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自怜是个行动派,领导那边招呼一声,自己开车就出发了。可怜的程飞,死活被踹下了车。顾大小姐好不容易假公济私一次,怎么好让人看见。
很奇怪的心情,其实跟他不熟,但就是那么神奇一幕之后,顾自怜被李成蹊所吸引。表面上看起来,如果没有赵子明那个谜团,顾自怜是不会被吸引。实际上,顾自怜不肯承认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声音在呐喊:那小子挺帅!气质也上佳!
顾自怜会这么想一点都不奇怪,李成蹊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培养世外高人的套路。你让他扮演一个“白骨精”,他一准不行。但是装神弄鬼故作高深,这是从小就接受大量熏陶。
站在顾自怜的角度,就像玩一个游戏,突然出现了隐藏情节。本来不过是接顾自惜回家的,谁曾想李成蹊这么一个人出现了,重点是顾自惜的表白被婉言回绝了。这个太有讲究了,由是顾自怜也把李成蹊放在一个较高的位子看待,后来的延续有失控之感。
从望海驱车到青山镇,大概四个小时足够了。顾自怜独自开车,比较谨慎,上午出发,开了两个小时,在服务站休息了半个小时,顺便吃了午饭。然后再开两个小时,抵达青山镇的时候不过下午三点。
这是个能把人热成狗的午后,下午没病人上门,李成蹊在水塘边的树荫下用手机玩游戏,山里昼夜温差较大,白天没空调抗一下就过去了,晚上会凉爽很多。如果是镇子里的人,看见门开着却不见李成蹊,自然会找到边上的水塘边。
顾自怜不是小镇上的人,到了地方见门洞大开,迈步进门喊了一嗓子:“李成蹊!”
“汪!”门后出现一个狗头,可怜的二黑被主人抛弃了,孤独的在家看门。
“二黑,你哥呢!”顾自怜恶趣味了随口一句,谁曾想二黑的反应是:“汪汪”两声,然后奔着门口出去,顾自怜赶紧跟上,沿着屋子边的石阶,绕过竹林后看见了树荫下的李成蹊。
“你这个笨狗,不在家好好看门,跑来我这做啥?”李成蹊专注游戏,被二黑咬了一下裤管,低头就骂。顾自怜的恶趣味忍不住爆发了:“不要骂你弟,它可懂事了!”
李成蹊一抬头,脸上一喜,随即双手捧心,做出悲痛欲绝的样子:“太伤心了!在你的心目中,我居然是条狗。”顾自怜忍不住笑出声来:“讨厌!油嘴滑舌!”说着赶紧扭头忍一下笑,回头时李成蹊已经把躺椅收拾好了,笑嘻嘻的上前道:“走,回屋里去说话。”
从油嘴滑舌上升到动手动脚,这个过程在李成蹊这里只用了一秒钟,没法子,家学渊源啊!顾自怜还没反应过来呢,手被抓住了。哎呀,这臭流氓!心里骂了一句,嘴上嘀咕:“不要!”但是这种被男生炙热的手握住的感觉,真的很好啊!小手稍稍挣扎了一下,就顺从了!
李成蹊这里更是喜不自禁,总算是握住了心仪女子的手。这感觉,小手真软啊!温润如玉,说的就是这个吧?至于那句“不要”,李成蹊直接无视了,嘴上说不要,身体蛮老实的,用在这里最合适了。
夏日的午后,俊男美女手拉手走在小径上,事情发生的有点突然,两人都没有说话的心思,默默的感受这份来的太快,却又感觉美好的牵手。
竹林寂静,唯有蝉鸣,清风拂面。
一个心跳如小鹿乱撞,一个心如开锅沸水一般忐忑,偶尔相视一笑,面色微赤。
令人痛心疾首的是,这段小径只有不到二十米长的距离,真是太短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李成蹊不得不把手松开,软软的感觉消失,却铭刻在心头。从西医的角度看,刚才多巴胺分泌失控了!
进屋,看座,上茶,李成蹊很是殷勤,顾自怜一直没说话,就这么面带微笑,看着他忙活。小时候父亲对她的教育比较严格,父母离异之后,顾自怜跟着父亲,因为工作关系,更多的是她独自生活。性格上比较独立,感情上比较保守。今天的事情,在眼前根本不敢想。很奇怪啊!为什么李成蹊这个家伙,总是能给人一种放心的感觉?
