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丈夫赵青山开口说话,张春娇急忙上前说道:“傻丫头,你胡说八道什么呀?刚才爸爸和妈妈是在闹着玩呢!怎么?只许你们年轻人之间打情骂俏,我们老夫妻老夫妻间,就不能玩点浪漫吗?”
赵青山自然知道妻子是为了替他解围,他也急忙附和道:“是啊,倾城,看你说的什么傻话呀!爸爸怎么可能杀你妈妈呢,真是的!是不是看书看多了,脑子发昏了啊?哈哈,来来来,爸爸送你回房间休息去,要记住,劳逸结合,不能累坏了脑子哦!”
赵青山这样说着,心中泛起了嘀咕,他觉得女儿就算是累坏了脑子,头脑发昏,也断然不可能突然之间问出这样的话来,而且,刚刚妻子的反应也有点儿不正常。他在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莫非是女儿发现了书房之中的暗格?是她偷看了自己所有的秘密,而刚刚妻子那番话只是为了替女儿作掩护?
赵青山是一只老狐狸,他虽然心中有这种猜测,但也只能假装不知道,他要试探出女儿究竟是否发现了他的秘密,所以,他才主动的要把女儿送回房间,想趁机从女儿口中套出一些他想要知道的东西。可是,没想到妻子张春娇抢先一步揽住了女儿的胳膊,嗔怒道:“你个傻丫头,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爸爸妈妈屋里来,还说出这种傻话,快回去,走,妈妈送你回去休息。”
张春娇快速的拉着女儿赵倾城走出了房间,而且还关上了房门,赵青山只好不再纠缠。
一边朝着女儿的闺房走,张春娇一边在女儿身边轻声却认真的说道:“倾城,你别乱说话,爸爸和妈妈刚才真的只是闹着玩儿,而且你已经答应过妈妈,绝不告诉你爸爸你已经发现了他的秘密,这件事你不能反悔,一定要听妈妈的话,无论爸爸怎么逼问你,你都不要告诉他你已经发现了,知道吗?”
赵倾城满腹的不解,忍不住问道:“可是,妈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我求求你了,你和爸爸究竟有怎样的秘密是不想让我这个女儿知道的呢?你告诉我,刚才你们并不是闹着玩儿,爸爸真的要杀了你么?”
张春娇一把拽着女儿来到她的闺房之中,“咣当”一声关上房门,怒声说道:“住口!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妈妈不是告诉你了吗?爸爸和妈妈只是闹着玩罢了,你爸爸怎么可能杀了我呢?要妈妈怎么跟你解释你才能相信呢!”
赵倾城看得出来,妈妈这一次是真的发火了,她不敢多问,尽管心中依然有着太多太多的疑惑,但也只能日后再去寻找答案了。
看到女儿被自己吓到了,张春娇无比的怜惜,又过去将女儿抱在怀中,轻轻的爱抚着她的秀发,缓缓说道:“女儿,你听妈妈的话,你就当一切都不知道,这样对你是最好的。你要知道,无论你爸爸做了什么,他都是对的,无论爸爸和妈妈怎样做,我们也都是爱你的,这就足够了……”
赵倾城又没有忍住,她看着妈妈,含着泪问道:“可是,爸爸杀了那么多的人,他也是对的吗?”
一听这话,张春娇身子不由得一颤,她知道,女儿肯定全都知道了,这丫头那么聪明,又发现了那么多的秘密,肯定能猜测的到。而且,今天下午都是女儿一个人在家,刚刚丈夫又说他发现了暗格被人移动过,很可能又是女儿继续打探他爸爸的秘密了。
张春娇急忙说道:“倾城,妈妈不是告诉你了吗?无论你爸爸做什么,他都是对的,而且你一个小孩子家不该关心这些事情,马上就要高考了,你要想的是如何考上一个好大学,这一切都会过去的。爸爸的事情,你以后不要再过问了,爸爸的书房你也不许再进去了,听见没有?”
