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滚开！你别碰我！”杨海寒一把推开了自己的生母，指着被自己掀翻在地的生母怒骂道，“都怪你！都怪你！你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你要是不把我生下来的话，我就一定会是从母亲的肚子里爬出来。那我就是周王和周王妃嫡出的小儿子，我就是名正言顺的周王世子。我就不用遭受别人的白眼，我就不用每天都小心翼翼地看人脸色。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把我生了下来？你有什么资格剩下我？啊，你有什么资格？”说着，愤怒地一脚踹在了郭氏的身上。

　　郭氏匍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杨海寒踹了她一脚之后，仍然觉得不够似的，又一脚接着踹了过来。他毕竟是练过武的人，这一脚接一脚的揣在手无缚鸡之力的郭氏身上，没几下便将她踹得口吐鲜血，奄奄一息。

　　见状，周围的下人纷纷跪在地上劝杨海寒三思而行，要是真将郭氏踢死了，那就是真的大逆不道了。

　　杨海寒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别人的劝，还是没有打算真的踹死郭氏，还是仅仅是因为他累了，他终于喘息着停了下来。像是觉得身上很脏似的，杨海寒神经质地不停地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带着一身的戾气走出乐出去。

　　见杨海寒走了，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在郭氏身边伺候的丫头们这才哭着将郭氏扶了起来，又慌忙叫人去请大夫。

　　李澜清从周王府出来，直到上了马车之后，终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跟着上了马车的抱怨见状，顿时吓了一跳，慌忙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

　　李澜清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只是气急攻心，没什么大碍。”

　　包允还是不放心地说道：“要不要请朱御医来府上？”

　　李澜清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

　　包允义愤填膺地说道：“真想不到周王殿下，周王妃和夫人都是这么好的人，怎么偏偏这个周王世子竟这般不堪。这周王世子属下以前也见过，他不是这个样子的啊！到底是什么能够让一个人的性格可以在短短数日之内，就发生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李澜清摇头道：“杨海寒对周王府的恨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走到这般田地，虽然是自作孽不可活，但和周王、周王妃，还有他的生母也不无关系。王府里的下人都是看主子的脸色行事的。杨海寒还不是世子的时候，周王和周王妃从来不曾在意过他这个庶子，连她的生母也也只敢将自己当成个下人，从来不敢给他丝毫关爱。和他相反的却是身为嫡长子，顺理成章地一出生就被封为世子的杨光琛，和一出生就被先帝亲自赐予了封号，封为郡主的嫡女杨天雪，享受着他可望而不可即的一切。”

　　包允不赞同地说道：“那按照公子这般说来，他倒是个可怜人，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了？”

　　李澜清说道：“我都说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杨海寒你不用再管了，以后多花点心思在他的生母郭氏的身上。”

　　包允好奇道：“公子可是有什么计策吗？”

　　李澜清说道：“没有一个做母亲的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踏上不归路。郭氏恐怕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变成这个样子，她现在一定很无助，很希望有个人能够帮帮她吧！那就让我们来做这个大善人吧！”

　　包允眼珠转了几转，立马明白了主子的意思，顿时转忧为喜，说道：“公子英明。若是郭氏能够倒戈，为公子所用的话，事情就会简单很多了。公子走这一趟，也算不虚此行。”

　　李澜清点了点头，说道：“虽然不算是无功而返。只是，可怜彩云。”

　　提起彩云，包允的眼睛又红了起来：“我一定要将杨海寒这个畜生碎尸万段。”

　　李澜清叹了口气，说道：“我现在为难的却是，如果天雪知道了周王府现在的境况，她会怎么样。若是她问起来，我又该怎么回答。”

　　李澜清的考虑，从来都不是杞人忧天。果然，顾昭平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消息，听说周王府已经陷入了杨海寒的掌控之中，而杨海寒也早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投靠了洪晟钧。彼时，顾昭平仍然在烟雨台养伤。

　　父亲驻守边疆，随时都可能晚节不保，母亲落在了洪晟钧的手上，性命握在了别人的手上，就算是顾昭平再怎么习惯了惊涛骇浪的生活，她也镇定不下来了。可现在在烟雨台伺候的，没有一个是自己人，虽然远离了外面的喧嚣，但也隔绝了和李澜清的联系。

　　顾昭平实在是坐不住了之后，便叫宫女伺候她更衣束发，打听到洪晟钧现在正在后苑的万春楼和皇后共饮之后，便带着几个宫女赶了过去。

　　已经是初春时节，后苑中百花争妍，芬芳扑鼻。

　　钟离春因为自己“有了身孕”的关系，不愿意冒险上顶楼去，所以，只是叫人搬了桌椅过来，摆放在万春楼楼下，与洪晟钧肩并着肩坐在百花丛中，听曲看舞，品茗赏花。看得出来，钟离春很重视自己的孩子，往日里从来都是满头珠翠，披金戴玉的她，今天就算是伴随在君王侧，这装扮都是极为朴素的，连妆容都是浅淡的。毕竟已经不年轻了，这般“不修边幅”之下，便显现出几分岁月的痕迹来，坐在风华正茂的洪晟钧旁边，虽然只比洪晟钧年长了三四岁的样子，看上去却像是老了十几岁一般。

