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肮脏往事
慕容煜等这个机会不知道等了多少年,他看着纳兰雄霸在他面前作威作福,忍着他在太后面前搬弄是非,此刻他终于出了一口气,舒坦地靠在龙椅上,面上却是悲凉不忍的模样。
“国丈,此事牵扯甚大,朕不得不先把明日囚于牢中,若是他没有做过,自然不会受什么惩罚。”
纳兰雄霸听闻,脸色更加惨白,他知既然慕容珏能递出这个折子,必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又怎么会给他逃脱的机会。
退朝后,群臣退去,纳兰雄霸却还是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幕僚见此情况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叹着气离开。
“皇上,丞相的脸都气白了,奴才真怕他突然就厥过去了。”高进也是个会看眼色的主,他这顺着慕容煜的心说出的话,自然是引得他龙心大悦。
“高进啊,朕还是第一次看到不可一世的丞相露出那种死气沉沉的表情,这心里真是舒坦。”
高进心里暗笑,他这是被压抑的久了,对纳兰家的怨气太深,看来贵妃娘娘走这一步是对的,他谄笑着,旁敲侧击,“皇上,奴才看这贵妃娘娘果然是好计谋。”
慕容煜一高兴,自然也念及了魅仙的好来,想着她来到自己身边之后,确实帮了自己很多,就连鞭打她之后,也没有显露出任何得不满和埋怨。“那朕便去仙灵殿走一遭。”
纳兰雄霸思索再三,也只能走到了慈宁宫,如今能劝动皇上的也只有太后了,他满心的希望只能寄托于此。
“太后娘娘。”
纳兰太后倚靠在美人榻上,一个大宫女在一旁给她敲腿,可始终没有灵儿敲的舒服,心里不免烦躁。她抬眸看了看纳兰雄霸,无事不登三宝殿,看来又有什么烦心事来了。“兄长已有多日不曾来过哀家这,今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纳兰雄霸拭了拭头上的冷汗,他何尝听不出太后话中的责怪,只怨他这些日子太过自大,以为媚儿怀上了皇上的子嗣,便不会动他们纳兰家的主意。
“娘娘,求您救救明日吧。”他扑通一声跪在她跟前,倒是让纳兰轻舞正眼看他,她这些年倒是鲜少见兄长这般求过人了,“明日如何了?”
她颇为不喜欢恃宠而骄的纳兰明日,可却是纳兰雄霸心尖尖上的儿子,想来又是这贼小子惹出事端来了吧。
纳兰雄霸的眼眸有些狠厉闪过,他了解自己的妹妹,这宫中什么事能瞒得过她的,她如今这假意不知,难道是无心再帮他?
可他面上自不会表现出来,只哀求的眼眸盯着她,“明日吾儿犯了事,皇上已经派人抓他入天牢了。”
“这么严重?”纳兰轻舞从榻上坐起来,挥手让宫人退下,只留下桂嬷嬷,她的心隐隐不安,想起上次皇上和她闹过一次别扭,难道他真的准备对纳兰家下手了。
她扫了纳兰雄霸一眼,躲闪的眼眸,惨白的脸,只怕这纳兰明日犯下的不是小事,她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也放缓了许多,“大哥,事到如今你还不和哀家说实话,明日犯得究竟是何事,你一个丞相都解决不了吗?”
纳兰雄霸动了动嘴,犹豫了一下,这事要在平时也许还能找个替罪羊糊弄过去,可适逢战乱时期,又被慕容珏盯上了,哪里还容易脱身。“是克扣军饷。”
“什么!”纳兰轻舞拍了下案台,杯子上的水都溅了出来,可见她有多生气。细长的眼睛挑起,有种冰冷之色。
“兄长,你也是出生戎马,也该明白最动不得的就是军饷,将士们的身体可关系着我夜澜的兴亡。”
他又何尝不知呢,可那个孽子背着他居然做出此等勾当,如今他想帮他遮掩已经无济于事了,他走到纳兰轻舞面前,眼眸低垂,能看得出他的乞求,“娘娘,这次皇上是动了真格,恐怕会要了明日的命,为兄求您了,就算留下他一口气也好。”
纳兰轻舞却是无动于衷,她不是无知女子,想来这次夜凉失守也是与此事有关,否则皇上不会如此生气,她瞥了纳兰雄霸一眼,枉他成就了霸业,可在看人这一点上还真是失败。“哀家无能为力,也奉劝兄长,此等孽障死了也是好事,免得拖累了整个家族。”
纳兰雄霸气得颤抖了起来,他没想到妹妹会如此冷静地说出这种话来,他睁眼看着她,第一次发现她的冷血,有些不可置信,“妹妹,他可是你的亲外甥啊!”
