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嘛?净生又不会把她吃了!或许真就帮助到净生了还说不定。”我撑起身子说到。
“哪——嗯……那好吧——”阿呷回头看了我一眼答应了。
“一言为定!阿呷:来,咱俩碰一杯——祝贺交易成功!”净生兴高采烈。
“谁又和你交易了?如果你这样说——马上取消!”
“好好好!算我嘴臭。那我先谢谢阿呷了!真的好感激的。你不知道这对我有多么的重要!来——我敬你!”
“真有那么重要?你真的不会做‘什么’吧?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大对头呢——净生:你可得向我保证了!要不然……”阿呷有些不安起来。
“放心!对你姐姐不利的任何事情——我说的是‘任何事情’哈!我净生都保证不会去做。阿蛮今天可以当见证人。”净生郑重发誓到。
“嗯……好吧……但你现在还是得把莫尼的事情讲完咯。我倒要听听这事和我姐姐能够扯上啥子关系来!”阿呷狐疑的眼光望着净生。
“好的。”净生放下酒杯。在征询阿呷是否再上酒被拒绝后,净生开始了先前的话题。
“当时那男人就说莫尼叫我一个人进去,他说她会讲点汉语。最后他说他可以便宜价格卖给我一只母羊,我答应了他。”说到这儿净生清了清嗓子,“进屋后,见莫尼已经坐在了火塘边,她身边放了一只皮鼓样的东西。进去后我向她问好她也不搭理我,双眼只是盯着火塘看。见如此,我也只得走到火塘边坐下;待我坐定,她先是翻了我一眼,然后用一根木棍拨弄着火塘里几个拳头大小椭圆形的鹅卵石。星星点点的火星随火焰快速的四处飘散,最后消失在半空中。
“正看得起劲,莫尼发话了,她问我我家是哪里的?我就说我是从四川月城过来的。她就问我为什么跑那么远来找她?我说也是偶然,‘今天路过这里就上山来了。’我说,‘她找上你有多久了?’莫尼问我,我说大概两年样子。我问她可是看见了她?她现在可还在?见我这样问她却是不着声了,似乎再没有了继续和我说话的意思。见她如此我也就不便再说什么了。
“这样沉默了一会儿,她右手抓起一只油亮的,上面系着几个小铃铛的,细细问号状的长柄木质鼓槌;左手却是准备去拉过那只皮鼓。见如此,我马上对她说,我说其实‘我不是来驱赶她的!’,我说我只是想‘知道她’,我说我只是想知道她现在在哪儿、想知道她可还‘好好’的——”
“她听懂了你想说什么了吗?”阿呷皱眉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当时她就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但我发现她其实不是在看我的,她的双目特别空洞和无神!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
“吓人吗?”阿呷问。
“没有感觉吓人。只是觉得有点怪怪的。跟着她用彝语嘀咕了几句什么后看着我问:你想见她?我说是的。于是她起身从黑暗中拿出一只很大的,里面装着半碗水的土碗来,接着她对着碗念叨起什么来。突然,她以极快的速度从火堆里抓起一个烧红的鹅卵石扔进了碗里,一阵吱吱作响,眼前立刻升起乳白色浓浓的一大股蒸汽来!跟着她站起来端着碗围着我转了几圈……”
“嗯。是这样的。妈妈那次找来的苏尼也是这样开始的。”阿呷打断净生。
“嗯。她这样重复了几遍。感觉屋里这时候充满了水蒸气,它们散发出一种怪怪但好闻的味道。接着她又念叨了一些什么,这才放下土碗重新坐了下来。见她先是把双腿盘好,然后抓起带手柄的皮鼓在即将消失的蒸汽上面划了几个圆,接着右手拿起弯柄鼓槌开始轻轻地敲打起羊皮鼓来,同时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说到这儿净生停下来喝了一口水。
“嗯。后来呢?”阿呷催促道。
“嗯。”净生应了一声:“她微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都是些我听不懂的话。刚开始鼓声还小,我还可以抽空到处瞅瞅:看看屋子角落里的羊吖,以及土墙上挂着的一只被烟灰熏得漆黑的腊猪头什么的。”说到这儿净生埋头从地上捡起一个什么扔在茶几上:是一只蚕豆般大小的金色甲壳虫。
“那个腊猪头空洞着两只眼,裂开的大嘴让我觉得它似乎在嘲笑我还是什么的……渐渐地,鼓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感觉自己的心跳也跟着节奏快速跳动起来!心里开始莫名的躁\动,而且这种躁\动感是我以前从未体验过的——记得当时只是想立刻爬起来逃离这个地方!正自挣扎,莫尼突然大吼一声——哦哈!是的,她当时吼叫的是‘哦哈’!这个印象太深刻了!这一声大喝于我无异于晴天霹雳!也就是怪了,她一声大吼后,刚刚还让人无法忍受的烦躁感顷刻间消失了!它们消失得是如此快速,没有任何征兆!仿佛这种烦躁从来未曾有过……
“接着,见她‘腾’的一声站立起来(她刚刚可还是盘腿坐得好好的哦!),她曲着膝,使劲蹬踏了几下地面后,开始用单脚跳跃着原地旋转起来:她越转越快、越转越快,最后身体似成了一个旋转的陀螺,渐渐地,她那条五彩百褶裙在我眼前散开成一朵巨大又炫目的花朵,它彻底隔绝了我与外面世界的所有联系!同时它也彻底粉碎了我现实的视觉——眼前的景物逐渐模糊以致最后完全消失……”
“‘哦哈’是‘盖住’的意思,但这不是刚刚才开始吗?哪——”这时候阿呷似还想说什么。我制止了她。 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