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生气了还是什么吧,算命先生也没有接话,我们有好一会儿的沉默。我望着那个挨着他的摊点,一直在纳鞋底的三十岁左右模样周正的女人。女人看起来很利索,摆在身前木板上的布鞋各色各样看起来既美观又结实。“你好!”忍不住打了一个招呼,虽然知道她听不见。
男人继续故意沉默着,我知道他是真生我气了,如果按平时,我早该转身就走了,但此时我却忍住了。忍住不为其它:一来我暂时还没得去处和选择,二来我感觉自己将要见到什么了,将要“触及”到什么。
“难道你叫我来就为了让我在这里傻站着?”最后终是我忍不住了,我问;男人也不说话,他望着别处用折扇指了指放在旁边的一张小凳。“‘那边的天’可马上要黑了,我可还得回去呢。”我想起自己出来时已是下午,“你知道的,那节路不好走。”我说,我指的是那段潮湿且几乎直上直下的悬崖。
“急什么急!”那人终于又发话了,“你又不用从那里回去。”男人没好气的说。
“真这样?”听他如此说,心里一下轻松了许多,“呵呵,那你知道还有别的路可以回去吗?”我赔上笑脸问。
“坐下。”男人没有理会我,他又指了指小凳。
“哦,好吧。”有求于人,我不得不听命坐下。我下意识顺着他望的方向看去:那是街道的西方,密集的人流正于此处来往,“我们是要等谁吗?”看了一会仍旧不明就里,我忍不住又问。
“嗯。”男人随口答应了一声。
“是净生吗?”
“不是他。”
“那我们等谁?”心里有点纳闷,我问。
“一会你就知道了!”说完男人做出一副再不想和我说话的样子。“哼,老子还不想理你呢!”我暗自骂道也闭上了嘴。接下来的几分钟,我和他又都沉默了,我们各自观望着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只是我会时不时望一眼他盯着的那个方向。
“来了!”正自东张西望,算命先生突然打破了沉默,他压住嗓子急切说道。
“在哪里?”我转回头急忙寻找。
“那边!看见没有——那个女人。”男人半低着头继续压住嗓子说。
“哪个哦……”我伸长脖子往着西方观望:“哦!看见了!”脑子里嗡的一声。我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女人。只见一个云鬓高髻,身材高挑匀称的年轻女子正远远地迎面走来。“怎么会是她?”我学算命先生也压住嗓子问,我看着那个女子。
“不是她会是谁!”算命先生像还在生气,他没好气的说,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个女人。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在这里我叫你来干什么!”算命先生言语依旧不善。
“哎!”听他这样讲我不高兴了,“你这人也是,我和她有什么关系,你可不可以讲明白一点嘛!”我说。
“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叫你来必有缘故!”男人一点没有要解释的样子。
“那你啥子意思——是要我现在去叫住她吗?”知道他怕打扰了女人,我故意问道,说着作势要站起来。女人则继续往我们的方向走来。
“坐下!谁叫你去叫她了!”男人瞪了我一眼,“记住,一会她走过来,你也别作声,只需‘跟着她就是’!”男人一脸严肃的说。
“不作声跟着她?难道她又看得见我了?”有些不解我问,“这里的人不是都看不见我吗。”
“别废话!”算命先生警告道。此时女人差不多已走到我俩面前。受他影响我也紧张起来,我转过身缩在小凳上。
“沙沙沙沙……”莲步轻摇,女人已经悄然走过,留下身后一阵荡人心魄的馥香。 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