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兮躺在旁边,忽然间起身,捧着水杯走到长椅上,呆呆的看着对面的场景。
她知道迟景曜已经在尽量温柔,因为如果他不喜欢听电话,可能会马上挂掉。当初他就是这样对待自己,即便是不愿意回答,但还是会耐心的听。
这个状态,却让顾兮有点嫉妒起来,她颇有点烦躁的低头喝了点水,起身找点事情做,后来就站在窗子边上,拨弄着窗台上的绿植。她故意不在旁边待着,去听那近乎情侣的对话,而是站在窗边,让漏进来的凉风吹的自己清醒一点。
迟景曜忽然说:“陆宛。”
顾兮身子微微一侧,最后还是没忍住,耳朵长长的跟了过去。
“我一向不喜欢欺骗自己的人,平安夜到底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
这是刚才电话中,迟景曜说的最长的一句话,陆宛几乎是在瞬间,就有点发愣。她当然知道,以顾兮那丫头的性格,最后也许会把事情告诉迟景曜。但是当时的情况都那么僵滞,又听闻她现在在医院里出了事故,还在住院,应该是没有时间让他知道的?
陆宛心里头十分不忿,自打酒店开业那天,迟景曜带着顾兮作为女伴前来赴会的时候,她为了试试这女人在他心里头的地位,才特意找了个理由带走迟景曜,而他那时候也同意年终高级酒会的时候,会带她出席现场,和自己的父亲一起,这才让陆宛心里头估计出来分寸。
结果当晚,迟景曜就和那个顾兮在自己的酒店里开了房,这件事简直就让当时从前台得知消息的陆宛,像吃了一个苍蝇一样的恶心。
她给VIP会员卡给迟景曜,可从来没有意思,让他和别的女人睡在里头。当然陆宛是个聪明人,像迟景曜这种在演艺圈里叱咤风云的角色,身边怎么会没有女人倒贴,至于陪睡女星这种事情,更是件公开的秘密。
所以陆宛自动的把顾兮当作献身以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的陪睡女星的行列,自然最后也没有当作一件重要的事情去和迟景曜的父母通风报信。
然而今时今日,已经不一样。陆宛看的出来顾兮在迟景曜心里头的地位,更能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不是她想象的那样。正是因为有了危机感和紧迫感,她才不得不加快了脚步,以攻陷迟家的父母。
她清楚,迟家要挑的是门当户对的媳妇,而她只要能让两个长辈高兴,家世对她来说,根本不是个问题。
迟景曜刚刚问出来的话,显然是已经冷静下来,怀疑到了她身上,但是陆宛在这件事上,是十分有办法,甚至根本不担心会出问题。
她嫣然一笑,“平安夜?那天我都让你去追那丫头,可从来没有做过阻拦你们的事情。”
迟景曜没说话。
陆宛知道他在等自己的下文,便也叹了口气,“要说这件事,你也别怪我,你手机的开/锁密码你觉着我会知道么?当然是你自己的亲人做的,他们不喜欢那丫头,可怨不了别人。”
顾兮没听清楚陆宛的回答,她站的位置比较远,只能听见里面细微的声音,显然陆宛是在回答平安夜的问题,可她清楚,即便是陆宛做的,也已经阻挡不了她前进的步伐。这个女人,已经成功的让迟景曜的父母,做了自己的后盾。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走着,外面的天光却并没有完全黑暗,可能因为正好是12月31日,武阳医院病房外头,都有很多人聚在一起,显得十分热闹。
背后的电视上,主持人正在倒数着数字,十、九、八、七、六……三、二、一!新年快乐!万家灯火,烟花齐放,整个武阳也都淹没在了新年钟声的那一刻的喧闹中。
顾兮静静的看着天外那清润的月亮,背后传来一句新年快乐。
那个电话没有挂断,陆宛居然要迟景曜陪她跨年。
顾兮忽然觉着,好寂寞。
烟花易逝,从点燃到绽放,不过绚烂瞬间,犹如流星划过天际,渐渐的消失在黑色的夜幕当中。
迟景曜挂了电话,顾兮也慢慢转过身来,顷刻就挽出个淡然的笑容,“新年好。”
“新年好。”
顾兮喝了口水,“喝茶么?我去给你倒水。”
“喝你的就可以。”
顾兮把手里头的杯子递过去,坐回到他身边,歪倒在他的肩膀上头,问:“陆宛的家庭,很厉害么?”
