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冷清了一、夜的西山比武场又热闹了起来;皇帝来了、后、宫佳丽来了、太子来了、满朝文武来了、静远大师当然也来了。和昨日有所不同的是,今天大家都注意到了,山上山下多了若干带刀侍卫。经历了祖老四事件之后,现在的警卫更加森严了。
昨天那块血红的地毯上,而今出现了一只奇大无比的铁公鸡,那是只钢铁铸成的大公鸡,高九尺,长九尺,虽然当中是空心的,但至少说也得有上千斤重;这铁公鸡昂首挺立于枫树之侧,引颈翘首,展翅欲飞,模样好生威武骇人。那些粗鲁的江湖汉子看了,无不咋舌,一个个心中想道:今年的比武真是别开生面,不知这白衣书生又要捣甚么鸟鬼。
太子斜立在大铁公鸡的一边,身长七尺的他居然还比铁公鸡矮了半个头。
只见他一手扶着公鸡翅膀,一手轻摇羽扇。
到场的江湖中人围坐在白、粉圈外,大多张大了眼睛,看那书生有何话要说。
太子游目四顾,见第一场比武入围的人先后都来了,这才笑道:“各位英雄,想来昨晚该是睡得不错吧!不知大家可习惯咱京城的酒肉,还有各家院子里那些风、骚的娘儿们,她们是否让你们满意?”人堆里一个清瘦汉子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有话就讲,少扯鸟谈。”
太子道:“人说金陵的江克是个急性子,今日看来,这话不错。”
那叫江克的奇道:“你这厮究竟是谁,见识却如此的不凡。”
太子笑道:“江兄请坐。我来问大家,你们猜猜我身旁这只公鸡有多重?”有人说道:“如果是实心的,怕没三千也有两千。”太子道:“不完全是实心的,但它的份量已经很重了。这样吧!我来告诉大家它的重量,其实这只公鸡足足有一千九百斤。”不少人露出惊讶的表情,人堆里响起私语声,无非是在议论这只铁公鸡作什么用途之类的事。
太子看到公证人静远大师已经在场上准备妥当,方才朗声说道:“各位,请安静。今天的比武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在你们的心中,一定对我身边这只大铁公鸡充满好奇,是不是?等会儿你们将会看到,今天的第二场比武将围绕着这只鸡展开。为了不担搁大家宝贵时间,第二场和第三场的比试,将在今天之内全部完成。也就是说,大家关心的武举状元会在今日产生。皇室做出这样的安排,完全是为大家作想。这一来嘛!京城的住宿和饮食都较贵,二来大家各有事情。现在请静远大师给大家讲讲、第二场的比武规则。”
静远大师从地毯上站立起来,双手合什,打了个问讯后,大声说道:“诸位,请注意听了,第二场的比试:乃是关于内功的比拼,参赛的六位英雄得把这只铁鸡扛起来,然后扛着它围绕你们昨日在上面射箭的那座假山湖转上三圈,再把铁鸡放回原处,就算过关了。”
众人看那假山湖,虽不甚大,但空手也得走上半天,这只偌大铁鸡,寻常人如何搬得它动,莫要说扛它绕湖三圈了。
人堆里有个非常结实的年轻人叫道:“这不公平,这哪叫什么比武?但凡习武之人,并非人人都修练轻功内功,打得凶的不见得就跑得快,跑得快的不见得就身有力,有力的却不一定很能打。想起昨天的比试,老子心头到现在还有气,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
许多声音附和道:“鲁少爷说得有理,这样的比武,难以服人。”
太子看那说话之人,认得是长安鲁一方,当下说道:“鲁兄说得何尝不是,这样的比试,对你们来讲确实有些不公平,但是皇家选拨人才,讲的是全方位。也就是说,中选之人不仅要刀箭了得,轻功出众,更要有足够的内功修为,否则如何能带领兵马,横行天下。”
太子几句话,说得众人无语了。于是静远大师宣布道:“今天的比武现在开始,有请云中林云四爷出场。”
云中林从人堆里走了出来,疾步走上血红地毯。
太子迎了上来,满面堆笑道:“四哥,多日不见了。”
云中林冷冷道:“在下山野草夫,高攀不起当今太子殿下。”
他话一出口,场外群豪无不震惊。谁能想象得到呢?这白衣书生竟是当朝太子,朝中有这么一个太子,真不知对大家是福是祸。太子陪着小心道:“当初并非有意相欺,实在许多不便,还请四哥大人大量。昨夜父皇不住地夸四哥人长得俊,轻功好呢!”
