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更何况是以我们这种速度。在土路的尽头横着一条宽阔的柏油路,杨光以一种极度危险的大转弯驶上了柏油路,仅仅就只是这一个拐弯的动作就让我有了一种在鬼门关绕了一圈的感觉。
上了柏油路,我们翻车的危险降低了许多,但是被后面轿车追到的可能性却是大大增加。我们的摩托车刚上柏油路就把后面那些人给甩开了足有两百多米的距离,而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已经被拉近了一百多米。
我不知道后面的车什么时候会突然撞上来,也不知道那随着时不时的一声枪响激射而出的子弹什么时候会打中我们。在这种惊险刺激的情况下,如果一定要形容我的心情的话,我想“惊心动魄”那是最合适不过了。听着后面那些车辆的发动机的嗡鸣声,我的神经崩成了一根弦,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
在公路上急速飞驰那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尤其是对杨光这种车技并不是非常好的人来说更是如此。而一个车技不怎么好的人开着一辆载着三个人的摩托车,以一种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过十字路口的时候,那无疑是在玩命。
在我们前方不远处就有一个十字路口,上面还亮着红灯,而以我们这种情况,如果不想被后面的车撞飞或者说是抓到,那么就只有闯红灯了。我一直认为闯红灯是一种很可耻、很不文明的行为,但是现在我想说——如果迫不得已的话,那么偶尔闯一次红灯还是可以原谅的。
在闯红灯的这个过程中,我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着千万别出现大货车突然从一侧撞过来的狗血镜头。也许是我的祈祷起了作用,并没有大货车撞过来,但是却撞过来了一辆小货车。
在这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并没有浮现出很久以前在农村时去隔壁村偷梨或者是在女同学文具盒里塞蚂蚁的捣蛋镜头,也没有和一家人在一起外出游玩时的快乐场景。现在,我最想干的事情就是痛骂那个小货车的司机。
只在一瞬间这些事情就在我脑海中闪过,这个时候小货车已经到了我们的面前,它就在我的右方,相距最多不过二十公分,那刺耳的喇叭声在我的耳中无异于死亡的丧钟。
而就在这惊险万分的时候,就在我以为这次要完蛋的时候,摩托车竟然从车头穿了过去。或许是那辆货车的刹车系统十分先进,适时的停住了,或许是我们摩托车的速度太快,在货车撞到我们之前从它的车头前穿过,又或许这两个原因都有吧!不过那都不重要了,总之……没死就好!
也许是看到我们因为这生死极速而差点被货车撞飞,老天爷有点不好意思了,所以他决定让这辆货车停在了路中间,从而使得后面那些轿车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可惜的是,他们并没有发车车祸。
在我回头看到那辆横在马路中间的货车时,我突然想到了一句话——凡事都具有两面性。那辆逐渐消失在我视线中的货车在刚刚让我们体会到了死亡般的感觉,而现在却又为我们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已经看不到后面的车了,但杨光仍然不敢大意,依旧以极快的速度驾驶着摩托车。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我以为我们已经安全的时候,在我们前方老远的地方横着一排轿车,把整个马路都给堵死了。
在这种时候,能这么干的除了虎哥还能有谁?我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今天中午在棒子地里偷听到的一句虎哥他们之间的谈话,其中一人有说过,整个W市的东门和南门都归虎哥管。
前面的路被堵了,后面虎哥那些人正在追上来,前有狼后有虎就是这个意思吧?而在马路的两端却是一片辽阔的田野,毫无视线遮挡,跑掉的可能微乎其微。但是以我们现在这种情况,除了弃车下田逃跑以外,却是再没有别的更好的方法了。
杨光不比我笨,甚至比我要聪明得多,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刹车了。但即使是这样,等摩托车完全停下来以后,我们离前面那些汽车也就还剩一百多米了。我们三个人以极快的速度下车,三个人之间没有任何一句废话,却都十分默契的翻过了路边的护栏。而就在我们再次开始亡命飞奔的时候,一道声音从我们的后面传来。离得虽远,但却十分清晰的落入了我的耳中。
“唐风!”
这一道声音刚入我们的耳中,就使得我们的脚步纷纷停止了下来。我试探性地问道:“风哥,刚刚那人是在叫你吗?”
风哥好像是在想着什么,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好像是的。”
杨光忍不住道:“管他叫谁呢!还愣这干蛋啊,快跑!”
是啊!管他是谁呢!是谁也不如逃命重要啊,想到这我毫不迟疑的一把拉住风哥的手臂说道:“别想了,快跑!”
