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都市娱乐 娱乐书生

第十章刘朋的故事

娱乐书生 南王马 4532 2021-04-06 14:17

  听完李志这段稍显压抑的经历,大家神情都有些凝重。李志对面坐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他咳嗽一声,“兄弟,你这个事总归是过去了,以后好好生活吧,慎交朋友,我给大伙讲点轻松的。”

  这个男生叫刘朋,这次恰恰就是去西莞市出差的。大家免不了对他的目的地调侃一通,李志更是逗趣的问他是不是下车就有同学接站。刘朋去年刚刚研究生毕业,他在东北读的书,学的是测绘专业。

  他说读研究生的时候因为穷,就接了几个企业的私活,天南海北也跑了不少艰苦的地方。他们这个行业苦逼的地方就在于,作业地点基本都在穷山僻壤、深山老林里,还经常是一个人行动,好在他胆子大,倒也不怕。

  刘朋身子瘦弱,但是嗓门洪亮、中气十足。他这么一开嗓,把后边座位的人也吸引到了,有人索性就趴在靠背上面对着他,几个急性子的人更是连声催促他快点讲。

  看见听众越来越多,刘朋的热情也被调动起来,脸上泛起红光。他应该是个表现欲比较强的人,清了清嗓子,说自己就讲两个小故事吧。

  故事一:研一的时候,刘朋接到一个活是去西北大草原上做测绘。那时候草原已经被破坏的很严重了,说是草原,其实一大半都荒漠化了,一刮起风来就是遮天蔽地的风沙,实质上就是很严重的沙尘暴了。

  沙尘暴一起,人必须找背风地躲起来,否则要么被大风裹挟着吹走,要么被沙尘埋下面,生还的几率很小。

  这个活是在春天,春天又是沙尘暴高发的季节。所以很多人都不愿意去,他看到企业给开的待遇高,抱着侥幸的心理就接了。

  当时他们测绘小组共有四个人,开着一辆吉普车拉着测绘和露营装备就出发了。因为心理有压力,他们几个就起早贪黑想尽快把活做完。两天时间就完成了大半,到了第三天,还剩下一些收尾工作,四个人就四散开去做了,顺利的话,中午就能搞定。

  刘朋最年轻,所以自告奋勇去了最远的地,在露营点差不多五里远的地方。等他把工作做完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走的时候,忽然感觉有沙沙的尘土拍打在脸上。他心里一沉,往西北方向一看,黑压压的沙尘暴正往这边袭来。

  刘朋把测绘装备往包里一放,撒丫子就跑。他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一片沙丘地,那里没有任何遮挡物,只有跑到营地躲进帐篷里才有活命机会。他说自己这辈子可能再也跑不了那么快了。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跑,活下来。风起的很快,他跑了不到两里路,头顶的天已经开始变昏黄了,沙尘不再是一粒粒的,开始变成了一团一团噗嗒噗嗒的往身上打了。幸好刘朋不是近视眼,否则眼镜被糊上,更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就这样跑啊跑,刘朋奔上一个沙丘,已经能看到营地的帐篷了,还有两里!

  可惜,沙尘暴没有再给他留时间,风的呼啸声、沙粒的噼啪声伴着滚滚黄沙把他淹没。他说自己在那一刻以为再也活不了了,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手上的电子表12:31,他以为这个时间就是自己生命的终点。

  刘朋双手抱头,紧紧蜷缩着身子,任层层黄沙将自己掩埋。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忽然觉得耳边变得安静了,身上也没有被沙粒拍打的疼痛感了。

  他尝试着站起身,抖落一地沙土,看了看手上的电子表,12:36,才过去五分钟。两行热泪不受控制的流下,在脸上冲出两道沟壑。他还活着,这是个小型沙暴。

  远远地,测绘组里另外三个人也奔过来接他,事发突然,他们三人离营地近,钻进帐篷里躲避。也不能怪他们自私自利,在这种自然灾害面前,人力终究有限,他们也只能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按刘朋的说法,他当时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眼泪鼻涕就像决堤的洪水,在他满是沙尘的脸上肆虐。但没有一个人嫌弃,大家轮流抱着他,每个人都充盈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说起来咱俩能在一起坐车也算是缘分了,一个天灾、一个人祸,咱哥俩正好凑一对了。”刘朋笑呵呵的对着李志说了一句,大家也被他这句话逗的哈哈大笑。

  在此之前,周有为对沙尘暴的印象只停留在课本里的描述,今天听了刘朋的故事,沙尘暴在他脑海中一下子鲜活了起来。

  “怪不得古人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如果不出来,我哪里能长这些见识。”不知不觉,火车已经行了两三个小时了,虽然站的有些累,但是周有为心里的新鲜感却是越来越浓。

  “来来来,咱们挤挤,让这个小兄弟也坐坐,站着太累啦。”刘朋看到周有为一直站在那里,热心的招呼他们三个座位上的人一起往里挤了挤,给周有为让出半个屁股的空间。周有为感激的对三人笑了笑,坐下之后,感觉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从里到外都发出了放松的信号。

  刘朋喝了口水,“再跟大家讲一个更神奇的事,你们肯定没经历过。”