她却是勾起唇角冷冷一笑,“兄长,那难道妹妹的女儿就不是你的亲侄女了吗?”她的眼中透着蚀人的光芒,逼的纳兰雄霸往后退了一步,他愣了一下,连忙道,“你在说什么,你哪里有什么女儿?”
纳兰轻舞嗤笑起来,一字一句都要咬碎了牙齿,“兄长可是忘了,哀家进宫前,曾经生过一个女婴,哥哥说是个死婴。”
她的眼睛太过冰冷,看的纳兰雄霸心惊胆战,他的心颤抖着,脸上强颜欢笑,不知她怎么会想起这件事来,“妹妹,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记挂着?这宫中人多耳杂的,要是传出去可怎么办。”
桂嬷嬷亲耳听见此事,心里如翻江倒海,可她心里很明白,她什么都没有听到,这些秘闻她到死都只能烂在肚子了。
“哀家还有什么可怕的,兄长为何如此害怕?难道是没有见过妹妹这般嗜血的模样么?”她笑的疯狂,阴翳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倒是真有几分吓人。
“大哥,你们不是一心把妹妹送到宫中么,所以哀家的双手染满了献血,这万人之上的尊荣都是用人命换来的,哀家如今的模样还能否让你记得那个纯真善良的小妹?”
“太后还如年少时一般美丽。”他战战兢兢地,说着满口谎言,不可一世的丞相,却在妹妹面前吓成这样,不是心虚还能是什么呢?纳兰轻舞太了解他了,当年死婴的事定然与他有关。
“哥哥,你说当年那个死婴你是如何处理的?”她虽已三十好几,可保养得当,姣好的面容印入眼帘,楚楚可怜的模样倒是让他心一软,她还是自己最心疼的小妹。
“妹妹,当年为兄为免你伤心,才没有让你看到那个死婴,而是亲手把她埋在了后山。”
纳兰老宅依山而建,后山说白了就是一座荒山,她也一直以为她的女儿就被埋在那里,至少还在纳兰家的庇护之下。她好傻,还以为兄长是真心疼爱她的,如今想来简直讽刺,他们为了高官厚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妹妹,此事已经过去多年,还是忘了吧。”纳兰雄霸一脸为了她好的模样,可心比墨水还要黑,纳兰轻舞已经给了他一次机会,是他没有把握住,就不要管她狠心。
“哀家累了,你先退下吧。”
纳兰雄霸还想说什么,却被桂嬷嬷拦住了,这个贱婢是他从家奴中挑选出来的陪嫁丫头,倒不想她也有阻拦自己的一天。
桂嬷嬷在宫里什么凶狠的主子没有见过,她又怎么会在意他的敌视,“丞相大人,娘娘这些日子身体不适,需要静养,还请您先回去吧。”
纳兰雄霸见纳兰轻舞撇开头不再看他,无奈只能拂袖而去,桂嬷嬷退到她跟前,有些心疼。
“桂儿,你跟着哀家也要十来年了吧?”
“是啊,从小姐出嫁奴婢就跟着您了。”说起来她也颇多感触,那时府里来的陪嫁丫头有四个,只是在后宫的争斗中都牺牲了,就剩下她一个。
她也是亲眼看着小姐从一个懵懂善良的女孩慢慢蜕变成一个皇后太后,其中的心酸没有人能懂。
“桂儿,你也听到了,哀家进宫前本来有过一个女儿,那是我此生最爱的男人的孩子。”她垂下眼眸,竟然有两行清泪留下,已经多少年了,她不曾哭过。
桂嬷嬷无声地递上帕子,她清楚,主子心里压抑着太多,而她是最好的聆听者。
“那年哀家才十五,顽皮异常,偷溜出府外游玩,却不想会遇上一个俊朗非凡的男子,一眼竟赔上了一辈子。哀家只知他叫秦朗,其他一无所知,可还是付出了全部。他家中遇急事,只留下信物和一封信就匆匆离去,哀家却发现自己怀上了他的孩子。未婚嫁的女儿发生这种事,大多数秘密处死的,可几位兄长不舍,就对外声称哀家患病在别院休养,让我安心待产。哀家日日拿着他留下的信物等他回来,在信中他告知了哀家他的真实身份,可哀家却不能告诉任何人,因为他并不是夜澜人。总算是等到生产,哀家却生下一个死婴,伤心之余不想独活,却生生气死了母亲。哀家久等他未回,心死之下甘愿入宫,作为对纳兰家的回报,为纳兰家的男丁铺平升官进爵之路。”
豪门世家的女子看似光鲜靓丽,可谁不是父兄官路上的垫脚石,桂嬷嬷都看在眼里,一条贱命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娘娘,既然已经过去,又为何再提起呢?”
纳兰轻舞灼灼的目光盯着她,嘴角勾起一个灿烂的笑,“因为她回来了,哀家的女儿回来了。” 残王盛宠,痴情王妃要下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