风哥非但没跟着我跑,反而还把我拉了回去,他有点不敢肯定地说道:“但是那个人的声音和我爸好像。”
我心中一动,风哥老爸?唐书强?就在我们三人愣在这里的都时候,一个人站在护栏里面冲着我们喊道:“跑什么跑?都回来!”
这回我可听清楚了,我敢肯定这个人就是风哥老爸,也就是虎哥口中曾经在W市只手遮天的**大哥。以前虽然见过风哥的父亲,但是我也只是以为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但是我没想到他要比我想象中还要了不起。
我们三个不再逃跑,再次回到了马路上,这一回我仔细地看了看唐书强。唐书强今天一改以往儒雅斯文的风格,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外面批了一件黑色大风衣,再配上站在他身后的那些同样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要不是看他是长辈,而且现在的场合也不对,我绝对会大声赞叹:“我靠!真他妈霸气,真他妈拉风!”
“爸。”风哥低声叫了一句。如果真的有人可以让风哥尽敛傲气的话,我想那个人也只有他的老子唐书强了。或许还得再加个我从未谋面过的唐书华吧!那个我常听风哥提起的,从小叫他功夫的叔叔。
唐书强点了点头,淡淡道:“没事吧!”
“没事!”
唐书强看了风哥手上的那把唐刀,问道:“陌牙?”
“嗯。”
“你叔叔信里告诉你的?”
“嗯。”
对于风哥这种每问必答,每答却只有一两个字的态度,唐书强虽然没有表现出不满,依旧是面无表情,但傻子也能看得出来他没有了再想和风哥继续说话的兴致。他挥了挥手道:“东子,带他们回去睡觉。”
“好的,强哥。”其中一个梳着偏分发型的青年点头应是。这个青年眉分八彩,目若朗星,直挺的鼻梁再加上那如刀削斧刻般的面庞,使他看起来格外的俊朗。而在车灯的照耀下,那古铜色肌肤更是彰显出了一种健康男性的魅力。
这个叫东子的人一定没少祸害过丫头,这是我给他的评价。
东子看起来并不爱说话,从我们上车以后知道现在已经过了十几分钟了,他竟然一句话也不说,简直就是个闷油瓶。也许是为了不再让气氛沉闷下去,风哥终于问道:“东哥,你们怎么会在W市?”
东子也不在意我和杨光这两个外人,当即说道:“自从强哥最后一次去医院看你那天,我们就来W市了,已经一个多星期了。那个二虎子你知道吧?就是今天去丰杨村找你们的那些人的老大,我们来W时就是为了对付他的。今天趁着二虎子去丰杨村,我们把他的家都给抄了,砸了他不少场子。”
“你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在丰杨村?”风哥疑惑道。
“呵呵!”东子冷笑一声:“当然是有内应了。今天我们来这除了接你们三个外,还有个目的,那就是做掉二虎子。二虎子这个卑鄙小人当年陷害我们,现在总算该到他还账的时候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没有一点掩饰。我们三个都没有说话,风哥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我和杨光则是根本就插不上话。也许是看风哥沉默,东子笑了笑说道:“你别想多了,虽然我们今天下午就知道二虎子去丰杨村了,但却并不知道他们是去干嘛的。还是半个小时之前,我们这边才收到的消息,说他们去丰杨村是为了三个孩子,我们这才猜到是你们的。”
“没事。”风哥摇了摇头道:“我想的不是这个。”
“唉!你是在怪强哥吗?其实他也不容易,不能时常的照顾你也实属身不由己。你看你刚刚跟他说话的态度,实在太不应该了,再怎么说他也是你老子嘛!”
风哥被他说的哭笑不得,摇头道:“你都想哪去了,我什么是时候说我怪他了?我和他的事情跟你也解释不清,不是我不想和他说话,而是我不知道和他说什么。”
“你看看你,嘴上说着没事,其实还是有事。我最了解你这种孩子了,想当年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啊!”
听东子这话,我差点没忍住笑起来。以我对风哥的了解,他绝对不是思考些他和和爸父子之间的情感事情。而这个东子却偏偏自以为的认定了风哥就是在想这些,而且还是以一种很了解风哥的姿态说着这些话。要不是因为和他不熟,我早就笑出声来了。
而从东子的这几句话中,我发现了东子并不是闷油瓶,他这是闷骚。别人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别人要是先开口了,他就能跟你滔滔不绝。
闷骚,这是我给东子的第二个评价。
看风哥不说话,东子又自顾自地说道:“你手上那把唐刀应该就是陌牙吧?华哥的刀?”
“嗯。”
东子以一种十分缅怀的口气说道:“华哥,那可是我曾经最崇拜的人啊!” 再叫我一声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