“怎么说来就来了?”李成蹊总算是开口了,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茶香在鼻尖飘荡,顾自怜精神一振,从近似迷离的状态中出来,瞄了一眼李成蹊,低声道:“最近分局刑侦支队遭遇一个奇案,法医都解释不清楚死因。我向领导主动请缨来找答案,你可别让我失望而回。”
“哦?相关资料带来了么?”李成蹊这么一问,顾自怜顿时羞的不行,站起道:“都怪你!”说着转身出门,原来资料还在车上,迷迷糊糊的忘记了。李成蹊笑意更浓,望着她一身警服的背影,心里在憧憬下一步。可能是一个拥抱,也可能是一个吻别。
顾自怜来去匆匆,回来的也很快,手里多了个大信封,递给李成蹊:“诺!”
有正经事情的时候,李成蹊还是很严肃的,打开信封,倒出里面的案卷,首先看见的是三张照片,都是案发现场的死者。仔细端详一番之后,再看法医的报告,还有案情分析等等。很认真的看完了所有资料后,李成蹊沉吟不语。
顾自怜的心一下就揪住了,难道说他也不知道原因?其实李成蹊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答案。从现有资料,就算没看见死者,李成蹊也能给出一个七八成把握的答案。重点是六年前的那个案子,三个恶少给一个少女下药,奸污之后少女不堪其辱,愤而坠楼。
这样一个案子,因为三个恶少的年龄问题,被轻判也就算了,服刑期间居然还都保外就医了。这个是李成蹊无法忍受的罪恶,想到这里,李成蹊开口了:“这样的人渣,死有余辜!”
顾自怜兰心蕙质,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你不是放过了赵子明么?”李成蹊摇摇头:“那不一样,赵子明的命运,不应该由我来决定。一饮一啄,因果循环,我不能越俎代庖。这个案子就不一样了,三人当年犯下的罪恶,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别人不过一样还回来罢了。”
“你的意思,别人也是下药?”顾自怜可是很聪明的人,一下就想到了关键。
“不全是下药,需要配合一种手法,才能有这么一个效果。现在的问题是,你确定要破这个案子么?”李成蹊抛出了自己的问题,顾自怜咬着嘴唇犹豫再三,还是点点头道:“这个国家要有更好的发展,法治是大势所趋。法律就是法律,不是个人情感可以代替的。我相信,当年那些枉法者,总会被发现并接受国法的制裁。”
李成蹊不得不承认,顾自怜说的有道理,尽管她有点理想主义了,但是就大方向而言是对的。人类社会不论任何一种体制,总会有等级差异。除非有一天,这个社会不是人在当家作主,而是又机器来决断是非。这一天是不是会有,李成蹊觉得可能性无限接近零。
“明朝嘉靖年间出了一位奇人,官方史册上没有记载此事,原因是他出身锦衣卫。他是干什么的呢?你可以猜一猜!”李成蹊卖个关子,遭到一记白眼的攻击,当时骨头都酥了三分。嘿嘿一笑道:“好,我往下说,你听好了。此人乃是诏狱的狱卒,也就是一个寻常小吏。那个时候,想在诏狱找一份工作的匠户,还真不容易。他在诏狱的立身之本,就是审讯有术。那个时候说到审讯,肯定是各种酷刑,血粼粼的场面很容易想到。但是他不这样,他擅长一种针灸术,让人非常之痛苦却又不见血。这种针法,自他以后便没有出现。我也是偶然的机会,在原本古书上看见了这个针法配合一种药物,可以达到案卷上说的效果。”
“针法?”顾自怜的好奇心达到了极致,明朝的针法。这一瞬间,觉得李成蹊的学问真是博大精深,这么偏门的东西都懂啊。其实呢,她的理解是有错误的,李成蹊属于偏科生,这是在一本古代的医书上看见的病例。
“对,是针法。而且是出自一本医书,有位大臣死在了诏狱之中,御医奉命去救治没有救下来,然后觉得很奇怪,外表看着死于心疾,但却是一种从没见过的症状。于是这个御医忍不住好奇心,在一个夜里,挖了一个盗洞,进了人家的坟墓,打开了棺材后,解剖尸体。这在当时是很严重的罪行,道德败坏的极致。所以,事后他只能憋着不往外说,但是又不甘心,拐弯抹角的找到了那个狱卒,跟人交朋友,有一天把人家灌醉了,问出了原有。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杀害,为了让死者死的痛苦,还让人查不出来。明白事情真相后,这个御医大惊失色,又不敢对外说,只好悄悄的记录在毕生积累的医案内,然后交给一个信誉很好的人保存。”顾自怜听的入迷了,完全没有想到这话里的漏洞,什么信誉很好的人?值得把这样的秘密交托保管,还有所谓毕生的医案? 都市游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