云中林面无表情道:“多谢了。”
太子本想再说点什么,几次要开口,因见云中林神色不善,终于还是忍住不说了。
云中林走到那大铁公鸡前,弯腰双手握住一条鸡腿,用力一拔,那铁鸡竟丝纹不动。原来这云中林一门心思全在轻身功夫的练习之上,内劲一道,一直没有认真修过。当时他心里这样想:这鸟鸡如此沉重,老子如何扛得它动,只怕今日要在天下人面前丢脸了。
继而念头一转:这又有什么!老子轻功天下第一。
却见他直起腰来,笑道:“这无毛混球不听兄弟使换,那位仁兄上来招呼它。”
场下好一阵轰笑,云中林在笑声中出了场,竟看也不看太子一眼。
紧接着是惊马马横空走上血红地毯,这马横空一边快步走向铁公鸡,一边把两只衣袖撸卷起来,及到走近那大铁公鸡前,他先伸手摸摸公鸡翅膀,又拍拍那长脖子。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然间双臂箕张,就势扎了个四平马,吐故纳新,把全身力聚于两手之上。
来自北方的马横空双手各抓住一条鸡腿,口中暴起一声雷鸣般大喝。端的好匹惊马,他竟然一下子把那上千斤铁鸡举起来了。
场外众人大张了嘴,喝彩都忘了,连皇上也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惊马马横空在数千道目光注视下,举着铁鸡,径朝湖边走去。在他行进的过程当中,离他稍近些的人们纷纷退到一边,生怕那怪物一般的公鸡不小心掉下来,砸坏了他们的脑壳。
马横空每迈出一步,草坪上就会落下一道深深的足印,力气之雄,令在场人无不折服。最后大家回过神来,彩声此起彼落。
在众人吆喝鼓噪声里,惊马双手举着铁鸡围湖转了三圈,最终他把那大铁公鸡举回原处放下。虽然这马横空早也累得脸红耳赤,但是他毕竟成功了,他顺利过了第二关。
太子鼓掌赞道:“好你个马横空,看来今年的武举状元,非你莫属了。”
突听一个沉沉的声音道:“那可不见得。”
太子回头看时,是西门一剑踏上了血红地毯。
太子道:“莫非西门先生有更为出色的表现?”西门一剑更不搭话,伸出一只左手,一把抓做一只鸡腿,喝一声起,只一下便把那一千九百斤重的大铁公鸡平举过头,场外众人看得呆了,不少人心中暗想;都说这西门一剑了得,观他今日举动,果是名不虚传。
西门一剑单手举着那只一千九百斤重的铁公鸡,一溜小跑,顷刻之间竟绕湖三圈。
看样子,他竟似毫不费力地进入了第三关。
场外赞赏之声久久不歇,红叶行宫前的老皇帝对他身边的闻太师说道:“这人一只手便能提起那千斤以上大铁公鸡,好生有本事,他是何方神圣,叫甚名字?”闻太师犹豫了一下,不安地道:“听说叫西门一剑,是从一个叫天地风云堂的组织里来的。”
皇帝闻言惊道:“天地风云堂?那岂不是乱国贼子。近日地方官员连连上报,天地风云堂的头子九方尊煸动难民,起兵造反,仅数天时间便夺了寡人多处州郡,斩杀寡人的官将十余员,还把他们的首级送来挂在京城的城门上。这群反贼何等猖狂,寡人这里正想找他算帐呢!他却反倒送上门来了,吩咐左右,快快给寡人将他拿下。”
众侍卫恰待动手,闻太师慌忙阻止道:“且慢。”这闻太师跪伏在老皇帝面前,禀奏道:“万岁爷暂息雷霆之怒,且听老臣一言,当初在举办这天下武林人交流会之前,为了热闹,同时也为了隆重,咱们曾诏告天下:只要武功了得之人,无论贵贱,无论他曾犯过什么错,均可以前来参加,只要表现突出,皇家既往不咎。值圣上六十大寿之喜期,原说过要与万民同乐的,我们岂可失信于天下人。”皇帝道:“有这回事吗?”
闻太师奏道:“那是圣上金口所言啊!”皇帝摆手道:“罢了,罢了,这回暂且饶了这西门什么的,他又飞不到天上去,早晚都一样受擒。”闻太师谢恩道:“皇上圣明。”
接着出现在血红地毯上的是八步神拳张云冲,只见他钻进了铁公鸡肚子下面,两手反扣着两条鸡腿,用臂膀顶着那上千斤铁鸡胸部,凭着双肩之力,他居然把那公鸡背了起来。
场外有人起哄道:“快看,快看,张大侠背鸡了。”
张云冲背着那只大铁公鸡,一步接一步往前挪动,每步只能迈出五到七寸,看他样子明显很是吃力。众人目光随着他一步步移动。来自河南武扬庄的张云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毕竟总算是过了第二关。当他把那铁公鸡放回原位时,已累倒在地爬不起来了。
轮到燕雪飞出场了,场下众人全伸长了脖子,睁大了双目,好奇地看着他,谁都想看清这闻名天下的快刀手表现竟究如何。
燕雪飞可谓刀不离身,这个时候他仍然把那鬼头大刀背在背上。
太子笑道:“燕大侠,内力的比拼是不需要带刀的。”
燕雪飞淡漠地道:“这柄刀从未与我分离过,如果殿下不喜欢带刀的人,在下这就告辞。”太子道:“我可没有别的意思。燕爷请试试内力。” 保镖英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