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之后？”钟离春重复一遍，“你还记得中秋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中秋？”珊瑚又思索了起来，“中秋的时候娘娘不是要给长宁郡主和尧斯琰指婚吗？后来尧家除了那种事……”

　　“中秋之前呢？”

　　“中秋之前……”珊瑚突然大惊失色，“娘娘，娘娘说的难道是那件事？”

　　钟离春冷笑道：“有什么不能说的。皇上和顾昭平之间的关系，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本宫一直以为皇上对她不过是利用，但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如果是个活人，不管她多么有手段，本宫都不放在眼里。可一个死人，本宫该怎么去争呢？中秋之后，皇上在栖凤宫里的这几天，本宫每次半夜醒来，都会看到他在流泪，连枕头都是湿的。原本本宫也没有多想，可现在看来，他对顾昭平竟情深至此。在今天之前，本宫还一直以为，他爱的真的是有本宫而已。”

　　珊瑚安慰道：“或许是娘娘想多了呢？顾将……顾氏毕竟是为皇上打下了半壁江山的人，虽然有罪，但也有功，皇上或许只是感念她的功劳，可惜了一名猛将而已。”

　　钟离春苦笑道：“皇上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本宫更清楚了。这几个月来，皇上隔三差五地就去万春楼，你真的以为他是去赏景的吗？你知不知道，万春楼原本不是叫万春楼的？”

　　“奴婢不知。”

　　钟离春说道：“你当然不知道。万春楼根本就不是为本宫建的。顾昭平喜欢看星星，她以前征战在外的时候，每次回来，都会和皇上说在各个地方看星星的经历。慢慢地，江山稳定之后，就没有什么战需要打了，顾昭平在京中的日子越来越多，但京城中还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看星星的地方。皇上便承诺她，要给她建一座‘摘星楼’，让她可以在最靠近天空的地方看星星。皇上花费巨资，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将这座楼建成。这三年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包括顾昭平越来越大的权力让皇权都开始动摇，也包括韩家蠢蠢欲动的不臣之心让皇上越来越不安稳。这座最终没有被命名为‘摘星楼’的高楼，就是现在的万春楼。”

　　珊瑚倒吸一口冷气，不敢言语。

　　钟离春继续说道：“你是本宫从娘家带进宫来的，本宫和皇上，还有顾昭平之间的事情，你是最清楚的。当年，皇上想娶的人根本就不是我。如果不是顾昭平征战在外，朝不保夕，这个皇后的位子根本就轮不到我来坐。顾昭平比我小半岁，我们可以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也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不，那个时候的还是还只是一个男孩。从小，她就处处比我强，家世出身也远胜于我。她名扬天下的时候，我还只是一个普通的闺阁女子，只会绣花弹琴，什么都帮不上皇上。我嫁给皇上的时候，我以为我终于赢了她一次。可后来才知道，那是她的谦让。是她让皇上娶我，甘愿让出太子妃之位的。你不会知道我知道这个事实的那一刻，我有多么恨她。十几年来，我一直暗中和她较着劲，她却浑然不当做一回事。她依然是天下第一奇女子，风头无人可及，而我一直是深宫里的皇后，除了皇宫里的人，没有其他任何一个人将我放在眼里。

　　“那天在万春楼上，我以为我终于彻彻底底地赢了她一次，连她的性命都被我玩弄在了鼓掌间。可今天我才明白，从始至终，输的那个人都是我。我从来就不曾赢得过皇上的心。现在她死了，我连和她最后一搏的机会也都没有了。现在想一想，我这一生，还真是活得像梦一场。永远都在喝同一个人争，那个人非但从不曾将我当做对手，甚至都不用做任何的努力，就让我一败涂地。”

　　珊瑚拿起手帕帮她擦掉眼泪，说道：“娘娘，皇上的心里一定是有娘娘的。娘娘想在是钻了牛角尖了才会这样想。如果皇上不是爱娘娘的话，怎么可能十几年如一日地待娘娘好，而不将其他更年轻更貌美的女子放在眼里？皇上现在之所以会宠爱宁妃，也不过是因为现在大旻和达旦关系紧张，皇上想要借此对达旦示好罢了。至于顾氏，皇上不过是还没有从那一场腥风血雨的杀戮中回过神来，受到了惊吓罢了。娘娘难道忘了吗？那天皇上和娘娘可谓是九死一生啊！”

　　闻言，钟离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着她的手问道：“真的是这样吗？”

　　珊瑚说道：“比起皇上对顾氏痴情不悔，皇上受到了惊吓的这个解释才更说得通啊！”

　　钟离春连连点头：“没错，你说的没错。”

　　“娘娘，娘娘……”一个宫女突然冲了进来，看到钟离春和珊瑚抱在一起，哭得涕泪横流，立马被吓住了。

　　钟离春怒道：“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宫女吓得“扑通”跪在地上说道：“娘娘，刘御医求见。”

