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眉梢微挑问,“你是韩立的下属?”
“是又怎么样!”年轻兵士把脸别过去,拧挣着说,“难道你还敢当庭广众的杀我?”
话音未落,秦昊随手抽出此人腰间佩剑,直直冲着心脏插入,血从后背飞溅出,染红了背后站着的人的脸。
年轻将士终于收起蛮横,还显稚嫩的脸惶恐盯着胸膛带血的剑,喉头颤抖双目通红含泪瞪着秦昊,“你……”
“军令如山,违抗军令的人我为什么不能杀?”
秦昊掏出手帕擦拭双手,随手扔到一旁,漠然说道,“谁敢违抗我,这就是下场。”
看傻的玲珑蹲下身子,触碰倒地那人的鼻息,茫然看了秦昊一眼,怔怔的说,“死了。”
“是啊。”秦昊不咸不淡的回答道,“谁让他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不对,却也罪不至死。”玲珑语气有些激动,“秦昊,你不该杀他的!”
“该与不该,我心中自有断决。”秦昊眉头微皱,已有些不悦。
柳含烟似想要劝说,可看到秦昊不悦的神情,话到嘴边却又止住了。
死了一个人,哪怕平日里没什么交情,兵士们也纷纷同仇敌忾的怒盯着秦昊。
感受三十六万人愤怒的眼神,秦昊嘴角不由划过一抹愉悦笑容。
愤怒吗,不甘吗,为同类之死而悲伤……可是有什么用呢?你们的情绪只会成为被我利用的工具,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像狗一样的对我前呼后拥吧。
场面就要控制不住了,有人给箭搭弦,秦昊对此只是暗自想笑,这些愚蠢的凡人们认为凡铁能伤得了自己?
忽然,阳光破开了云头,秦昊被晃了一下眼,顿时眯起眼睛看天上的太阳。
“正午已到,那些家伙想必快要到了……”
秦昊在心里琢磨的时候,远处来了四匹白毛狮子马,最前头坐着秦烈,压后的有中年儒生和铭文境后期的老道人。
让人惊讶的是最后被绑在马上的人,此人肥面大耳,秃头上有九个戒疤,正是韩立无疑。
“韩立将军被绑在马上,这是怎么了!?”剑拔弩张的士兵冷静了不少,顿时惊讶的议论开了。
“难道是触怒了秦烈大人?”
“不可能,四个人关系亲如兄弟,秦烈大人不可能做这种事……”
柳含烟与玲珑瞪大了眼睛,不明白秦烈等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唯有秦昊,面对众人窃窃议论,面对玲珑与柳含烟的质疑,都是嘴角带笑着的。
秦烈三人停在秦昊身前,韩立被麻绳绑着跪在地上。
秦昊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们来了。”
“下属擒贼来迟,还请秦昊大人恕罪。”秦烈单膝跪下,恭恭敬敬的道。
跪在地上的韩胖子挪动双膝到秦昊面前,惶恐致歉,“卑职前日里被猪油蒙了心,想脱离大人的麾下,现在自悔难当,还请大人看我镇守边疆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给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胖和尚声泪俱下,让一旁士兵看呆了。他们从未见过自己平日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将领卑躬屈膝成现在的样子,对秦昊的畏惧又多了几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秦昊微微一笑,抬手示意其起身。
“谢大人!”胖和尚脸色一喜,随手一扯,麻绳就脱落。
“先别急着谢,有些丑话必须说在前头。我这个人好说话,可未必就代表好骗,欺主可是要杀头的罪名。”秦昊咧嘴一笑,让秦烈三人眼皮不由跳了跳。
“韩立,你的事迹我听说过不少,曾经灭贼有功,单枪匹马诛杀贼寇两个铭文期贼首,全歼敌人数万,为将廉直,没有花花肠子,数年来兢兢业业,算是我军中府的大功臣。”
一番突如其来的夸奖让胖和尚良久才反应过来,慌忙涨红了脸推辞道,“大人谬赞,谬赞……”
“你宅心仁厚我是知道的,但恐怕是被某些人利用了。”秦昊话锋一转,韩立没反应过来,秦烈的脸色先刷的一白。
“我初来乍到,有些将领心怀不轨,想方设法的要我难堪,上任第一天就闹下属辞职,我想这并不是韩立将军个人的主意。”
秦昊锋锐目光扫过秦烈三人,旋即换做温和的语气对韩立说,“韩将军,现在是你将功赎罪的机会,说出指使你的那个人,我将既往不咎,继续委与你重任。”
韩立额头冷汗唰的流下,因为秦昊手里还提着剑,剑上染血。
能坐上将军的位置,韩立不是个满脑肥膘的傻大个。他知道秦昊今天开了杀戒,一定不会只是杀一个士兵这样简单。
这韩立心里本是有怨气的,他听了秦烈的主意要辞职,反过来秦烈却百般劝说将他绑了跪在秦昊面前道歉。
自尊心作祟,韩立对秦烈三人有了怨气,一瞬间有向秦昊投诚的念头。
正在此时,秦烈似乎猜测到了韩立的心思,朝他递来隐晦眼神,随即瞥了一旁中年儒生,意旨不言而喻。
眼下,秦昊的强势已经超出秦烈的预料,且秦昊神秘的实力让秦烈生不出反抗的念头,只能想着怎样先把秦昊稳住,再向皇城搬救兵。
思前想去,秦烈决定牺牲中年儒生俞俊才。此人是铭文境界中期,又是皇帝的亲信,如果秦昊真的有心谋反,第一想杀的必定是此人。
秦昊敏锐扑捉道了所有细节,嘴角洋溢的笑容更浓,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胖和尚。
所有兵士屏息凝神盯着胖和尚,期待他嘴里的名字,以及名字后头的字眼。
新官上任肯定会吃一些老将的下马威,一般忍忍就过去了。众兵士们不理解秦昊为何会这么做,也不知道他会如何做下去。
咯噔咽了口唾沫,胖和尚低下头,用仅仅自己听见的声音说,“是俞俊才指使的我。”
“你——”
叫俞俊才的中年儒生勃然色变,“你血口喷人!”
