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军模样的汉子说道:“在下乃是裴都督麾下大将施镇诚。有句话要对你们说;在下敬重各位是好男子,比武场上刀剑无情,小心的好。现在,由我把这场比武的条件开出来,所谓兵器不长眼睛,双方死伤自负。比武以一方倒下或者认输算结束,胜利的一方必须保证安然无恙。如果没有异议,那么,你们打第一场的人可以考虑出战了。”施镇诚话说完后举了举手中马鞭,淮陵军的队伍前,大步走出一个黑衣仗刀中年武士,施镇诚道:“让我来介绍一下,我们这边打第一场的,是地道的东洋人,黑带十段高手,他的名字叫正内八川。”
一听这个名字,李天雄队伍中有人笑出声来:‘是正二八三吧’!李天雄轻声喝道:“不可小瞧敌人,任何时候都不能有轻敌之心。”张云冲松松拳骨,快步走上比武场。耳听施镇诚介绍道:“正内八川,三十六岁,擅长东洋快刀,大小角斗三百余场,无一败绩。”
比武场上,张云冲与正内八川相隔两丈,面对面站定了。
火辣辣的太阳光直射着他们的头顶,八步神拳张云冲深深吸了口气,扭扭胳膊,晃晃拳头,挂了一脸不屑的微笑,说道:“你这洋狗叫‘正二八三’是吗?你可以动手了。”
看他样子,丝毫不将敌人放在眼中。远处的李天雄喊道:“张爷不可轻敌,倭寇让他出来打第一阵,这厮必然不是善渣。得多留神啊!”张云冲毫不在乎地道:“知道了。”他两眼冷冷盯着正内八川,用目光示意对方进攻,只听‘嗨’的一声大喊,正内八川出手了。
正内八川趿着木屐,双手把东洋刀举过头顶,腾空只三步,奔到了张云冲面前。同时一脚踢起地上沙土,滚滚黄沙朝张云冲扑面飞去。李天雄只叫得一声苦,事先毫无准备的张云冲果然双手去遮眼,正内八川已到了他跟前五步处,快刀出手,从空一刀劈落。
敌人刀速奇快无比,在一片惊呼声中,黄沙散尽,张云冲缓缓倒地,他的鼻梁正上方被划开了一条细细的血口,直达眉心,一代豪侠就这样走了。原来却是吃了轻敌的苦。
惊马眼睁睁看着张云冲倒下,嚎叫得一声‘张兄’,人已飞身冲出。
场外众人但觉眼前人影晃了一下,惊马已站在正内八川对面了。
惊马马横空一只手扶着赤焰银枪,一只手指着地上的张云冲,恶狠狠地责问正内八川:“洋狗你说,是你杀了我的兄弟?”正内八川虽然听不懂他说什么,但还能猜到,于是点了点头。惊马一个字一个字对他说:“你、必、须、死。”正内八川从惊马的目光里立即看到了危险,他呼哧一声再次举起刀来。惊马不等他快刀劈下,右手斜拖赤焰银枪,回身踏出半步,正内八川以为他要逃,忙快步追出。惊马反手就是一枪,这一枪又快又狠,准确无误地刺穿了正内八川咽喉,正是惊马成名绝技‘回马枪’。正内八川手中洋刀从空缓缓跌落。
又是一片惊呼,惊呼来自淮陵军队伍。惊马用枪尖将正内八川尸体甩出老远,然后弯腰抱起张云冲,伸手探了探这个结义兄弟的鼻息,见张云冲早气绝了。惊马又悲又痛,虎目中落下泪水来。他把张云冲尸身担在肩上,拖了赤焰银枪,三两步奔回本队。
这两下变故来得突然,大家回过神来时,见施镇诚正找李天雄理论:“按照一贯的比武规矩,你们犯规了。如果你们不认输,那么只有取消刚才这位犯规者的参赛资格,无论你们怎么算,这第一场比武都是我方赢。”李天雄无声地点了一点头。
狄为眼中含泪,扛着血恨刀走了出来。
施镇诚开始介绍他的第二个参赛者,来自日不落帝国的齐田寿,蒙娜丽莎号海盗船船长。
狄为才走出两步,李天雄喊道:“二弟。”狄为回过头来,李天雄道:“你容易感情冲动,这一场让老高先打。”狄为默默地点着头,看得出,张云冲的死,他也很悲痛。
蓬头垢面的高振邦倒提残刀走出队伍。目光淡定,面色冷漠,看不出是悲是喜。
狄为将他拦下,将血恨刀递给他,硬咽道:“六爷,全靠你了。”
