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啊，生孩子前最好要检查一下吧？”颜锦先替家芳问问。
“当然了，怎么，你也学人家未婚先孕啊？”
“得了吧，没影儿的事，我就是帮家芳问问。都要检查些什么啊，你给我先说说。”颜锦以后也用得着。
“总不是检查弓形虫啊什么的，然后就是牙齿，其他的项目，她觉得有必要就查一下。”
“牙齿？”颜锦十分不解。
“嗯。这个非常重要，你一定要跟她说清楚，不然后悔不及。”
这个颜锦还真没听说过，于是虚心求教：“为什么？”
“怀孕后，身体内的黄体酮和雌激素水平增高，就会引发母体的一系列变化，如果平时有隐藏不发的牙病，此时就会突然发作，引起牙龈出血、疼痛什么的。更严重的呢，会出现感染的情况，如果细菌进入血液，通过母体胎盘感染胎儿，就很容易引发流产等情况。”
“啊，那我等跟家芳说说，她好像有颗龋齿。”颜锦记得家芳门牙旁边的那颗牙齿有个小黑洞。
“那赶快去口腔医院处理，处理好了再要孩子。”
“嗯，晚上回去就跟她说。”
两人聊着家长里短，格格平时跟同事不好说婆家的闲事，今天可算是找到了倾述对象，不知不觉下午上班时间便到了。
“哎，有人说话，时间过的就是快。”格格起身，“我同事下午休息，你就坐她位子上，到点咱就走！”
“嗯，小娟姐怎么想着过来请你吃饭了？”
“她过来买东西。”格格坐到办公桌前开始叫号，“顺便就请咱们吃饭呗，话说咱们几个也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
“要不我请你们吃饭好了。”
“你钱多啊？就让她请呗，咱们宰她一顿好的！”格格说笑着，进来一位年轻的姑娘。
“病历。”格格伸手接过来人的病历，开始问诊。
颜锦看着格格，没想到她工作起来也是蛮认真的，并不像她平时在自己面前说话那样高调。想着她平时说话没少夹带“老子、妈的”这些脏话，再看看她一本正经地问病人的详细病情，颜锦笑了笑。
病人陆续出去、进来，颜锦不好打扰格格工作，就坐在那儿听着她跟病人交谈。
不一会儿，先前进来的病人拿了两盒药过来，格格交待她：“进去躺着，好了叫我。”
看着那人走到帘子后面，颜锦叹了口气道：“还挺忙的。”
格格笑道：“这还叫忙啊，你是没看到人多的时候，我头皮都发麻好不好？”
“不至于吧？”
“至于。”格格起身，“你没见过B超排队打架吧，没见过为排号问题吵得天翻地覆吧。”
“医生，好了。”里面的病人叫她。
格格转身就进去了，不一会儿出来道：“估计可以歇歇了，今天人少。”
病人出来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颜锦小声好奇道：“这人怎么了，怎么一下就好了？”
“哎哟，塞药。”
颜锦想了想道：“自己不能塞吗？”
“尼玛，病人都自己塞，医院还怎么赚钱？”格格劈头就是一句大实话。
“……”
“跟你说啊，我表姐估计跟她男人过不下去了。”格格突然又冒出这么句话。
“啊？”颜锦没反应过来。
“唐小娟呗。”格格拿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
“为什么？”颜锦反应过来，十分吃惊。
格格不屑道：“这么吃惊干什么，你想想，从结婚到现在，一次都没睡过的夫妻，能白头到老？”
“什么？”这下颜锦是真的惊呆了。
“嗤。”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觉都没睡啊？”格格满不在乎。
“嗯，小娟姐结婚晚，难不成她……哎，为什么呀？”
“尼玛，我听她说，结婚当晚，她叫那男的去洗澡，不，人家就不，说自己好干净的好不好，她一气之下就分床睡了。”
“然后呢，结婚一年多就再也没睡过？”颜锦深觉不可思议。
“对呀，你也看得出来，她不是一个将就的人。话说现在有钱人哪个能受一点点气啊，那个逼男人以为结了婚就进了保险箱，谁屌他啊。”听格格这语气，对她这个表姐夫也没什么好感呢。
“你姐夫不好吗？”颜锦听出来了。
“哎，你是不知道，有的农村人，不管读了多少书，都无法涤荡他那个农村人的心。这男人你是没见过，妈的，跟八百年没见过钱似的，斤斤计较得让人侧目，反正我是不看好他们的。”
“爱钱可以理解，他人品怎么样？”颜锦继续追问。
“人品？何谓人品？”格格反问一句。
“男人最重要是人品，只要这个没问题，我觉得别的都可以慢慢改，夫妻总不是要磨合的。”这是颜锦的观点，男人如山，人品好，才靠得住；女人如水，温婉忍耐方可吞吐四方，包容万象。