秦昊笑了,却浅笑则止,放大了音量说,“哈?大声一点,让所有兄弟们都能听见。”
“是俞俊才要我这么做的!”韩立似乎是豁出去了,扯着嗓子把这句话怒喊出来。
中年儒生本涨红了的脸,在看到一旁秦烈两人毫无表情的时候,唰的一下就白了。
“大哥,难道你们……”儒生哆嗦着手指直戳秦烈的鼻梁骨,却半天说不出话。
“俊才,这次你闯得祸太大,哪怕是我也没有办法了。”秦烈摇头叹息,故作扼腕状。
事情发展得节奏太快,玲珑与柳含烟只能呆呆的看着,而秦昊却将背上的重剑取下。
“大哥,我做这件事也是经过你同意的,难道你们要我当替罪羊!?”
有些事很显眼,可偏偏任何人管不着,可一旦把话赤裸裸的说破,事态就严重了。
秦昊摸摸下巴,用讥讽的眼神盯着秦烈,“秦副官,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合起伙来陷害我?”
“没……没有的事。”秦烈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彻底慌了手脚。
“你说没有,可是俞俊才说有,你们两个我不知道该信任谁。”秦昊语气慢吞吞的,可是已经把重剑握在了手里。
“当初骗来玲珑的虎符是你的主意,给秦昊下马威也是你的主意,如今斗不过秦昊要把我供出来,秦烈,你不仗义!”
这一刻,余俊才像是一头疯狗,临死要撕下秦烈的一块肉。
秦昊嘴角笑意更浓了,“不要着急,慢慢说,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罪犯。”
哪里有什么好人罪犯,不过是乱搅一锅粥,在场的各位心知肚明,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哪怕是秦烈也不敢。
“临死想拉上我垫背么?呵,余俊才,你的计策实在太幼稚,秦昊大人明察,此次计谋我并未有半点参与。”
“放屁,如果不是听了你的计策,我们怎么敢和秦昊作对!”
……
两个有权位的人像泼妇,相互对骂指责,秦昊只站在一旁微笑的看,不发表任何意见。
士兵们也乐得看热闹,不过过一段时间后有聪明人开始明白了过来,均用敬畏的眼神看着秦昊。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秦烈与余俊才争得面红脖子粗半天才终于明白了什么,脸色一阵百一阵红的大眼瞪小眼,旋即一同愤怒看向了秦昊。
秦烈怒道,“秦昊,你耍我们!”
“我什么都没有做,不过是你们心里有鬼而已。”秦昊打了个哈哈,愉悦笑道。
看到秦昊脸上的笑容,秦烈终于明白,自己还在垂死挣扎,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到秦昊的圈套里。
从先派秦烈等人处死韩立增进矛盾开始,而后拉拢韩立,逼迫秦烈让余俊才当作弃子,最终操纵余俊才反咬一口。
这样一来,秦昊成功拉拢了韩立,又没有动温和派一些的铭文境界后期的老道,而最大的威胁秦烈与和皇城关系最近的余俊才都被揭发罪行,暴露在日光下。
越想下去,秦烈越觉得惊悚了。因为他实在不敢想象秦昊究竟是什么时候设下的圈套,自己究竟输了多少步棋……不,开始这就不是一场博弈,所有人都是棋子,由秦昊随心所欲的操纵着。 永恒魔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