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一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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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直刚刚脱下院警的衣服,换上病服,还没等整理床铺,房门就被人一脚给踹开了。
冷空领着院警从外面走了进来。
“都他妈站在原地别动!”
院警怒吼一声,随即瞪大眼睛环顾房间。
赵直站在床前,孙震阳不知为何,也站在了离赵直床前不远的地方,双手背在身后,二子则依旧躺在病床上。
院警看了一会之后,问向冷空:“你刚才是怎么说的,再给我说一遍听听。”
冷空面无表情地道:“我看见赵直——也就是他,穿着警服的衣服走进了病房内,就在三分钟之前。
院警走向赵直,用警棍电着赵直的胸口道:“你听见了没,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直张开手臂,夸张地大声道:“院警大哥,我还看见他穿着警服呢,他不仅穿着警服,他还拿着枪——大哥,他这是在赤裸裸地诬陷我啊!”
赵直指着冷空,上蹿下跳,气得额头上都冒出了青筋,指着冷空大声骂道:“我不就是昨天不小心将一根头发掉进你饭盒里了吗,你他妈至于这么诬陷我吗?!!”
还没等院警说什么,赵直就一把拽住了院警的肩膀,全身颤抖地道:“院警大哥,他这是在公报私仇,还有——他是精神病,院警大哥,精神病人的话你千万不能信啊,他看见的跟我们看见的不一样——你问问他,我现在穿着什么衣服,说不定他还说是警服呢?”
“别拉拉扯扯的!给我松开了!”院警挥舞着警棍,将赵直赶开,“他是精神病,你不也是精神病!我看你们一个个的就是没事找事!”
冷空脸色阴冷,似乎没有想到赵直会恶人先告状,他忽地窜到了赵直的床前,一把掀起了赵直的被子。
然而被子底下只有一条内裤!
“你他妈干什么?!偷窥隐私啊?!”赵直推了冷空一把,他实在没有想到冷空竟然是这样的人,平时不显山不漏水,关键时候抓住把柄就要一击致命。
看来冷空已经等这个机会很久了,按理说,赵直和冷空有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上次还因为下水道地图的事,两人大吵一架,差点动了手。
但那只是打打闹闹,也不至于将人往死里整啊。
看见冷空上来掀开赵直的被子,赵直冷汗冒了一头,刚才他的警服就藏在被子底下的,不知为何不见了,不过幸好不见了……
赵直忽然想到冷空还知道他要逃跑的事情,但幸亏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现在他早就不逃跑了,就算冷空用这件事来威胁他,他也可以倒打一耙,将冷空当年协助梁哲的事情,以及下水道草图的事情说出来。
在这么混了那么久,谁还没有点见不得人的事情啊。
要撕大家一起撕,要破大家一起破!
虽然赵直还不知道冷空这样做的目的,但从冷空的一系列行为来看,两人不仅已彻底决裂,甚至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难道就是因为上次偷偷进去他房间的缘故?
赵直想不通,但现在也不是容他细想的时机。
情况万分危急,现在这个病房内不止藏着一个秘密,藏着好几件秘密,随便一间就可以致他于死地。
这个冷空,果然是想让他直接死啊。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他的心竟然这么恶毒!
赵直的火气是真的上来了,倒也不是装的,他大骂一声:“你他妈是借机偷窥隐私啊!”骂完之后,他就直接扑向了冷空,将冷空扭到了床上,然后拽着冷空的腿,将他的身子拽倒在了地上。
别看冷空高,但一来他年纪比较大,二来整天阴气森森的,本来身体就很虚,所以赵直用了七分的力气将已经将冷空制服了。
当着院警的面,赵直更是毫无忌惮,他拉开架势,对准了冷空的脸,啪啪啪几个大嘴巴子抽了下去。
冷空的脸一瞬间就火红了,不仅红了,脸颊上还多了几道大手印。
“草你娘!叫你诬陷!叫你犯神经!叫你偷窥!”
