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逃
风礼然到底还没有丧心病狂到为了这点小事就断了人的手骨。
但他那一下力道也不轻,齐非然的手腕当时便脱了臼,他一个文弱书生哪里受的了这个,偏偏不愿在风礼然面前失了面子,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死死盯着风礼然,额前鬓边全是冷汗。
倒是让风礼然发笑,“你这幅样子倒有些,叫本王动心。”又凑到了人耳边低语调戏。
“无耻!”齐非然还是没忍住怒斥一声。
风礼然浑然不介意,拉了人的手,按住手腕一拉一拽,齐非然痛哼一声,骨头倒是正了。
从人身上起来,站在床边理了理衣服,风礼然还有些嗔怪,“小家伙上回在我怀里不是挺乖的?”念及几个月前齐非然落水被他救起,缩在他怀里的乖顺样子,风礼然还挺怀念,“这不过才几个月,你就忘记你的救命恩人了?”
齐非然只咬牙不语,救命之恩不错,可他前世便是因为这救命之恩把豺狼当君子,生生断送了自己一生。
怎么还会重蹈覆辙呢!便是死,也要逃离的!
风礼然见着人这副恨不得牙龈都要咬出血的样子,轻轻笑了下,“看在你是被吓着的份上,不与你计较!”
“你先躺会吧,我去给你端些吃的。”
说要便出了门,齐非然听见门口落锁的声音,眉心皱成一团。
四下张望了下,这里大概时间客栈的客房,只不知位处哪里。门被从外面锁上,想也不用想,定是出不去的。风礼然说出去端些吃食,那也不会去太久,齐非然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寻找对策。
爹爹要对南启和林大哥他们动手,他一定要尽快跑出去,向他们报信。
在屋子里张望许久,齐非然目光锁定在桌边的那扇窗户上,走近了,伸手一推,几乎喜极而泣,窗户是能打开的。
光投进屋里,齐非然捂着嘴落泪,这一瞬间,他看见了希望。
可低头看去,所处的这间客房,在四楼。他不会轻功,跳下去,伤筋动骨定是免不了的,到时候还怎么跑!
齐非然焦急地在屋子里踱步,视线不时往门口瞟,那人很快会回来的,错过了这个机会,再想跑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齐非然交叠着双手,不住地踱步,心里慌张。
忽然,视线触及榻上的软被,顿了会,伸头出了窗外看看高度,当下走了计较。
拿起桌子上一个茶杯,掷在地上,捡了个碎片,将床单被褥统统割开,做这一切的时候,胸腔的地方,“咚咚”如擂鼓,手上的瓷片也几次掉落。甚至不慎叫手指都割开了好几道口子,可他哆哆嗦嗦仍旧捡起来继续破开手里的布。
片刻功夫,齐非然看着手里沾着自己血迹的,一条条半人宽的布条,又哭又笑。
但很快抹了泪,迅速将布条结成长带,一头拴在窗户边,一头系在自己腰上,端了凳子爬上窗台,闭了眼不去看脚下让人惊恐的高度,转过身紧紧抓着布条把自己一点点往下放。
这样的逃生方式并不简单,脚下没有支撑,只能死死抵着墙壁,全身的重量都在双臂上,靠着一条布带挂着。
又忧心风礼然这时候回来,发现他逃跑,不敢太慢,急急地松着布条,一不小心,多松了些,身体一下子下滑了一米多,险些没抓住布条,稳住时,齐非然哀哀落泪,他太无助了。
终于落到了地面上,齐非然全身都在颤抖,手忙脚乱解开腰间的布条,跌跌撞撞就往前跑。
风礼然轻功卓绝,被发现了踪迹他一定跑不掉的,不能耽搁一点儿功夫。
四周行人四散开,看着个面容姣好的小公子像个丧家之犬一样往前跑,啧啧称奇。
……
风礼然端着碗新煮好的面开了锁,推了门,入眼便是大开的窗户和窗边的布条。
冷哼一声将面掷在桌上,汤汁洒了一片。“瞧着你同你爹少年时有几分相像,才想对你好点,竟是不识抬举!”
站在窗边往下看了看,展开双臂,跃下高楼。风礼然执起布带一端,掌下用力,泄愤似的将其震断。拉了个过路的人,“人呢?”面上凶狠,直吓得路人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什……什么人?”
风礼然一掌挥出,击其后背吗,将人震得口吐鲜血,跌倒在地。
又往前走了数步,众人皆是能避就避,“人呢,刚才从窗户跳下来的人呢?”风礼然面色凶狠,加之方才倒了一个,四周的人皆担忧自身安全,谁也不敢往前,待风礼然又是一声,“没人知道?那就一个也别想走!”
终于有人颤颤巍巍伸了手,“往……往那边跑了……”将齐非然跑掉的方向指了。
风礼然一阵风也似的不见了。
……
齐非然慌不择路,一头栽进间红瓦绿墙的地方。从后门进去,一路不住地回头,确认风礼然还没追上来。
他得找个地方将自己改扮一番,方才跑出来的时候,太多人看见了,风礼然找个人问一下,很快便能找到他。
方才的景象已叫齐非然明白,这是间妓馆。
这种地方,楼下同人周旋的大多是些低等的妓子,楼上的才是些有才艺傍身,身价稍高些的,齐非然想找间没人的屋子,摸件衣裳换了。
刚上了楼,便听着楼下嘈杂,其中,便有风礼然的声音。
惊慌之下,随意推了间门钻进去,急急地将门掩上。
“什么人?”一女子闻声不疾不徐从屏风后转过来,声音透着慵懒,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胸口一层薄纱,内里若隐若现,发丝还滴着水,显然是刚沐浴过,齐非然忙背过身去,“姑娘见谅,在下无意冒犯!”
…… 双重生:林氏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