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涵宇当然知道，自己顶着这张脸，却做着伤害她的事情，唐小雅而言，这样的伤害会成倍的增长。

　　所以面对她的斥责，他竟无言为自己辩解。

　　“莫总来这儿，应该是有事要和夜总谈，就不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唐小雅重新拿起勺子，小口小口的吃着蛋糕。

　　原本香甜软濡的蛋糕再送进嘴里，失了美味，如同嚼蜡。

　　莫涵宇定定的看着唐小雅，面前的女子五官一如往昔的精致，就算是远远的一眼，也足够让人惊艳。

　　回想起初见之时，那一眼便刻进了心底的人影，莫涵宇只觉得满心都是苦涩。

　　他承认，他真的不是一个十分强硬的人，否则当初便不会被家族和亲人左右，一次又一次伤害这个自己原本深爱的人。

　　今天早上官司结束的时候，他一直都在问自己，为了那样一个家，为了那样一个妹妹，值得吗？

　　可是这样的答案，终究是没有答案，因为他姓莫，因为早在五年前，他就已经在家庭和爱人之间做出了选择。

　　所以他没有资格，奢求唐小雅的原谅，“小雅，我知道你恨我，也知道你但愿永远都不用再看到我，可是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在我心底，你始终……”

　　没有说完的话，被迎面泼来的牛奶打断。

　　唐小雅的目光满含了嘲弄，甚至是他从不曾见过的冰冷，“莫涵宇，时至今日，你居然还有脸对我说这种话吗？你想告诉我，你爱我，你的心里一直有我？那么你希望我给你怎样的回答呢？欢天喜地？感恩戴德？莫涵宇，你和周奕轩一样，让我感到恶心。你们其实根本就不曾爱过我，或者说，你们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

　　如果真的爱，就该是不顾一切的维护，由始至终的信任，无论何时何地都会站在她这一边，支持她的一切。

　　而不是像他们那样，一边无情的往她心上捅刀子，一边又厚颜无耻的在她面前诉说着爱意，这实在是让人不齿。

　　唐小雅站起身，从包里掏出两张纸币放在桌上，然后转身离开。

　　周围的人目睹这一幕都被吓傻了，莫涵宇怔楞的顶着一头一身的牛奶坐在原地，救救无法回神，脑中翻来覆去的都是唐小雅最后那一句话。

　　他们不懂什么是爱，或许……是吧！

　　他们自以为是的疼爱，将莫心妍纵容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们自以为是的深爱，却又让自己所爱的人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到底什么是爱，到底怎样才是爱人的方式，莫涵宇迷惘了。

　　忽然，一张纸巾递到莫涵宇的面前，温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涵宇哥，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快擦擦吧，回头该感冒了。”

　　莫涵宇抬起眼皮，入目是青葱如玉的手指，顺着手指往上看，对上一张温柔浅笑的脸。精致的眉宇间有失落和痛苦，可是看到他的目光看来时又极尽所能的收敛。

　　莫涵宇的心，忍不住狠狠震了一下。这么多年，他一直知道眼前的人对他的感情，却一直都佯作不知。

　　“你怎么会在这里？”莫涵宇接过纸巾，擦拭了一下脸上的牛奶。很快，头发上的牛奶又顺着发丝再次落在脸上，似乎怎样都擦不完。

　　云雅妮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个男人，就算明知道她的感情，却还是这样拒他于千里之外，保持着客气的冷淡。

　　苦涩一笑，云雅妮又掏出两张纸巾，伸手仔细的为他擦拭着头发上的牛奶痕迹，“我有些担心，所以从法院出来之后就一直跟着你。涵宇哥，你……你没事吧？”

　　眼底的苦涩背后，掺杂着淬了毒的恨意。刚才那一幕她全部看到了，莫涵宇对唐小雅的纵容，让她嫉妒到发疯、发狂。

　　她一直求而不得的东西，那个不识好歹的贱人却视如敝屣。

　　凭什么，凭什么唐小雅那个贱人就这么好命。

　　“我没事，倒是你……”莫涵宇张了张嘴，关心的话堵在喉咙里，到底是说不出来。

　　说出来又怎样，他终究无法回应她的感情，又何必让她有所牵挂。

　　云雅妮摇摇头，将浸湿的纸巾丢进一旁的垃圾桶，“我没事，好在……到底是帮上了忙。”

　　这样体贴无私的话语，再次让莫涵宇震动。

　　他欠了她很多，可是却又没有办法还。

　　“谢谢你肯出庭帮妍妍作证，”莫涵宇有些僵硬的道谢，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好了，我还有事，改天再请你吃饭。”

　　云雅妮垂眸掩下眸底刻骨的恨意，她为了他，为了他视若珍宝的妹妹，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节，可是换来的却是他不轻不重的一句道谢，和一个请客吃饭的承诺。

　　她要的不是这些，她要的从来就不是他的感谢。

　　云雅妮没有说话，只美眸之中蕴藏着呼之欲出的泪水，隐忍中又透着深入骨髓的悲痛。

　　“我……”莫涵宇站起来，伸手，似乎是想要安慰她，可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不冷不热的一句，“我先走了。”

　　“涵宇哥……”有些凄楚的嗓音，透着说不出来的悲伤，叫住了莫涵宇，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欲说还休的沉默中，莫涵宇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面前的女子眼中含泪，看着他的眸子里荡漾着能掐出水来的深情，可是这样的深情却又让他倍感沉重。

　　人情最难尝，莫涵宇心中很清楚，这些年他已经耽误了这个女孩如花的年纪，他实在不能再继续让她在自己身上消耗时间。

　　“雅妮，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应该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好好生活吧，忘掉以前的事情。”

　　然后他转身，即便脊背有些僵硬，依旧走的头也不回。

　　在他身后，云雅妮原本美艳的面孔渐渐变得扭曲，看着莫涵宇的目光充满了恨意。

　　莫涵宇，我的感情在你眼中就这么的不值一文。

　　既然是这样，我又何必非要上赶着送到你脚下让你作践。

　　等着吧，我会让你为你的无情付出代价，一定会。 落魄千金：总裁大人求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