她其实也清楚,像陆宛这等能入的了迟景曜父母的眼,定然也是家世不菲,更何况她还自己拥有一家只对富商名流经营的酒店会所,这等交际花的属性,连迟景曜那么苛刻的父亲都可以摆平,显然不是一般的女人。
迟景曜只简单的回应了个“不错”,但显然不想深谈,喝了口水以后,单手把她的腰扣紧,在上头轻轻揉了揉,“还疼不疼?”
顾兮的腰伤是旧疾,就是没想到,演出戏子被撞伤,又因为跳下城楼不小心碰到,导致现在这腰伤也跟脑子里的小驴一样,时不时的就来一下。
她自己是没有当作一回事,也就是偶尔会疼,大多数时候还是没有关系。伸手抓住在腰上动土的大掌,顾兮还皱着眉头、柔声嘀咕着:“那你能别喜欢这个陆宛么……或者、或者别那么温柔……”
问的可怜巴巴的,连眼睛都弯出个弧线。
迟景曜停了几秒钟,声音与刚才相比,温和了许多,“我对她很温柔?”
温柔不温柔这全看自己的感觉,但至少他以前不会这么对陆宛。可顾兮又觉着自己太过小心眼,何况假如人家真的成了迟家儿媳的待选,可不知道比自己要金贵多少倍,她何德何能去置喙这些。
不过刚才迟景曜那真的温柔下来的声音,一下子让顾兮醉了,眼睛再度弯了起来,却是深藏着的笑意,单手在他心口轻轻点了下,“我知道……”
鬼使神差的,顾兮就莫名的脱口而出,“你心里头有我。”
说完,她就愣住,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去拦迟景曜的嘴巴,生怕他反驳了自己。
手腕被迟景曜拉了下来,眸子里头居然浮出一丝无奈,两个人走成今天这个模样,已经没得选择。天底下没有平白得来的幸福,他的路上荆棘满布,她的手上手无/寸铁,要披荆斩棘,却也要步履维艰。
后悔么……
不。
顾兮的字典里,至少从来不会有后悔两个字。如果真的说后悔,那就是后悔在一起的时间太短,她应该早一点缴械投降。
所以她很认真、很正经的回答:“三年前你要是色诱我就好了。”
看着那鼓成包子脸的表情格外可爱,迟景曜的回答也非常的认真、正经,“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顾兮没底气了,支支吾吾的说:“实话好了……”
“三年前的你,脑子里大概装了两头驴,是不大让人有兴趣的。”
“噢,原来过了三年,我居然还养死了一头,真不容易。”顾兮表示很遗憾。
不过她马上又问:“养两头你没兴趣,还有一头活着你就有兴趣么?”
叽叽喳喳的小嘴被封/锁住,不再让她有任何继续卖蠢的机会,湿濡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软滑的舌已经不费吹灰之力的伸了进来,直抵她的咽喉深处。
唔……
顾兮想不起来,好像一周前刚刚还甜蜜的欢爱着,只是隔着一周的时间,再被亲吻的时候,她却还是有点想念这种感觉。
轻轻的回应了一下,就又被勾住了舌尖,你迎我往,沸腾的气息就在那微微主动出触碰下,骤然爆/发。顾兮感觉到吻着自己的力度,越发的强烈,而半悬在自己身上的动作,也仿佛比刚才狂野了些许。
顾兮脑子似乎断裂了般的炸开了朵烟花,她立刻伸手拦住,结结巴巴的说:“窗户、窗户……”
迟景曜扬起身子,伸舌舔了舔唇上残余的唾液,菱角微勾。往日冷峻严肃的面庞随着这个动作,突然变得十足妖冶起来,令顾兮一下子看痴了去。
窗外静悄悄的,过了凌晨12点后的元月一日的武阳,已经陷入了万籁俱静的时刻,纵然是病房外,也仅仅有淡凉如水的月光相伴。
顾兮鬼迷心窍的自己又凑上前,在那双唇上辗转厮磨了下,柔软的唇贴在薄凉的唇上,竟也学会了轻轻他舔过。脑中属于清醒的那根线彻底断裂,顿时淹没在烽火燎原的热吻当中。起先她还挣扎了下,最后又软软的服了输。明明是自己上去再勾起对方的情欲,何必再纠结谁先失了分寸。
又是一个长吻结束,顾兮睁眼看着迟景曜的双眼,曾经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一刻抵足相拥的时刻,这种幸福感是任何人都不会给她带来的,无论他离自己有多远,只有这一刻,他是真正切切属于自己。
迟景曜先回复了清醒,他深吸口气,纵起上身,“你的伤要静养。”
顾兮当先拉住,环在他胸口的手没有撒开,面色绯红的说:“我……我想要……” 惹火小娇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