高振邦接过血恨刀,顺手把自己秃头残刀交给狄为,冰冷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齐田寿是个身长九尺开外的黑大汉,披着一肩红头发,翻着两只白眼睛,扛着一把门板也似大砍刀。高振邦来到他面前,他发现瘦小而苍老的高振邦身高还达不到他的胸部。齐田寿对面前这个小老头儿左看右看,简直难以置信,他指指高振邦,又指指自己鼻子,似乎想证明上来的是不是挑战者。高振邦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也不打算说什么。齐田寿仰天大笑。高振邦默默地听着他那刺耳的怪笑声,把血恨刀拖在身后。血恨刀在他手中,显得又笨又大。
齐田寿又一次低头打量高振邦,还在不停地笑。高振邦仰起面来,冷冷地盯着他,见他一时半会止不了笑声,不耐烦了,终于冷笑一声喝道:“洋狗,你笑够了吗?”齐田寿不知他说什么,显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来。过了半天才反应起来,这个人是来向他挑战的。
挑战者似乎在催自己快点出手。这还了得。齐田寿不再笑了,连忙双手抡起大砍刀,踏出一步,‘呼啦’一声,大砍刀卷起一地黄沙,飞转着朝高振邦当头罩来。
高振邦脚尖略微点地,身体也往后弹出两步,刚好避过齐田寿飞转而来的刀锋。
齐田寿一刀不中,大感意外,瞅准了高振邦的脖子,第二刀正欲劈出,可是高振邦不打算再给他机会了。高振邦出刀了。高振邦的这一刀,是他半生苦练的夺命刀法‘最后三刀’中的一刀。夺命刀法最后三刀,分别是:‘剃头’、‘碎尸’、和‘腰斩’。三刀都不给人活命。高振邦心肠甚好,极少杀人,所以这三刀不常用,就算是和冤家对头十恶不赦之辈动手,也轻易不出这三刀。因为他很清楚,最后三刀中的任何一刀挥出去,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可是今天,高振邦一出手就是一刀‘腰斩’,刀锋划几道怪圈,朝敌人拦腰切过去。
齐田寿眼见高振邦刀影飞来,忙把大砍刀横在腰际。莫看他人长得长大粗笨,其实手脚利索之极,头脑反应也相当灵活。他手中的大砍刀恰到好处地挡住了高振邦斜斜飞出的刀锋。
能接下高振邦这一刀的,中原武林中没几个,一个外国人轻易做到了,这使高振邦很吃惊。不过还有使高振邦更吃惊的。高振邦手中的刀竟然如同切菜一般将齐田寿大砍刀挥为两断,同时也把齐田寿拦腰斩做两截。齐田寿横尸当场。高振邦惊讶地望着自己手中的刀,他已经忘了,这刀是狄为借给他的,听说好像叫什么血恨刀,他的残刀没有这般锋利。
李天雄的队伍里雷鸣般一声彩,高振邦倒提血恨刀,慢步走了回来。
施镇诚宣布:第二场比试,敌方胜。
紧接着第三场比武开始了。
无情刀狄为接过高振邦送还回来的宝刀,兄弟俩互递了一个鼓励的眼神。狄为才走到阵前,身后一个声音喊道:“狄爷等一下,这一场让给我吧!反正你天涯镖局已经出过风头了。”不待狄为同意,那人已从他身旁一掠而过,飞奔上了比武场,却是白莲教的黑护法。
狄为站在当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耳听施镇诚介绍他的第三名勇士:来自天竺的乌恒。旁边有李天雄的声音说道:“二弟,退回来仔细瞧吧!黑护法出战,是我的意思,你留到最后。”狄为马上明白了大哥为何如此安排,心头升起的那点不悦之感转瞬烟消云散。
场上黑护法和乌恒更不搭话,见面就打,眨眼之间便斗了六七个回合,一个用刀,一个用掌,两人身法都灵活之极。打斗中的黑护法使了招‘雷神发威’,挥掌从头劈下,乌恒倒地滑开了。按常理说,这样的一掌他本来不需要倒地的。他这样做于理不符,李天雄正担心对方使诈,果见黑护法弯腰又拍一掌,想将敌方毙于地上。原是乌恒见对手一昧掌攻,脚下掌上配合得丝丝入扣,一点破绽也不漏出来,才想诱他使招颇难的。黑护法不知是计,果然着了道儿,弯腰挥掌最不得法,乌恒练习过地面技,懂得倒地后如何刺杀敌人。
在黑护法俯身出掌那一刻,乌恒脸朝天,背贴地,双手仗刀,由下往上一刀劈来,那是把厚背刃薄锋利无比的冰雪刀,黑护法处在一个非常不利的位置,眼前陡起刀光,情知不妙,本能地伸手去挡,乌恒这一刀砍在黑护法右臂上,从肘部斩落。黑护法一条手臂掉在地上。 保镖英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