关于丈夫所做的一切,张春桥都知道,自然也知道丈夫之所以接连杀害那么多人,都是出自幼年家仇的阴影。她知道,换作是谁,再在那么幼小的年龄,全家被灭口,恐怕都会放不下仇恨吧。她对丈夫赵青山有爱,也有同情,也有迫不得已。一旦自己劝阻,又或者将这些秘密泄露出去,说不定丈夫就将杀害更多知情的人,为了丈夫不再过多的制造杀孽,她只能隐忍不发,也不许女儿插手这件事。
可是张春娇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女儿竟然知道了那么多的事情。
而此时,赵倾城听到妈妈的回应,又看到妈妈的表情,她猜到,爸爸肯定已经杀害了很多的人命,在她的观念当中,她并不知道爸爸幼年的遭遇,就算是知道,她也觉得,爸爸杀害那么多人是不对的,都要受到法律的惩罚。紧接着,赵倾城又含泪问道:“妈妈,你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在这种情况下,我又怎能安心读书学习呢?我的爸爸从来都是一个大善人大英雄的形象,也是我最崇拜的男人,可是他如今却成了这样一个杀人狂魔,我该如何去接受这个爸爸呢!”
张春娇又是哭着说道:“女儿,你怎么就是不听妈妈的话呢?妈妈不是告诉你了吗,无论爸爸做什么都是对的,他有他的苦衷!”
母女俩抱在一起,双双以泪洗面,她们丝毫没有察觉,赵青山一直就站在门外。
赵青山悄悄的跟踪妻子和女儿来到了房间外,以他过人的耳力,听到了母女俩之间的对话,不由得大为震惊。他知道,是女儿发现了他的秘密,也知道了他接连杀害了那么多人,尤其是最近刚刚杀害的李大山、李清兰一家。要知道,李清兰是女儿的同窗,却死在了自己的手中,这对她心理上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就在顷刻间,赵青山脸上显露出一丝阴狠,他一向信奉“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可是,如今知道自己秘密的,可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啊!而且他听到女儿接下来说的话,说他是女儿最崇拜的男人,他又怎么下得了手呢!
可是这件事事关重大,绝对不容有失,短暂的思虑之后,赵青山猛然推开了房门,房间中的赵倾城和张春娇母女吓了一跳,急忙转身,惊愕的看着赵青山。
张春娇急忙将女儿护在了身后,神情复杂地看着丈夫说道:“青山,你,你不要……”
赵青山急忙说道:“春娇,你放心吧,虎毒尚且不食子,我是不会加害自己的儿女的。”他随即又看向了满眼含泪神情更加复杂的女儿赵倾城,他也缓缓流淌下来两行老泪,缓步走向了女儿。
赵倾城知道,一切都晚了,是该和爸爸摊牌的时候了,可是她如今再也难以坦然的面对自己最敬爱的爸爸了。看着爸爸朝自己走来,她竟然有一种排斥感,下意识的朝后退去,摇着头,流着泪,哭着说道:“爸爸,刚刚我所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赵青山脸上挂着两行泪水,他慢慢走向自己的女儿,脚步有些踉跄,缓缓抬起手,抓住了女儿的胳膊,颤声说道:“倾城,爸爸对不起你,爸爸让你失望了,爸爸有罪!”
赵青山说着,竟然双膝跪在女儿的跟前,这一举动让张春娇和赵倾城都有点儿始料不及,赵倾城更是显得慌乱。
张春娇急忙上前搀扶起丈夫,“青山,你这是为什么呀?你是她的长辈,是她的爸爸,怎么能给自己的女儿下跪呢!你快起来呀!这些年来,你所受的苦,所受的罪,没人知道。”
赵倾城也是哭着说道:“爸爸,你快起来呀,你这是干什么呀!”
张春娇又是说道:“倾城,你快过来,扶你爸爸起来,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样,你爸爸有他的苦衷呢!”
