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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离烬的想法是对的,经过三个月的奔波苦战,原本已定的局势再度被扰乱,被侵占的城池被他们夺回了一半,东辽兵被逼一退再退,最后退到挟山岭附近的一个峡谷。这里三面环山,山势陡峭无比,易守难攻。
离烬没办法,与驻守在鞍岭的大军汇合后,在挟山岭五百米开外的地方扎营,与东辽军之间就隔着一个挟山岭。连续奔波了这么久,三军将士又乏又累,也需要一个休养生息的时间,而且粮草补给都需要重新安排。
这一夜,离烬与众将士在中军帐商量要务。
只因白日有细作来报,萧太后那边有动静,东辽军正在整军备粮以及战马,不日就要起程前来增援。
程严问:“多少兵马?”
他原是驻守在鞍岭的主帅,但离烬来了以后,他自当得退居二线。
那细作道:“雄兵二十万。”
当日离烬离京,也只不过率领十万精兵前来支援,但这次东辽国却是二十万……可是足足两倍!
众将士听到这个消息,皆面露菜色,议论纷纷。
离烬听完,却是冷哼一声,只道:“只怕这二十万是东辽国的一招虚张声势吧?”
闻言,众将士原本有些浮动的心,慢慢静了下来,转而一思。
也对,这都打了一年多的仗了,无论是大天朝还是东辽国,都是人累心累国库空虚,咱们大天朝地大物博这次也不过凑足十万精兵过来增援,就他们东辽国那一隅之地,哪儿来的雄兵二十万?
众将士越想,越觉得离烬的话有道理。
但是不管对方派多少兵马过来增援,众人都不敢轻敌,因此针对这件事开始商量对应之策。
“……这次萧太后派巴铁出战,巴铁不止是孟丹公主的附马,也是他们东辽国的第一勇士,萧太后对此人甚是欣赏。巴铁驰骋疆场多年,骁勇无比,而他手下训练的一支金甲骑兵,更是纵横草原势不可挡。平心而论,我们军中只怕惟有王爷能与之匹敌,可是那支金甲骑该如何是好?”
帐中将士虽多,可是程严的一番大实话,却让大家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开口。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纷纷把目光落在主帅位置上的离烬,谁也没有主意。
离烬凝眉思索了下,刚要开口,帐篷内的几盏忽然同时闪了一下。
起先众人还没有觉得什么,当烛火再次一闪一现的跳得老高,就算是老将程严心里也感到一丝不对劲。
“怎么回事?”
秦劲的右手下意识握住剑柄,脚尖转向离烬,全神戒备瞪视着四周。
“可能是风吧。”
坐在最靠近门口的一位年轻小将,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但刚才没风吹进来啊。”
声音甫一落地,霎时,一股阴冷的风吹了进来。
众人只觉一层鸡皮疙瘩立起。
帐篷内的所有蜡烛,同一时间熄灭,中军帐顿时陷入漆黑的黑暗之中。
大家纷纷站了起来,拔出自己的兵器,神色警惕地看着四周。
“小心有刺客,保护王爷!”
不知是谁说的这句话。
其实不需别人提醒,身为离烬的贴身护卫,在情况有异的第一时间,秦劲就自己拔刀挺身挡在离烬的面前。
至于离烬,依旧雷打不动悠然自得地倚着身子靠在椅子上,只是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冷冽地注视着四周变化。
风吹起了门口的帘子,黑暗里慢慢露出一道模糊的身影,先是下半身,然后移至胸部,最后是半张隐于黑暗中的脸。
那半张脸,就算化成灰,离烬都认得。
“诺诺?”
离烬站起来,激动地朝她跑过去,伸手将人拉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
说话的同时,离烬伸出去的手,穿过对方的身体。
许诺脸色惨白,满脸是汗地看着他。
“我就想来看看你。”
离烬脸色唰的一下全白,全身直抖地看着她:“……诺诺,你怎么了?为什么我碰不到你?”
许诺惨白着一张脸,微笑地对他说:“……王爷,保重……”
还没有说完,她的身影再度消失于黑暗之中。
“诺诺!诺诺!”
离烬着急地叫喊,伸手想要抓住她,但奈何许诺消失得太快,像阵烟眨眼就不见了。
啪,四周骤然全亮。
“王爷?王爷?”
听到秦劲着急的叫唤声,离烬赫然如梦惊醒。
他定眼一看,众将士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而自己就站在军帐的门口,似乎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没有人知晓。
秦劲见他脸色很难看,方才又喊着王妃的小名,心里不禁涌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要知道他们家王爷和王妃,可都不是普通人。
“王爷,你没事吧?”秦劲压低着声音问道。
离烬突地握紧他的手,秦劲惊讶他手的温度,冰冷异常,就像死人的手。
“我、我刚才看到小诺了,小诺可能出事了……”离烬喘着粗声,紧张得连自称“本王”都忘记。
“王妃来过了吗?为何属下看不到?”秦劲惊讶不已,顾盼四周,却连一个鬼影都没看见。“王爷,会不会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看错了?王妃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不,本王没有看错。……诺诺她……她是来跟我告别的……”离烬惨白着一张脸,说话的声音都在轻微的发抖,只是比起刚刚,似乎又冷静了一点。“她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
秦劲脸色一变,要知道他们家王妃是位有名的法师,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可是多得没谁了,搞个什么灵魂出窍来通风报信也不是可能。
其实离烬自己也无法解释方才那种情况,只知道许诺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京城那边一定是出事了!
深吸一口气,离烬稳了下心神后,当机立断,让秦劲暂时放下手中的事情,赶紧快马加鞭回京一趟,主要是看看王妃怎么样。
秦劲知道王妃是王爷的心头爱,是命根子,当下不敢有半点懈怠,连忙掀帘离去。
其实离烬每天都能收到由情报网发出的有关京城的消息,但是每次捎来的王府情况,永远都是“风平浪静”这四个字的内容,这也算是他们之间的暗语,表示王府一切安好。
但是方才这一出,却不禁让他开始怀疑,每天收到的消息的真实性。
情报网是他一手组建的,就算是秦劲也只是知道情报网的所在位置和这个机构的运作,但具体这个情报网是由谁负责则还不清楚。
那么,问题出在哪呢?
离烬明亮的眼眸瞬间黯了下来,隐隐透着杀机。
也许真相或许只有一个……
离烬双手骤然握紧成拳。
——是他疏忽了。 天命巫妃