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猛力往他脸上抽着。
“啪啪啪!”十几个耳光下来,冷空的脸已经红肿了起来。
赵直先声夺人,根本没给他喘息的机会,甚至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按倒冷空就是一顿打,这样效果倒是很明显,院警的注意力已经从赵直穿警服的事情转到了两个人打架这件事情上。
院警本来一天就闲着没事,无聊的全身都快发霉了,就想着谁整出点幺蛾子来让他过过眼瘾或者嘴瘾,没想到幺蛾子说来就来,两个病人直接就地厮打了起来,这倒是让院警大吃一惊。
院警本来是要拉开的,但因为他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觉得好玩,又因为他想看看热闹,去去身上的乏劲,所以就暂时没有拉开。
院警为了自己的私心,多耽误了几秒钟,冷空就已经被赵直打了不成人样了。
冷空实在没有想到,阴人没有阴着,反而把自己还折进去了,他虽然知道赵直不是善茬,但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好惹,像是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着。
但冷空也来不及多想,他奋力嚷嚷着,一边嚷嚷着,一边护住自己的头部,他还不想被活活打死,现在靠院警是靠不住了,一切只能靠自己。
一眨眼的功夫,事情陡然转变,原本风平浪静,转眼间就成了残酷的殴打。
门口聚集了一帮围观的病人,好几个院警也从外面跑了过来。
赵直千算万算,倒是没有算到这一出,人一多,难眠会出纰漏,毕竟他的病房内还藏着一具尸体呢,说不定一不小心,尸体就咕噜咕噜从床底下自己翻滚出来了。
也是因为想到了这一层,所以赵直将冷空直接从地上拎起来,一边在口中骂着‘偷窥狂’,一边将他大力往门外面推去。
门口的院警忽然一把将赵直拽住了,他似乎已经看够了,而且也不想将事情闹大,他用警棍砸着赵直的肩膀道:“你小子能耐不小啊,还当着我的面打人,是不是活腻歪了!”
赵直浮夸地张大了嘴巴,原地跳脚道:“是他诬蔑我,然后又掀我的被子,看我的内裤——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他给玷污了!院警大哥,这事你要替我做主啊!”
“行了!”院警看赵直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便打开了电警棍,戳到了赵直的跟前道,“现在开始,一句屁话都别说,再说将你电的爹妈都不认识!”
也不知是电警棍的威力使然,还是知道自己理亏,亦或是害怕尸体的事情被发现,赵直果然闭上了嘴巴,乖乖地站在了自己的床头,还故意用双腿挡着床下。
冷空红肿着脸,眼神狠毒地盯着赵直,口中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但或许也是忌惮院警的电警棍,或者是忌惮赵直,知道根本打不过赵直,所以只能用眼神来发泄心中的愤恨。
“搜床底!”冷空忽然叫了一声,他很清楚,如果院警找到警服,那么他这一顿打就没有白挨,赵直接下来面对的肯定比他惨得多,但如果没有找到,他不仅白挨了打,还被扣上了一口栽赃诬陷的小人罪名,这是他最开始没有想到的。
院警掀开了赵直的被子,在地上抖落了一下,被子上掉下来几根毛,院警撇了撇嘴,厌恶地将被子直接扔在了地上。
床上没有什么东西。
院警又掀起了床单,床单底下也没有。
院警掀着床单,望向冷空,似乎是跟他说:“你他妈是在逗我?”
看了一眼之后,院警半蹲在地上,打开手电,就要对着床底照射——
赵直的心蹦到了嗓子眼上。
他刚想要说什么,但还没来得及,院警就‘咦’了一声,拉过赵直的被子,垫在膝盖下面,趴在了地上,朝着床底望去。
赵直的脸一下子就煞白了!
但让赵直吃惊的是,院警趴在地下朝着里面看了一会之后,就直起了身子,眉头紧皱,不怀好意地盯着赵直道:“小伙子,以后要注意个人卫生,懂不懂,你看你床底下那么多纸,你虽然年轻,但总这样下去,我也很是替你担心啊!”
