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阿呷就再没有理任何人了,她埋着头一边哭一边冲出了精神病院,没有与任何人道别。虽然觉得有点不礼貌,但我也只得放弃这些“繁文缛节”跟着她跑出了出去。
边跑,一路上我还不断重复着:“别哭了!”“你到底怎么了?”“你这样不好!”等等这样一些看似毫无意义的话,虽然本意我是很想帮助或安慰她的。不能够找到更好的语言,不是我没有这个能力,而是因为我不知道她“真正”哭泣的原因——她为什么而哭泣。反正一切皆是徒劳的,无论我以怎样的方式怎么劝告都没有用,阿呷就这样一直痛哭着回了家——路上、车里、院坝、楼道,根本是不管场合、也不顾形象的哭泣。“绝不只会是为了阿依,应该还有更深层次的什么原因。”一路上有好几次我都想到了这点,而这才是让我真正担心的东西……
不管怎么折腾,好歹终于还是搀扶着阿呷回了家,刚入大门,她就一头扑进了沙发里,并抱着一个抱枕又哭了起来。
“唉——”望着她我无奈的叹口气,“哪来的那么多泪水哦……”我想,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杯水饮下——实在是太渴太疲惫了。
“给!喝口水吧。”喝完水,我走到阿呷身旁说,我看着她。阿呷摇了摇头继续哭泣,不过声音倒小了一些。本想再寻点话劝说点什么,可极度的身体与精神疲劳让我放弃,“唉……”叹口气,我将水杯放到阿呷身前的茶几上,然后走进卫生间拧了一把湿毛巾出来。拧毛巾的时候,抬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时我突然想:“净生的‘那个世界’,它会不会是崩塌了?那个属于他和那两个女人的世界……”想到这里心头一颤。
“来,我给你擦把脸吧。”慢悠悠走回客厅,我坐到阿呷身旁并将她抱了起来。
“嗯……”阿呷点了下头顺从的爬了起来。
“唉,都会过去的——”边说我边给她擦脸。为什么要说这句话,我却是一点不知道的,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想过。
“嗯!”阿呷点了点头并笑了一下。
“我想,要不了多久阿依应该就好了。”我笑了笑,“到时候我们再去看她吧。”我说,说完拍了拍阿呷哭得有些红肿的脸,“——哭得好丑。”我说。
“丑也是你的!”阿呷开始撒娇。见她这样,心里安稳了好多。忍不住笑了起来。“阿蛮——”阿呷看着我。
“嗯?”
“我好多了!咯咯。”阿呷突然眯缝着眼看着我丑丑的笑了一下说。
“嗯!”忍不住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拧了一下,“一直都好担心你来着,可又没有办法。呵呵。”我笑着解释了一下自己刚才有些尴尬的“处境”和心情。
“又委屈老公啦!”阿呷将我的手臂挽进自己怀里,“我知道自己有时候是太任性了……”她将自己的脸贴在我肩头上。
“没有什么的,”我说,“你没事就好。”我扭头望着她笑了一下。
“嗯……”阿呷答应一声便不再讲话了。
我也不想说话,屋子里随即流淌起一股叫“安静”的东西,它们细腻、神秘而安详。胸口因为呼吸沉稳的起伏着,我一动不动望着正在几束光柱里上下左右漂浮的无数尘埃……
“阿蛮,”阿呷打破了短暂的沉静,“你说——你说‘那边那个世界’,它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会不会也和这边一样有烦恼也有快乐?”阿呷的头依旧靠在我肩上。
“呃——”我想了一下,“或许吧!”我说,“不过我们又想那么多干嘛呢?呵呵。”我笑了一下。
“我只是问问……”阿呷有气无力的说。
“老婆——”我转身捧起她的脸。
“嗯?”阿呷仰头望着我。
“你记住了:无论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无论它怎么样!你只要记住了永远不要忘记你的‘孜孜普乌’!只要记得了无论在何时何地,我都会永远陪伴在你身旁——你记住了这些就好!”我说,说完不知道怎么好想流泪。
“嗯!”阿呷重重地点了点头,“老公,你知道当我看见‘那些’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最先想的是什么吗?”她抬头望着我。
“什么?”我低头看着她。
“我——我突然觉得我马上要失去你了……我好害怕……”说完阿呷又嘤嘤嘤哭了起来。 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