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厂区,我决定去净生家里看看。从来没有去过他家,但隐约还记得净生曾经提起过自己住所的位置,应该是在城市另一面靠山的地方,听他说是从一个居民手里买来后拆掉重建的,具体怎样我却是不知道。
一路驱车,穿城而过后上了一段上坡的辅道,接着扭进一条狭窄的老街。到这里道路就变得比较窄了,错车都难。街两边皆是高出路面用石条砌成的台阶,台阶上则搭建着一排排写满岁月痕迹的破旧老式木板屋。
我一边小心驾驶一边沿路打听净生家的具体位置,可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知道,“难道我记错了?”犹犹豫豫正自进退两难之际,一个退休教师模样的老年人终于接话了:“你说的是不是那个戴个眼镜、叫什么的大老板哦?生意做得很大的那个。”他站在低矮的屋檐下推了推眼镜问我;“是是是!”我连忙点头。何以就敢肯定老人说的这个大老板一定就是净生,其实我也是不得而知的,我只是觉得他描述的这人一定就是净生了。
“哦!”老人吸了口旱烟,然后不慌不忙从烟杆头上取下烟叶,接着将长长的烟杆对着布鞋敲了几下:“你顺着这条街往前,走到尽头然后左拐,拐进去就可以看到那栋三层洋楼了。那个就是他的房子——显眼的很!”他边说边指着前面对我说。
“洋楼?”忍不住在我心里嘀咕了一声。好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词了,再望望眼前的石级、木板房以及抽着旱烟的老人,恍惚间突然感觉自己到了另外的年代或者世界。“怎么会住到这里来了……”楞了一下。道谢完,我从车窗里递过一支香烟给老人,待老人下到台阶接过后我继续往前开去。
大约开了不到两百米就是小街的尽头,这里道路更窄了,车掉头比较困难,在连续倒了几把后我才将车转进了左边的通道。“这净生在整哪门子嘛——那么多好的地方不住偏偏选在这里!”心里埋怨,我再次停下车伸出脑袋观察:也是石条台阶,也是古旧的木板屋,可还不算——到这里吖,就连地面也是那种被磨光了的石坑坑洼洼石条石板!“我靠!回到旧社会了。”感觉很是无语,我摇了摇头。
又往前开了几十米,转过一个弯道,一栋三层小楼赫然屹立在远处百米左右的地方!
“靠——确实太显眼了!”望着净生家的那栋楼,我立马想起了“鹤立鸡群”这个成语,可又感觉何处不对,似乎有些不太恰当。想了想,我感觉还是用“突兀”这个词来形容它——怕是这样形容它还来要恰当一些。
房子虽然没有想象的大,但与身旁那些低矮陈旧的传统民居相比,小楼也显得太那啥了,不但如此,这个净生还将它建得颇具异国情调!
“晕死!想不到这家伙在这方面还满高调的嘛。”我暗自寻思。按我的理解,一直以来,净生都更“应该”是那种情愿藏着掖着也必须低调的人,即便修一栋搂,怎么着也该是那种中规中矩不会引人注目的吖?可眼前的这栋小楼让我看不懂了,“看来得重新认识这家伙!”我对自己说。
不过真心话,即便是远远地看着,这楼也是不错的。心里艳羡,我想象着自己何时也能够有这样的一个家。想到这里自然而然就想到阿呷并进而幻想起我们的孩子也可以在这样的一栋小楼里出生和长大……
“哔哔!”后边传来汽车催促的喇叭声。我赶紧收回思绪,转动方向盘往净生家方向开去。 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