　　“刘御医？她来做什么？”钟离春拿起手帕擦点眼泪鼻涕问道。

　　宫女说道：“奴婢不知道，不过看刘御医很着急地样子，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想起自己曾经交代过刘御医的事情，钟离春脑中一个激灵，说道：“你让他在外头等一会，本宫去换套衣裳。”

　　“是。”

　　第二天辰时末，顾昭平就被强迫起床来了。洗漱完出来的时候，林太后已经在小佛堂里诵经，宫女们给她准备了早膳，就静静地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顾昭平正兴致缺缺地一个人用早膳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丫鬟在窃窃私语，隐隐约约的好像听他们提到了“白美人”和“孩子”，便看向边上伺候的人，问道：“外面在说什么呢？”

　　宫女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们是吵到郡主了吗？奴婢这就去叫他们闭嘴。”

　　顾昭平说道：“不是，我就是挺无聊的，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说得这么热闹。”

　　宫女说道：“他们在说是白美人的事情。”

　　顾昭平心头咯噔一下，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白美人怎么了？”

　　宫女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边上，凑过来说道：“白美人有身孕了。”

　　顾昭平奇怪道：“有身孕了不是大喜事吗？怎么你们反而不敢说的样子？”

　　宫女连忙做出“噤声”的手势，说道：“嘘，郡主小声点，可别让太后听到了。”

　　顾昭平放下了筷子，问道：“到底是怎么了？还不能让太后听到。”

　　宫女说道：“听说白美人的身孕已经有一个月了，但是和侍寝的日子对不上。皇后娘娘怀疑她和其他男子有染，已经把她带去了栖凤宫，连皇上都被惊动了。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处置呢！今天早上她还派人来长乐宫请太后救她，被太后给赶了出去。太后现在一听到白美人就生气。”

　　顾昭平唰的站起来，撞翻了桌子，将宫女吓了一大跳，慌忙问她是怎么了。顾昭平傻愣愣地看着她，突然手扶着额头，白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宫女差点也跟着吓晕过来，扶起她来一看，就见她的小腿上居然扎进去几块瓷碗碎片，大惊失色。

　　顾昭平连忙在她叫出声来之前，捂着她的嘴，说道：“不要叫，要是惊动了太后，我们都得受罚了。”

　　宫女立马闭了嘴。

　　顾昭平说道：“我现在只是有点头晕，没什么大事，你去太医院请朱宵朱御医过来。还有，在太后发现之前，马上叫人把这里收拾干净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白秋燕那里果然出事了。

　　宫女去了趟太医院，结果带回来的消息是朱宵因为成亲之日将近，已经休假回家。跟着她过来的御医是个生面孔，规规矩矩地背着身子指导着宫女帮她处理小腿上的伤，然后才帮她把脉。

　　宫女忧心地问道：“谭御医，郡主没什么大碍吧？”

　　谭御医答道：“郡主的身体到没有大碍，主要是还旧伤没有痊愈，身体底子弱，只要好好休养，倒不要紧。但若是继续仗着年轻就糟蹋自己的身子，那就是大麻烦了……郡主还没用早膳的吧？”

　　宫女代答道：“刚刚才吃了两口就开始头晕，还摔倒了。”

　　谭御医说道：“那麻烦姑娘去给郡主准备些滋补的膳食过来吧！”

　　“好，好，我马上去。”

　　宫女离开后，顾昭平对着谭御医说道：“好了，我没什么事了，你忙你的去吧！”

　　谭御医点了点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左右瞥了一眼见没有人的时候，突然凑到顾昭平的耳边，说道：“公子叫我给郡主带句话，郡主只管去栖凤宫看场好戏就是，他都已经安排好了。”

　　顾昭平猛然侧目看向他，却见他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躬身告辞离开了。

　　“呵。”顾昭平笑出了声来。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松一口气，还是应该无语的叹息。

　　没有等宫女重新准备好早膳，顾昭平衣裳都没有换就往栖凤宫走去。

　　今天的栖凤宫气氛凝重，顾昭平走进去的时候，就见钟离春端坐在上面，白秋燕和晓芙跪在下面，吓得直颤抖。顾昭平走了过去屈膝行礼：“皇后娘娘万福。”

　　钟离春没心思理会她，摆了摆手，就让她站在了一边。

　　听到顾昭平的呻吟，白秋燕和晓芙都是身体一震，纷纷看了过来。晓芙正要过来求救，却被白秋燕拉了一把，及时拦住。

　　顾昭平奇怪道：“今天这是怎么了？皇后娘娘不打算罚我了吗？”

　　珊瑚连忙对着她说道：“娘娘现在有事要忙，郡主先去偏厅坐一会儿儿吧！” 将门嫡女：重生废妃狠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