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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丁大力看起来应该是走惯夜路的,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走得愈快,一下子就越过红衣女子的身边,大步向前奔走。
那红衣女子不停在后面喊他,向他求救,丁大力硬是头皮继续赶路,死也不回头。
渐渐的,那红衣女子的声音消失了。
许诺能感受到丁大力松了一口气,扭头向后望去。
“不要回头!千万不要!”
但是,许诺的警告终归无法发挥一点作用。
因为这是丁大力生前经历过的时候,许诺只不过是机源碰巧进入到丁大力鬼魂的潜意识当中,通过他的眼睛看到他曾经看到过的事情。这种情况跟鬼上身虽然有着本质的区别,但大概是一个意思。
回头后的丁大力,发出凄厉的惊叫声,一张女子苍大的脸赫然近距离出现在眼前,近得几乎与他鼻尖贴着鼻尖。
那张脸,若论五官而言,其实还算精致秀丽,不难看出生前也是美人胚儿一个,只可惜此刻布满青筋,苍白的皮肤上面透着大小不一的尸斑,让人除了害怕以外,根本就产生不了其他欣赏的情绪。许诺通过丁大力的鼻子,甚至都能闻到一股浓烈令人作呕的腐烂味。
“为什么不回答我?……我在叫你,你没听见吗?”那红衣女子歪着脖子,冷着眼看着他,咧嘴一笑。
这个调皮小动作,在此刻看起来,特别的惊悚。
丁大力被吓出一身冷汗,双脚一软,当即瘫坐在地上。
“鬼、鬼……”他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神色骇然。“……我与你往日无仇,今日无怨,你想做什么?……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红衣女子慢慢把歪到一边的脖子摆正,把咧开的嘴角拉平,然后冷冷地看着他。
丁大力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准备逃,红衣女子一挥手,丁大力立马动弹不得。
下刻,她猩红的眼睛发出可怕森冷的红光。
许诺能感觉得到丁大力心里的恐惧在急速扩大,他呼吸急促,心跳如擂鼓一般,几乎要撞出体外。但是很快的,这种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丁大力不动,也不挣扎,就像一个木偶一般,心底连一丝该有的情绪都没有。
许诺刚意识到不好,就见红衣女子勾勾手指,丁大力就乖乖朝她走过去,不能更听话了。
红衣女子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举起一只手,许诺清楚地看到那只手的指甲骤然暴长了好几公分。红衣女子用指甲在自己的肚子上轻轻一划,瞬间就剖开自己的肚子,鲜血泊泊往外流,很快就浸湿了她的裙摆,红衣女子眉头却不皱一下,屈指成爪,往里面一抓,竟拿出一个血淋淋刚刚成型的胎儿。
许诺看到此情此景,险些没忍吐出来。
“吃下去。”
红衣女子将手上的胎儿递到丁大力的面前,声音森冷地下达命令。
她一个指令,丁大力一个动作,当即捧手接过她手里刚刚成型的胎儿,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吃下去。那满意的模样,仿佛他在品尝的是一道名满天下的美食。
红衣女子摸了摸他的头,青筋浮现的死灰色脸上同样露出一个甚是满意的笑容。
丁大力三两口就把胎儿吃完,然后束手站在一旁,等待红衣女子的新指令。
“忘了今晚的事,走吧。”
红衣女子说完,手往他双手一遮,许诺就什么都看不见了,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附在丁大力的身上。
等再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丁大力全然不记得昨晚发生过的事情,只当是自己赶路太累,一不小心就睡着了。丁大力从地上爬起来,醒了下神,就继续赶路。
就这样走了几天,丁大力终于回到了家,看到了他家中的妻子,一对五、六岁年纪的儿子,还有面色红润身体还算刚健的父母。
鬼婴在丁大力的肚子中慢慢成形,原本体形强壮的丁大力一天比一天消瘦,人也一天比一天懒,整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也不跟别人说话。
当妻子见到自己的丈夫变成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头,而且肚大如箩,她终于再也受不了,与丈夫大吵一顿后,带着一对儿女回娘家。
与其说是吵,还不如说是妻子单纯指着丈夫的鼻子大骂一通。
因为随着丁大力的肚子日益变大,他的心智完全被鬼婴所控制,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十月分娩那日,丁大力突然像疯了一样,逮人就咬,见人就杀。片刻间的功夫,丁家的地面还有墙壁皆被血洒红了,就连来阻止他发狂的丁氏夫妇也无法逃出生天。
最后,像当初那红衣女子剖腹取子一样,丁大力活生生撕开自己的肚子,抱出来鬼婴。
许诺完全能感觉到丁大力杀人时,内心的崩溃,以及徒手撒开肚子时,那种恨不得当场死去撕心裂肺的剧烈痛楚。就当许诺以为自己也会跟着丁大力一块痛死过去,一股强大的力量忽地将她从丁大力的体办撞飞出去。
或者说,那股力量将她从丁大力的回忆里拉回来。
但是在狐小仙看来,也不知道孙信衡对许诺做了什么,原来附在许诺身上的丁大力的一缕鬼魂忽然就被逼出许诺的体内,在空中痛苦的挣扎,面部狰狞,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着,冲不破束缚。
“你刚才做什么了?怎么会这样?”
狐小仙惊讶地望向孙信衡,随即目光落在他那只握着许诺手臂的大手上。
孙信衡连忙松开手,脸上表情也很迷茫:“……我也不知道啊,我刚才就抓了她一下,也没做什么啊……”
狐小仙半信半疑,又仔细瞧了他一眼,无奈孙信衡表情实在太过无辜,又不像是装的,狐小仙瞧了半天也没瞧半点端倪,只好暂且相信他的话。
那边许诺轻轻动了一下,狐小仙的注意力随即被她全盘吸引了过去。
“师傅?美人师傅?”
狐小仙紧张地拽紧许诺的手臂,然后伸出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又晃。 天命巫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