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却像是被抢了糖的孩子,一直呆呆地看着他——
有些震惊、有些委屈、有些乖巧、有些软弱……她的眼中闪过太多的情绪,唐尧看不真切,更道不明。但是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眼底的水雾越积越浓……
像是被欺负了,随时都能哭出来。
“你背上的伤还没好全,别用水冲……”唐尧有些不忍心,耐着性子哄她,大掌覆在她脸上,轻轻地揉了揉,“你去睡觉,恩?”
一滴gun烫的泪,滴落在了他的指节上。
“你别无理取闹啊……”唐尧低喝,但发现自己的警告似乎对她毫无用处,语气不禁又软了,放低了身段和她商量,“一定要洗?我帮你擦好不好?”
秦欢颜没有说话。
唐尧也当她是默认,只能转身帮她去找毛巾,可才一转身,她却陡然冲上来,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她的胳膊细长且纤白,此刻虽然虚软,但抱他却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就这样猛地冲过来,强大的冲击力让唐尧也凑手不及地向前两步,才险险站住……
他也同样震住了!
她从来没有这样拥抱着他,充满依赖,也充满乖巧,让他的整颗心,整个人都莫名地安静下来……
“……你干嘛?”他隔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嗓音却有些莫名的低哑。
“你怎么还在这里?”她贴在他的后背喃喃自语,他听不太清晰,更听不太明白,“这个梦好长……你怎么一直都在……唐尧……唐尧……”
到最后,她只是一声声呢喃他的名字。
她把他当一场梦了?
没关系。
他无所谓。
酥酥软软的嗓音,很乖顺的模样,这样一声声地叫他,让唐尧的心中也荡漾起阵阵涟漪。他想反过身去抱她,她却执拗地搂着他的腰不肯放,唐尧失笑,只能用手掌紧紧地按住她的小手……
“你想说什么?”手掌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他鼓励着她说下去。
“唐尧,我舍不得……”她停顿了良久,终于缓缓地说出来。
唐尧的身体不由一僵。
下一秒,他不管她的手是多么执拗,直接用力地挣开了她,转过身捧着她的小脸就吻了下去。这个吻带着怒意,也带着属于他的狠劲——秦欢颜,你就是个胆小鬼!你到底躲什么!
既然舍不得,你跑什么?
自欺欺人!
她的身上还残留着发烧的余高温,口中却是依旧清甜,她喝过他给她递的水,里面加了一片小小的柠檬,她的嘴里还残留着清冽的柠檬香气……
很纯净。
也很撩-人。
唐尧吻得很用力,像是在发泄着某种压抑,又像是在加注着某种惩罚,终于在彼此气息不稳的时候,他才缓缓地松开她,只能到她自嘲地一笑:“怎么可以这样……”
前一秒还柔情似水地配合,后一秒却是冷清压抑的自嘲。
她果然是把他当成一场梦了!
“为什么不能这样……”他抵着她的额头平稳着呼吸,心里恨恨地想着:如果今天不是忌讳着她身上有伤,她又发着烧,他真有一种把她办了的想法!
索性拉她下地狱,她也就不受那么多可笑的是非观拘束了!
于是,他真心“祝福”——
秦欢颜,祝你早日康复!……
秦欢颜并没有“清醒”多久。
她脑袋昏沉地在他怀抱里靠了一会儿,就又迷迷糊糊地睡了。唐尧默默地拍着她安抚,直到确定她睡熟了,才弯腰抱她起来,轻放在了chuang上……
后半夜她睡得很安稳,几乎没什么动静。
凌晨五点,唐尧摸了摸她的额头,烧退了。
他呼出口气,想要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却又折返回来,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没有一丝亵渎的意味,却意味不明地感叹了一句:“不容易了……”
要我再放开你,不容易了!
他向来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但是对她却有一种莫名的执念,于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包容,始终对她都是好脾气……所以,他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放下她的手重新盖好她的被子,唐尧淡淡地留下一句:“再见。”
很快就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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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尧走下去,赵然正靠在车上抽烟,歪歪扭扭的烟头丢了一地。
显然,他也在这里等了一夜!
“唐少!”看到唐尧过来,他立马把烟掐了,快速地站直了身子,“我还是第一次来A市呢!”
“……以后会常来。”唐尧意味不明地笑笑。
“秦……嫂子呢?”猜到秦欢颜将来的身份,赵然激灵地改了口。他在心里已经把唐尧当成大哥来追随,大哥的女人,他叫嫂子也合情合理。
“烧退了,还在睡。”唐尧没纠正,顺着他的话回答了。
“她不跟你回香港啊?”赵然纳闷,一着急就粤语蹦出来了。
“早着呢。”唐尧笑笑,随即坐上了车,“去机场吧,一个星期内,一定要把香港那边稳定下来。”
“一个星期?”