　　相较于人老珠黄的钟离春，洪晟钧似乎对正在弹琴跳舞的鲜嫩的姑娘们更有兴趣，一双眼睛虽然称不上“色眯眯”，但也一直没怎么从她们身上离开过。小姑娘们虽然一心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但可能是摄于钟离春的淫威，对洪晟钧的勾搭挑逗也都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钟离春显然是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坐了一会之后，便没有了兴致。而且，她现在恩宠不比从前，也不敢再如以前一般在洪晟钧面前使性子胡搅蛮缠，更不会在众人面前让洪晟钧下不来台。只是，如果白白便宜了这些小浪蹄子，倒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将自己身边人送到洪晟钧面前去。想到这里，钟离春便笑着说道：“皇上，今天风光不错，只是喝茶的话，未免也太无趣了点。臣妾宫里还有几坛子珍藏的好酒，不如让珊瑚去取来吧！”

　　洪晟钧挑了挑眉，说道：“皇后不时有了身子，不便饮酒吗？”

　　钟离春大方地笑道：“臣妾是不能饮酒，但珊瑚的酒量可不错。不如就在珊瑚陪皇上饮酒，臣妾在一边帮皇上倒酒吧！”

　　洪晟钧的目光状做不经意地从珊瑚面上扫过。珊瑚不能不说是个美人，不过是美人云集的后宫，却也算不得出众。洪晟钧不是不明白钟离春的用意，后宫里有了身孕，暂时不能侍寝的妃子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将身边人献给他的也不是没有过。洪晟钧对珊瑚没什么兴趣，只是，此情此景之下，钟离春连自己最最信任的心腹之人都双手奉上，他若是不接受的话，只会让他的皇后更加难堪吧！

　　“好啊！”洪晟钧也大大方方地应承了下来。

　　他同意了！

　　他竟然真的同意了！

　　钟离春虽然面色带着笑意，但死死地抓着茶杯的手，却泄露了她真实的心情。但这是她自己提出来的，是她要将珊瑚送到她的丈夫身边的，她打断牙齿也只能活血吞。不是她对珊瑚不信任，只是，就算她和珊瑚情同姐妹，她也不能和珊瑚分享自己的丈夫。更何况，在她的心里，珊瑚再怎么忠诚于她，再怎么是她的心腹，也终归只是个下人。只是，她却不得不这么做。她年纪大了，她的身体已经留不住这个男人了。为了保住她的皇后之位，为了她的孩子，她只能如此。

　　珊瑚的心情同样是矛盾的。打从进宫的那天开始，她便知道自己的这一辈子就只能蹉跎在这个牢笼一般的皇宫了。以前钟离春受宠，可谓是六宫粉黛无颜色，洪晟钧的眼里除了他的皇后，从来不将其他各色各样的美人放在眼里。那个时候，她也从来没有奢想过能够爬上龙床。她马上就是二十五了。其他的宫女只要熬到了二十五岁，就能够年满出宫。而她不行，她是皇后的陪嫁丫头，她这一辈子都不能离开皇宫。她已经做好了孤老一生的准备。或者是日后等到年纪再大一点，她去钟离春那里求个恩典，让她和太监结个对食也行。只是，没想到等到她到了这个年纪，居然时来运转。

　　珊瑚的一颗心是兴奋的，也是激动的。可是，跟在自己的主子身边这么多年了，她再明白不过这是怎样的一个狠角色。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这个福气，钟离春是不是真的容得下她收到洪晟钧的宠爱。她也不知道，洪晟钧到底是不是真的愿意分给她一丝丝的雨露。她不知道，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钟离春深吸一口气，对着珊瑚说道：“我宫里还有一坛五十年的女儿红，你去拿来。”

　　“女儿红？”洪晟钧缓缓念道，语气是莫名的暧昧。

　　珊瑚顿时脸色一红，匆忙行了个礼，便羞答答地转身离开了。那一瞬间，洪晟钧感觉自己听到了旁边有人磨牙的声音。洪晟钧心头嗤笑道：分明是天下间头一号的妒妇，却偏偏还要装出大度识大体的样子来，真是可笑之极。

　　珊瑚还没有将酒取来的时候，顾昭平便已经带着宫女到了万春楼下。

　　“皇上万福，皇后娘娘万福。”顾昭平行了礼之后，便对着洪晟钧说道，：“皇上，臣妾有事想要单独和皇上聊聊，皇上可方便？”

　　“哦？”洪晟钧问道，“有什么事，是不能当着皇后的面说的吗？”

　　顾昭平说道：“臣妾要问的事情，倒也不是不能当着皇后的面，或者是其他人的面说，臣妾只是当心这话要是当着旁人的面说出来了，皇上一怒之下会杀人灭口。” 将门嫡女：重生废妃狠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