赵直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院警就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朝着另外两张床上走去。
孙震阳此时正坐在自己的床头,整个过程中,他一句话也没说。
院警走到他的床前,孙震阳站了起来,走到了床尾。
院警掀起他的被子,在空中抖了一会,然后又掀起了他的床单,看了看,最后他蹲在地上,朝着里面扫射了一番,然后又站了起来。
显然,尸体并不在孙震阳的床上。
“孙老师,刚才看见赵直穿着警服从外面进来吗?”院警问道。
“没看见。”孙震阳淡淡地说道。
孙震阳说话时的表情和眼神都很自然,一点都不浮夸,而且根本没有撒谎的迹象,赵直在旁边看着,不由地又对孙震阳佩服了几分。
院警回过头去,盯了一眼冷空,随即又走到了二子的床头。
二子还在睡觉,刚才的一番打斗和争吵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他的睡眠,他的眼睛上罩着两片卫生纸,睡得很香。
病院中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二子能睡觉,而且善于睡觉,有时候一睡就是好几天,甚至可以不吃不喝。
院警显然也听说了,所以他没有理会床上的二子,而是直接掀开了二子的被子,被子里面除了一双腿之外没有别的东西,倒是有股奇怪的味道从被子里面传来。
院警皱了皱眉,急忙将被子重新盖了起来。
他蹲了下去,用手电扫射着床底,床下空空荡荡。
院警站起来,又来到了最后一张空床,扫视了一番,这个床底下杂物很多,都拖把,有装满水的脸盆,有湿漉漉的袜子,有废弃的毛巾,还有别人留下来的衣物,都赃物无比,院警将它们通通全部拽了出来。
拽出来之后,他就后悔了,因为他想吐。
这些东西,不仅没有一个是有用的,而且还都特别脏。
院警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有些气愤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最后,他走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没有能藏东西的角落,一眼就能够看穿,他看了几眼之后,也是受不了里面的味道,所以急忙就走了出来。
“他妈的!耍老子!”
心情恶劣的院警骂了一句,随即盯着冷空道:“以后看东西把眼珠子擦亮了,看不清楚的事情就不要瞎说!这次饶过你的恶作剧,下一次,就没这么简单了!”
也是想以儆效尤,院警环顾门外所有的人,大声道:“你们都是一样,恶作剧的事情少干,尤其是耽误我们院警工夫的事情,否则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之后,院警在门上‘框框’用力砸了两下,似乎是发泄心中的愤恨,又似乎是想给这件事做个了解。
“他肯定——”冷空还想再说什么,院警愤怒地打断了他的话,只给了他一个字,“滚!”
“所有人都滚!”
院警大骂一声,众人急忙作鸟兽散。
在门口观望的人群中,有一个人的面孔很眼熟,这个人面皮发黑,似乎是涂上了什么东西,他的表情紧张而激动,但双眼却炯炯有神。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二子,二子低着头,随着人流,贴着墙角,匆匆朝着远处走去。
所有人离开之后,赵直虚掩上房门。
他望着房间内所有的一切,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里是他的病房,但却又好像不是他的病房了。
一具尸体凭空消失了。
藏在第四张床底下的警棍和手铐也消失了。
自己刚刚脱下来的警服也消失了。
就在这时,孙震阳走到了赵直的跟前,他微微一笑,低声道:“你去看看二子。”
赵直猛然一惊,似已明白了什么,他两步跨到二子床前,刚刚弯下腰,便闻到了一股腐朽的味道。
他将手伸到二子的面前,揭掉了蒙在他眼上的纸巾。
“啊!”赵直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急忙将纸巾重新盖了回去。
虽然已经预料到了,但真正看到之后,赵直还是吃了一惊,此时,躺在二子病床上的人,不是二子,而是那个死去的院警。
孙震阳走了过来,他拍了拍赵直的肩膀,又指了指地上的一盆有些浑浊的水,也就是刚才被院警从第四张床底下拉出来的那盆水,水中漂浮着袜子和毛巾。
赵直半蹲下身子,伸出手,插进了水里面。
在盆底,他摸到了警棍,摸到了手铐。
赵直长吁了一口气——
这口气还没有吁完,孙震阳忽然掀起了自己的病服,他的病服里面,是一件警服。 Psychology思维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