唐尧没有回应,良久,久到赵然都忘了这个问题了,他才听到唐尧浅淡的声音缓缓传来:“最多一个星期……耐性差不多了,再多我也等不及……”
他的目光还停留在窗外,态度莫名,声音却是蛊惑至极……
“最多一个星期……再多我也等不及了。”他的耐心也差不多了。
说这话的时候,唐尧看着窗外,目光淡淡,态度莫名,声音却是蛊惑至极。
“呃?”
赵然没怎么听懂,见唐尧没有继续说的意思,便继续默默开车……
翌日。
秦欢颜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她的头还微微有些隐痛,身体有一种大病一场的虚脱,喉咙也是痒痒的不舒服……她想:这是要生病了?
趿拉着拖鞋滑下床,她摇晃着去浴室洗漱,脑子里还想着一会儿先整理行李,然后出去买点感冒的药物,回来再看看背上的伤口……她“昨天”回来就睡了,什么都没干!
行李箱还扔在客厅的角落没有动过,秦欢颜蹲下来整理,顺势打开了客厅的电视机,新闻频道的喧哗声立马充斥了整个房间——她也不看电视,就随便听听声音。
“我市警方和N市警方合作,合力破获了一起跨国诈骗案,据悉,该案的起因是在N市山区发现我市居民*某的尸体……”新闻主播介绍着这个震惊全省乃至全国的案子,“获得线索后,我市指派精良队伍……”
秦欢颜淡淡地瞟了眼屏幕,把叠好的衣服拿回房间。
等到她再出来的时候,电视里还在播报那则新闻,她没理会,直到听到女主播清亮的嗓音传出:“本台记者对本次刑警队刘子凯队长进行了采访,下面请看记者发回的实时报道。”
她的身形不由一僵,视线也朝着屏幕上看过去——
画面正好切换到采访!
他穿着一身警服,裤子脏兮兮的都是泥泞,他站在N市空旷冷清的山区,背后都是绵延的山脉。刘子凯清瘦了很多,下巴上长了明显的胡渣,眼睛里也布满血丝,完全是为了破案殚尽竭虑的样子……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刘子凯说了什么她没仔细听,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画面又已经切换回了演播室,转到主持人严肃认真的面孔。
秦欢颜依旧在发呆:感觉里,好像好久没见过刘子凯了……
他这样憔悴的变化让人心惊!
可是,又觉得……他离她好遥远……
连同那段和他恋爱的时光,都感觉距离好遥远……
‘秦欢颜,你怎么能这样薄情?’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她在心中暗忖,想要把视线撤回,却在瞥见角落里日期的时候,不由再度僵住——今天是27号?!
怎么可能?
她明明……是25号从香港回来的!
如果今天是27号,那她到底睡了多久?
错愕、震惊、慌乱……芜杂的情绪在瞬间纷涌而来,秦欢颜跌跌撞撞地去拿手机:她恍惚间记得,“昨天”在机场的时候,那个试图帮助她的人曾用她的手机拨出过一个电话,虽然没有接通,但应该有拨出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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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已经没了电,如果只是仅仅一晚上的待机,它不可能这么快就没电,除非……是待机了整整两天两夜!
种种的迹象让秦欢颜越发局促,她快速地跑回房间拿来了数据线,冲着电打开手机——屏幕上显示今天27号,而那个拨出电话的时间,是25号。拨出的对象,竟然是唐尧。
秦欢颜的脑袋一白,终于无力地瘫坐在地板上。
她不太敢继续往下想——
如果她真的睡了两天,如果她真的病了一场,那她又是怎么好过来的?
那些几近真实的梦境,会不会本来就不是梦?
他……来过?!
怎么可能!
她的门是锁着的!
他这样的人物不好好呆在香港,过来看她做什么?
不可能。
秦欢颜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再往下去想,告诫自己相信,这就是一场梦!因为,她实在不知道:如果这一切不是梦,那么……她要怎么收场?
他如果真对她这么好,她要怎么办才好?
所以,这一切一定是梦!
也只能是梦……
没过几天,就到了舒小婉的婚礼。
秦欢颜这两天的精神状态有点差,即使定了两个闹钟,早上也险些睡过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指针已将近八点,秦欢颜愣了一秒,连忙翻身而起!
完了!她晚了……
今天要当伴娘,她却连妆都来不及化了!
没吃早饭,她简单地梳洗了一下便出了门,开车飙上市内高速,终于在近九点的时候才抵达婚礼现场。欧氏的教堂,布置得简单唯美,空气中都洋溢着点点喜气。
“对不起,我来晚了!”秦欢颜一路火急火燎地冲进化妆间,拿了伴娘礼服就往里面跑,“我马上去换衣服!” 总裁妻子太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