张春娇和赵倾城一起,用力搀扶起了赵青山,张春娇扶着丈夫坐在床上,她能感觉得到,丈夫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她知道,丈夫对自己或许真的没有夫妻之间的感情了,但是,他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四个儿女,尤其是女儿赵倾城。如今,一个伟大的父亲形象在女儿心中轰然倒塌,这对他的打击何其之大。
赵倾城急忙给爸爸倒水,而张春娇哭着对女儿说出了丈夫从小所遭遇的一切。
当赵倾城得知爸爸刚刚死去的母亲只是他的奶娘,是奶娘以自杀的方式,保住了他的秘密,而且,在爸爸3岁的时候,奶娘就牺牲了她自己的亲儿子,偷梁换柱保住了爸爸的性命。而爸爸一家七十多口,全部被杀,尸体都被一场大火烧的尸骨无存。
她这才猛然想起在学近代史的时候,历史课本上也记载着这次近代史以来最悲惨的失火案件。但是历史书上只是说,是因为家人使用现代化的煤气不慎,而导致连接在一起的数十座房屋全部被烧,警钟长鸣,给后人留下反思和深刻的历史教训。她万万没有想到,那起最悲惨的失火案,竟然是人为的蓄意谋杀,并非什么无意失火。更加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爷爷奶奶,叔叔伯伯等七十三个亲人,竟做了那场大火的陪葬品。
赵倾城这才知道,原来,爸爸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报仇。当明白了这一切之后,她竟然双腿一软,跪在爸爸跟前,失声叫道:“爸爸,对不起!女儿冤枉你了!”
赵青山和妻子张春娇急忙合力搀扶起女儿,只听赵青山颤声说道:“女儿,你别这样,这些事情原本不该让你知道,你不该小小年纪就承受这样的痛苦,你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们一家人还好好的过日子,好不好?”
谁知,赵倾城又是说道:“可是爸爸,我知道,那些人或许都有罪,都该死,可是,他们的后人都是无辜的呀,你现在伤害了他们,本身也是犯罪,爸爸,我求求您了!咱们一家人生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才是最好的,您放手吧!”
张春娇也及时地劝说丈夫,虽然她之前劝说过无数次,但是,她知道,这一次,女儿的劝说,要远远比她的效力更大。
果不其然,赵青山听到女儿的话,竟然顿了顿,也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
他要决定收手也并非是偶然,奶娘的自杀给了他很大的打击,奶娘临死留下的遗言,更是触动了他的心灵。更重要的是,如今唐门世家阿坝分院全部垮台,毒蜘蛛唐伟国也死了,当年参与杀害他们一家人的老一辈人,基本上也都死了,留下了一些后代,也杀了个差不多,他也很想做一个正常的人,过正常的生活,一家人尽享天伦之乐,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了。
此时,赵青山看看女儿,又看看妻子,两行热泪又是滚滚而落,随即他用力的将女儿和妻子抱在怀中,一把岁数了,从来没有在外人哭过的他,竟然接连落泪,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抽泣着说道:“春娇,女儿,我错了,希望你们能够给我留一条回家的路!”
张春娇哭着说道:“青山,在我眼里,你始终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最好的父亲和丈夫,我从来就没有对你有过二心,回家的路一直在为你敞开着,青山,我爱你!”
赵倾城也是哭着说道:“爸爸,就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咱们今后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吧!你依然是女儿心中最伟大的父亲,是女儿最崇拜的男人,爸爸,我也爱你!”
赵青山脸上流着热泪,却带着最灿烂的笑容,这是他这几十年来从来没有露出来的释怀的大笑,他重重地将女儿和妻子抱在怀中,“春娇,女儿,我爱你们,爱咱们这个家!”
一家三口紧紧相拥,这一幕,饶是毫不相干的外人看了,也会为之动容吧,希望他们一家人会永远的快乐下去,也希望赵青山是真的决定放下仇恨,从此能够快乐的生活。 女神的逆天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