈脖处摩挲了起来。
顾昭平一把推开他,说道:“一声的酒臭味难闻死了。我已经叫人准备好了热水,去洗了就睡觉。”
李澜清换了个姿势再次将她扑在了床上:“今天洞房花烛之夜,明早再洗吧!”说着,手便不老实地开始脱她的衣裳。 将门嫡女:重生废妃狠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