  沙尘暴事件之后,刘朋经历了死而复生,对生活的态度更加放松了。因为那些偏远地区的测绘工作出价高,他就专接那一类的工作。

  研二那年,他接到一个活,需要去东北山区做测绘。早上吃过饭,他就骑着一辆二八大杠悠哉悠哉的出发了。东北山区都是林深树高的地形,一座山连一座山,他必须抓紧时间,否则到了晚上出不了山就很麻烦。

  一路深入,按他的话说,一个人在深山老林子里,只能偶尔听到动物希希索索的声音,久了人心里也会发毛。他就赶的更急了,好不容易大中午在一个峡谷那碰见一户人家,在老乡那蹭了顿饭。

  当老乡知道他还要往里走去做什么测绘的时候,脸色有些古怪,劝他还是打道回府,回去应付一下交个差就得了。刘朋一听就急了,我拿钱办事,得对雇主负责,就算里面山路难走,我也得把活给人做利索了。

  吃完饭他就出发了,里面的路确实难走,慢慢的,山道都被杂草覆盖了,他只能推着自行车。如果不是有些测绘仪器太重,背不动,他就不骑车子进山了。

  走着走着,走到了山的背阴面,他忽然发现前面出现一条宽敞的水泥路。奇怪了,这深山老林的怎么会有水泥路。他好奇之下,顺着这条水泥路,一路走到山腰,发现前面路的尽头是一个大院子,镂空的钢铁大门紧锁,旁边有个警哨亭。

  “警哨亭?”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杆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

  “不许动!”其实也不用警卫喊,刘朋当时已经吓的不敢动弹了。

  他被两个全副武装的警卫押进了院子,说他擅闯军事基地,有可能是特务,他们有权直接击毙。

  这下把刘朋吓的差点尿裤子,忙说自己是XX大学的学生,这次是接了一个测绘的工作。他费尽口舌,又打电话给自己导师,惊动了学校领导,一层层出面打包票、作证明,第二天终于被放了出来,准确来说是被押解回学校。

  测绘的资料因为涉及到机密信息全部销毁,他本人也被下了封口令,不准提及基地里一切。

  “我回来之后在学校就出名了,同学看见我,就指着说这是被军队押回来的特务。”刘朋有些得意似的自嘲。

  “刘哥,人家都说不让说那里的事了,你今天讲了是不是算泄密了,当心下一站就有人来抓你了。”还是那个圆脸女生,别人听了都是哈哈一笑,她却是有些担心。

  “哈哈”刘朋大笑,“你这孩子太老实了,我今天只是说了东北老林子,其他信息可是啥都没说,说不得泄密。”

  看着那个圆脸女生红红的脸庞,周有为也禁不住偷乐,“这姑娘竟然比我这大山里出来的还淳朴。”

  一帮人说说笑笑到了饭点,大家纷纷拿出泡面、火腿肠吃起来。看到周有为只在那里干嚼大饼,那个圆脸女生死活塞给他一桶泡面。说自己饭量小,泡面买多了,带着又累赘,让他帮忙消灭掉正好。

  这是周有为第一次吃桶面,不知道是感动的原因,还是因为桶装的味道确实不一样,他觉得这碗方便面比以往吃的袋装的好吃十倍。

  ““咦,你这人,吃个泡面咋还哭了。”李志看到周有为有泪珠滴下来,很奇怪。

  “没,没,热气哈的,”周有为慌乱的说了一句,低头喝了一大口汤,却不想被烫到,哈呲哈呲了好几下。

  “哈哈”,几个人再次被他这囧样逗乐了,发出善意的笑声。

  吃过饭,大家都累了,东倒西歪的睡一片,周有为坚持起来,他在其他乘客那里拿了几张报纸铺在过道里,就坐在地上睡了。

  晚上大家要睡觉,如果再在座位上挤着,大家都休息不好,他心里过意不去。唯一让他不爽的是,基本上每过半小时就要给卖零食的小推车让道。

  “香烟、瓜子、矿泉水,啤酒、泡面、火腿肠”“哎,抬脚让一让啊。”每次听到售货员的吆喝声,他就暗暗吐槽,“俺要是有钱就全包了,省得你一趟趟的烦。”

  时间就在况且况且的铁轨撞击声中流过,车上的人来了又走。他们坐的是绿皮火车,属于最慢的那种,过站必停,还总是半路突然熄火给快车让道。好在第二天上午的时候,车里的人就开始下的多上的少,周有为终于等到了一个空位子。

  到了中午的时候,刘朋就一直嚷嚷着这破车是彻底赶不上了,要晚点三小时了。果然,本来应该正点下午四点就到达的西莞市,实际上晚上七点才到。刘朋给大家告个别,拎着行李下车了,到了西莞市,大家免不了又拿李志的故事打趣了一番。

  西莞到海州市中间没有停靠站了,还剩下一个半小时就可以到达目的地。都说近乡情怯,周有为现在也有了类似的感觉,那是一种混合了对未知的兴奋、惶恐、茫然等多种情绪的复杂心情。

  就像某一句歌词所述:茫茫未知的前程。不管你是好的,还是坏的,我来了。

  终于,悦耳的女声播报响起:尊敬的旅客请注意,前方就是本次列车的终点站了:海州。海州市是中华地区改革开放的首批试点城市,这里...... 娱乐书生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