“他妈的，他觉得我表姐家的都是他的，他的也是他的，你说，这人品如何？”格格情绪有点激动起来。
“不是吧，他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人家娶了个有钱人家的独生女啊！”格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无耻。”
“是啊，我表姐买件衣服，他说太贵；买个包，他还是说贵；化妆品也是，总之，你不能买这么贵的东西，一个包够他爸妈半年的生活费，要懂得节约，把钱省下来，给他家里人用。”
“……”
“尼玛这都算了好不好，我姨父买的房子，他个逼竟然要加名字，我擦，你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吗？”格格开骂了。
“凭什么啊？”颜锦听了也恶心的慌。
“反正吧，她觉得过不下去了。”格格摊手的表情。
“你姨父知道不。”
“知道。”格格点了点头。
“他咋说？”
“咋说？他叫我表姐无论如何先生个孩子，以后年纪大了不好生了，反正他养。”格格顿了顿，“尼玛的，这哪下得了手啊，看着都想吐的人。”
“小娟姐咋想的？”
“她？她没想法；我姨父只劝她说，好歹那男的也是名校硕士毕业，长的也不赖，叫她不要白瞎了才是，催着她先生个孩子再离不迟。”
“啧啧。”颜锦大开眼界，“这样也行？”
“你也是女人，应该明白，一旦看着个男的吃不下饭，又怎么可能跟他睡，女人是感性的，万万不能。”
对这点，颜锦倒是十分赞同，于是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是的。要我也是这样。”
“是吧。反正见面你听她说，她这次找来，八成是要找人倾述的。”
“唉，果然是应了那句话，钱可以买来快乐，买不来幸福。”颜锦摇了摇头。
“打住！”格格瞪着她，“你见了她可别扯什么狗屁幸不幸福的啊，往好了说，谁说离了婚的女人就不能有幸福啦？”
看着格格自我麻醉的神情，颜锦有点好笑。前段时间她自己还说离了婚就成了二手女人，这会儿又逞强起来。
“当然啦，你放心好了，见了小娟姐，我们一起帮她骂那个小气逼。”为了肯定自己的立场，颜锦也开骂了。
“对！”
正要再说什么，门口进来一个年轻女孩，格格立马敛了脸上的戾气朝那女孩笑道：“怎么了？”
女孩小声道：“我好像怀孕了。”
“嗯。”格格接过病历和挂号单，开始在病历上写了起来，“最后一次月经是什么时候？”
“上个月八号。”
“自己在家查了没有？”格格抬头轻声问她。
“就是查了，两条杠，所以我来确诊下。”
“嗯，先去查个血吧。”
女孩拿了单子出去了，颜锦忍不住问格格：“这女孩看着挺年轻的，只怕怀了也不会要吧。”
“那不是很正常。”
“流产应该很伤身吧。”
“废话。一个不好，还会弄出并发症。”
颜锦点了点头道：“看来事前控制还是优于事中、事后控制，做好防护才是王道。”
格格听了笑道：“不就是吃药带套加上环嘛，说的这么高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鬼谷子的学生。”
“呸。”颜锦也笑了，“我就是当代女鬼谷。”
“不要脸，女鬼子差不多。”格格哈哈大笑。
两人说笑了一阵，那女孩回来了，格格接过检查结果一看道：“嗯，是怀孕了。你要不要？”
“不要。”那女孩很肯定。
“嗯，以前怀过没有？”格格例行问话。
“怀过……”
“生过没有，流产几次？”
“这次是第九次……”
颜锦在一旁听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她怕人家看到，连忙低头假装看桌上的医书。格格倒是挺淡定，埋头在病历上唰唰地写着。
这时那女孩吞吞吐吐地道：“医生，麻烦你能不能不要在病历上写流产九次啊？我怕我男朋友看到了……”
颜锦听得暗自摇头，格格倒是十分爽快地道：“嗯，行，我在病历上标记一下，你男朋友看不懂的。”
“谢谢啊。”
“嗯，你为什么不避孕呢？”格格随口一问，“流产伤身不知道吗。”
“呃……”那女孩笑了笑，“我听说套套容易导致宫颈糜烂，再说我男朋友也不愿意戴那玩艺儿，所以就用安全期避孕，有时候就吃那个紧急的药。”
“我告诉你，安全期并不安全，以后你得注意点。”格格埋头在病历上写着，“而且紧急避孕药也不是常规避孕药，要尽量少吃，一年不能超过三次。”
“啊？” 流火情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