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快点去吃饭!”净生老婆蹙眉喊道,“也不怕一会都凉了……”她分明刚刚是听见了自己堂姐的笑声,净生老婆责怪的语气。斜了自己堂姐一眼后,她转过头来看着我说:“阿蛮,你吃饭了没有?”她再次问道,一副再也找不到话要讲了的样子。虽然有些懊恼,但我也不得不再次告诉她我已经吃过了,不用劳心。
“嫂子准备把净生转院到川医吗?”我问,望着直挺挺躺在病床上的净生。
“嗯——”她答应了一声,“老这样也不是办法……”她说,说完顿了一下,“我想还是到省城的医院可靠些。”说着她走到床边定定地望着净生。从她的眼光里我发现,她似想在净生的脸上寻找到一点什么:虽然那张脸大部分被面罩罩着。
“厂子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吧?”我跟着又问,“嫂子今后是怎么打算的——你们是准备回老家吗?”因为先前的那段插曲,我不想马上继续再聊和净生有关的话题,我想避开一下。
“厂子这边倒也差不多了。”她说,“至于回老家——”她顿了一下,“那是肯定的!等处理完这些就走。”女人决绝的口气。
“嗯。”我点点头答应一声,“那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嫂子只管知会一声。”我说。
“嗯,谢谢了哈!阿蛮。”女人事务性的语气,“我这边现在有个朋友在帮忙打理,他是我老家的朋友,一个律师。”净生老婆跟着补充了一句,语调里隐含着一丝炫耀的成分。
“哦,那这样就好!”我想起了刚才在她家里看见的那个男人:“律师?看样子倒是很像呢!‘吃了原告吃被告’。”我想。
“阿蛮:你和阿呷快结婚了吧?”沉默片刻净生老婆问我,“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酒席呀?”女人笑了一下。
“国庆节我们已经领证了。”我笑了一下,“至于酒席嘛——可能要再往后靠一点了。我想等新房装修完,再敞一阵子后再说。”我说。
“那可一定要记得提前通知我哦?可别到时候把我给忘了!呵呵。”她干笑了两声,“毕竟再怎么说,你和净生都是最要好的朋友。”她说,说完又望了净生一眼。我听得出来她这句话里所包含的含义:“净生和你是朋友,但我不是。”
“呵呵,好的。”答应一声后,我们便都再也找不到话说了,谈话陷入僵局。“咳咳,”下意识干咳两声。我觉得这间屋子突然变小了——呼吸困难!
“吧嗒吧嗒,”屋子里回响着她三姐吃饭的声音。我们不由自主一起望着死人般躺在病床上的净生。“唉……”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以后,净生老婆终于发出了声音,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听见这声叹息,我知道自己该告辞了,即便心里再不想这样。“嫂子:那我就走了!我那边还有点事情。呵呵。”我说,说着站了起来,“净生这边——”我看了床上的净生一眼,“反正也是这样了,你还是放宽心点好。”说着我往门口走去,“你们这边如果还有什么事情的话,记得叫我一声。”我说,说完又看了净生一眼:“我改天再来看他!”
“好的。”净生老婆答应到,“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我会叫你的。呵呵。”女人笑着说,客套的语气。说着她将我送至门口。
走到门口,我忍不住再次回头望了净生一眼:“呃——”本想再说点什么,但想想还是算了,“不用送了,嫂子你回去吧!”笑了笑我讲,讲完头也不回大步离开了医院。
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竟成了我和净生的最后一面了,以后如果再想相见,那也只是在心里和梦里了……
当天晚上,他们将他转走了,在没有通知我的情况下。 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